0122 戲弄
時辰到了，小嬋送李若拙出院子。
二門口，秦氏李小珊早就等在那裡。
李小珊看著月牙門洞：「怎麼這麼磨蹭？快點過來。」說著喊著艷兒：「去把她領過來。」
艷兒去拉李若拙。
小嬋抬頭一看，見李小珊穿著一見乳白素麵紅領內搭，領子還走了金線，外罩朱紅碎花窄裉錦衣，下身裙子偏棕帶紅。
頭上紅寶石的頭面在陽光下璀璨耀眼。
她整個人往哪一站，端莊不失俊美，熱情洋溢。
小嬋目瞪口呆：「小珊小姐，你不是說老夫人不喜歡打扮太耀眼，所以讓我家小姐換下錦衣，你怎麼穿的這麼喜慶啊？」
李迅達在前面等著他們，聽見小嬋的聲音，坐在馬上問道：「出了什麼事？」
李小珊眼睛斜睨著小嬋，一副恨之入骨的樣子。
小嬋仰著頭看向李迅達：「大人，我家小姐穿的衣服不對。」
李迅達離得較遠，見女兒嬌花一朵，乖巧可愛。
「什麼不對？時辰來不及了。」
李小珊聽了噗嗤一笑，拉住李若拙的手：「妹妹，不聽她的，姐姐都是為了你好，咱們上車吧。」
小嬋擋住李小珊：「你這不明擺著騙人嗎？你說穿紅的不好，還穿了舊衣服來騙我，現在你自己穿的喜氣洋洋，你怎麼這麼壞？」
李小珊立起眼睛：「你這個賤婢，你不過是個奴才，阿拙是我的親妹妹，難道什麼東西都聽你的，再者說，我什麼時候說過穿紅的不好？妹妹穿什麼可都是你自作主張決定的。」
「你還賴到我頭上？」
秦氏這時登上車：「小珊，不要理她，快上車。」
小嬋拉住李若拙：「小姐，咱們回去換衣服。」
李若拙目光懵懂，看看她，又看看李小珊，十分茫然。
李小珊心想，就算小嬋再精明有什麼用？李若拙是個傻子。
她拉住李若拙不放：「我妹妹，我想怎麼著，就怎麼著。」
李迅達不耐煩的聲音傳來：「你們還磨蹭什麼呢？」
小嬋大叫：「大人，奴婢要帶小姐去換衣服。」
李迅達道：「什麼時辰了還換衣服，趕緊上車。」說完調轉馬頭喊著下人：「趕緊準備出發。」
小嬋看著李若拙的裙子，眼裡流出淚來：「你們淨騙人。」
李小珊得意的揚起下巴，拉著李若拙：「妹妹，跟姐姐走，你這個丫頭很壞。」
「我從來沒壞過小姐。」小嬋瞪紅了眼睛。
李若拙抬頭看著小嬋，伸出小手摸著她的臉：「小嬋不哭。」
小嬋道：「小姐，這幫人壞透了，你跟她們出去，指不定要被人賣了，咱們不去了。」
秦氏從車窗里彈出頭：「你這賤婢不要太過分，何將軍家的請帖，你說不去就不去？你給我退下。」
小嬋本就沒什麼見識，是出於對小姐的擔心才不讓李若拙去的，被秦氏這一呵斥，忙縮起了脖子。
李若拙嘟著嘴看著秦氏：「不許罵小嬋。」
秦氏一哼，心想你個傻子懂得什麼：「小珊，趕緊帶她上車。」說著摔下帘子。
前車滾滾駛動，發出軲轆的聲音。
李小珊瞪著小嬋：「人都走了，你再不放手讓爹爹賣了你。」
小嬋手一抖，但是還是沒放手，眼裡滿是期盼委屈的看著李若拙。
李若拙知道她不放心自己，還想出去玩，這眼神她有點招架不住。
看向李小珊喃喃道：「我想要小嬋。」
「不要她，有姐姐在你要她幹什麼？」
小嬋知道小姐是什麼意思，眼睛一亮：「奴婢也跟著去。」
小嬋如果跟了去，那麼就會礙手礙腳。
李小珊急了。
這時柳嬤嬤走過來：「小嬋，你去得了嗎？你肚子不疼了。」
「哎呀，別說別說。」小嬋捂著肚子：「不說就忘了，一提就受不了。」
李若拙：「……」
李小珊和柳嬤嬤聽了掩口直笑。
