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花燈會,驚變(高潮必)
當晚,鎖煙來報。
沛雪,以及老夫人給趙志遠安排的那幾個通房丫鬟全都死了。
蘇淺瓔聽完後,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
「對,做戲要做全,這才符合他的作風。」
鎖煙不懂,「姑娘,你在說什麼?什麼做戲啊?」
蘇淺瓔不解釋,自從宮宴以後,趙志遠就像變了個人。讓她相信一個徹頭徹尾的渣男一下子良心發現,還不如讓她相信一個惡貫滿盈的人突然成了救世主。
悔悟嘛,的確是有,但有多少,也只有趙志遠自己心裡清楚了。
……
發喪以後就是出殯,一連好幾天,趙府都人來人往。
蘇淺瓔天天呆在她的落梅居,對這一切不聞不問。至於背後有什麼傳言,她也不在乎。
玉初照樣天天來霸占她的床,晚上才離去。
直到七日以後,南橋花燈會。
古代的娛樂節目本來就很少,除了特別的宮宴,以及貴族間的花會賞詩會等等,這種公開式的活動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今日的花燈會,無論貴族還是平民,都會參與。
蘇淺瓔一大早起來後,看著端著水進來給她洗漱的鎖煙,忽然站起來。
她直接去了旁邊鎖煙的房間,在衣櫃裡一番捯飭,最終選了一件桃紅間銀白吳棉衣裙。
「換上。」
鎖煙有點懵,還是順從的換上了那件衣裙。
蘇淺瓔滿意的一笑,道:「坐下。」
鎖煙一怔。
「姑娘?」
蘇淺瓔將她按坐在梳妝檯前,「不許動,你伺候了我這麼久,今天換我給你梳一回裝。」
鎖煙已經明白她要幹什麼了,頓時有些無措。
「姑娘,這不合適…」
「我說合適就合適。」
蘇淺瓔拿著象牙梳給她梳頭,她的發質其實很好,只是自己平時不怎麼打理,也不喜歡挽髮髻,通常都是隨便編兩個小辮子了事。
「姑娘…」
「不許說話。」
鎖煙只好閉上嘴巴,看著她將自己的辮子拆開,重新挽了一個大氣而別致的髮髻,貼上花貼,插上和田玉雕琢成的玉蘭飛蝶步搖。
她沒有打耳洞,所無法戴耳環。
蘇淺瓔又繼續給她上妝。
描眉畫黛,塗脂抹粉,粉嫩的唇也上了硃砂。
「成了。」
她看著煥然一新的鎖煙,很滿意自己的傑作,反手把鏡子遞給她。
「吶,自己看看吧,是不是美多了?」
鎖煙一眼看到鏡子中的自己,呆住了。
眉如遠山,眼若秋水,被桃紅色衣衫襯得更為嬌嫩的肌膚仿佛可以擠出水來。臉頰暈紅,看起來多了幾分嬌媚。粉嫩唇瓣因為驚訝而微微開合著,看起來又多了幾分可愛。
纖腰楚楚,扶風若柳。
這真的是她麼?
鎖煙怔怔的坐在那裡,眼神從最初的茫然到詫異,再到最後不可置信的欣喜。
她突然一把搶過蘇淺瓔手中的銅鏡,激動的說:「姑娘,你是怎麼做到的?這是我麼?我有這麼漂亮?」
蘇淺瓔輕笑一聲,眼中卻有淡淡心酸。
一個出身嬌貴的女孩子,在本應在父母跟前撒嬌的年紀拿起刀槍練武,寒冬酷暑,從未停歇,只為繼承先祖之志。
在最好的年華,毅然決然選擇從軍,甚至放棄所有女子的矜持溫柔端莊,將自己活成一個男人。
久而久之,竟連女人最基本的愛美,也忘記了。
「我若是你的父母,肯定捨不得讓你去戰場。」蘇淺瓔輕輕道:「鎖煙,你是將軍,但不要忘了,你還是一個女人。你要懂得欣賞、相信自己的美麗。你看看鏡中的自己,是不是很美?沒人規定將軍就只能穿盔甲戴頭盔,騎戰馬拿刀槍。走出戰場,記得,要懂得活出自己原本的樣子。你那日對我說,人要活在當下,可當下是什麼?若活在當下的自己不是自己原本的自己,又有何意義?」
鎖煙眼神有些迷茫,漸漸的迷霧散去,像是突然綻放在夜空的煙花,通徹明亮。
她用力的點頭。
「嗯。」
……
馬車早已備好,這次蘇淺瓔沒讓鎖煙當車夫,而是讓她和自己一起坐在車廂內。
她沒有等玉初來找她,而是先一步去了南橋。
「姑娘,待會兒你戴上面具,王爺會不會認不出來你?」
鎖煙拿著一張蝴蝶型的面具,好奇的問道。
蘇淺瓔只是笑笑。
玉初對她太過了解,一張面具而已,他如何會認不出她?可儘管如此,還是保持一點神秘感比較好。否則今日的花燈會,豈非無聊?