小嬋又磨蹭的走了兩步，還是不行，撒丫子往回跑：「小姐，你等我啊……一定要等我，我馬上就來……」
等小嬋再回到二門口的時候，車去人空，徒留下幾片車轍壓過的紅葉靜靜的躺在空地上。
劃拉一聲，落葉也被下人掃走了。
一種莫名的傷感湧上小嬋心頭，跟小姐相依為命十年，從來沒有分開過。
「明明讓她們等我的，怎麼都不等我？都走了，就剩我一個……」小嬋蹲下來捂著臉，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李若拙和李小珊坐的雙排馬車，二人面對面坐著，李小珊旁邊跟著艷兒，艷兒替李小珊端茶倒水。
起初李若拙還比較老實。
可坐著坐著，她便貼到李小珊身邊，抬頭眼巴巴的看著李小珊的頭飾，伸出小手來。
啪的一聲被李小珊打掉了：「不許碰。」
李若拙扁著嘴：「摸摸。」
「摸壞了呢？不給你摸。」
李若拙睜大了眼睛，哇的一聲。
李小珊哎呦一聲：「你哭什麼？」
李若拙仰頭乾嚎。
李小珊氣的掐她的胳膊：「你別吵，吵死了。」
李若拙哭的更大聲了。
艷兒忙道：「小姐，她是傻子，你打她沒用，讓大人聽見不好。」
李小珊撅起嘴，想了想拉過李若拙的手：「只許碰一下。」
李若拙明晃晃的大眼，眼角還留有一滴淚，很是委屈的看著李小珊，樣子天真無邪，我見猶憐。
李小珊吞下一口氣：「阿拙你長得可真醜。」
李若拙不出聲，一臉無辜。
李小珊哼了一聲，舉起李若拙的手讓李若拙摸頭飾，李若拙碰到了步搖上的紅寶石，入手微涼，十分難得的料。
心想，一定是我的。
李小珊放下她的手，見她不叫了。
得意一笑：「好看嗎？」
「哇！」李若拙感慨著，聲音驚艷。
李小珊更為得意：「你那一箱子，也找不出第二套了，我這個才是最好的。」
李若拙點著頭：「最好的，最好的。」
李小珊笑著看向艷兒：「你說她是不是傻？自己的東西，戴在我頭上，她還說真好。」
艷兒道：「傻瓜不配戴這麼好的東西，小姐戴著正合適，氣質很配。」
李小珊抿嘴一笑，側過頭捏著李若拙的鼻子：「別人給你好東西有什麼用？最後還不都得落到我的手裡，包括總耳郎君。」
李若拙張大了嘴要哭。
李小珊這才鬆開手：「好煩人，就知道吵。」
艷兒給李若拙到著茶水，一邊看向李小珊：「她是傻子嘛，你哄她她就跟你好了，何必打她。」
李小珊點點頭，再次回頭看向李若拙；「阿拙你今後都聽姐姐的，我就給你糖吃。」
「糖？」
李小珊讓艷兒從小几上拿來糕點：「想不想吃？」
「想吃。」
李小珊遞給她，李若拙吃的津津有味。
李小珊笑道：「姐姐好不好？」
李若拙嘴裡塞滿了東西，含糊的點著頭：「好。」
「那你可什麼都得聽我的，一會到了何家，就跟著我，好不好？」
李若拙心想，我倒要看你玩什麼花樣。
突然嗆了一下，一口核桃酥的碎渣全部噴在李小珊臉上。
李小珊啊的一聲大叫：「死阿拙！」
「小姐，沒事吧。」
「別碰衣服，別碰衣服，啊，別碰我衣服。」
「沒沾到衣服，沒事，沒事。」
「你這個死阿拙！」
李迅達騎著高頭大馬，走在車隊前面，驀然一回頭：「鬼吵什麼？」喊著求圖：「讓他們別吵了。」
求圖一臉木然：「大人，沒聽見啊。」
李迅達有修為，聽力自然比別人好。
他彎下腰道：「快要到何府了，告訴小珊看好阿拙，不要惹事。」
求圖躬身稱是，回頭向後面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