南橋早已是人流如織,大街小巷到處都是賣花燈的,人人都戴著獨特的面具。
蘇淺瓔和鎖煙分別戴好面具下了車,一眼望過去,人山人海,熱鬧非凡。精緻的閣樓,雕欄玉砌的建築,南橋底下護城河映出夜空中摧殘的星子和皎潔的明月。以及,那些大大小小的花燈,和那些穿梭在夜色里形形色色的人群。
「姑娘,這裡人太多了,咱們到橋上去吧。」
鎖煙緊緊的護著蘇淺瓔,生怕她被人群衝散了。
蘇淺瓔回過頭來,隔著面具看著她,聲音里有笑意。
「今天你不用跟在我身邊。」她目光一轉,湊過去,小聲道:「今天阿初肯定不會讓依斐貼身保護,你去找他吧。你也好奇他看見你這番模樣的神情吧?」
鎖煙藏在面具下的臉微紅。
「姑娘,你就知道打趣我。」
蘇淺瓔笑一笑,將她一推。
「去吧,不用管我。」
「不行啊,我得保護姑娘。」鎖煙還是堅持道:「這裡人這麼多,萬一有刺客怎麼辦?那天趙志遠不是說了嘛,太后很可能對姑娘下手的。」
「你還是先保護好自己吧。」
蘇淺瓔說完後就走進了人群。
「姑娘…」
鎖煙想追上去,然而很快被後面的人群衝上來擋住了路,就這麼一瞬間的功夫,蘇淺瓔已經走遠了。
她本來想用輕功,可是轉念一想,待會兒王爺來了,大底還會覺得她礙事。算了,她還是別去自討沒趣了。
回頭看了眼繁華的街道。
這盛京的繁華,比起玉照國的九庸,也絲毫不差啊。
她很快被一盞貓形的花燈吸引了注意力,穿過人群,往那個方向走去。
蘇淺瓔素來是不喜歡嘈雜的地方,所以她沿著街邊走,看到那些有趣的小玩意兒也會上前看看,卻不買。
「姑娘,買一個糖人吧,很好吃的。」
賣糖人的小販熱情的說道。
蘇淺瓔禮貌的搖搖頭,「不用了,謝謝。」
她一向對甜食不太感興趣,不過這花燈會,還真的是超乎她預料的熱鬧。到處都是商販,賣什麼都有,花燈最多,還有猜燈謎得獎的。河面上輕舟,卻沒有人,上面都是形狀不一的花燈。
河邊也有人放花燈,還有人在上面題字寫詩,各種花樣應有盡有。
蘇淺瓔看得入迷,這時候卻聽得周圍的人驚呼。
「快看,那是什麼?」
「是孔明燈。」
蘇淺瓔抬頭望過去,只見天空漂浮起了許多孔明燈,透過薄薄的宣紙,可以看清裡面點著花燈。
白玉蘭,睡蓮,鳳仙花,紫羅蘭,牡丹,石竹…
蘇淺瓔的眼神,微微一變。
這些,都是她最喜歡的花。
「好美啊…」
不斷的有人在耳邊發出讚嘆聲。
這時煙花響起。
沖天的光芒接二連三的爆炸,從無停歇。而那些在空中漂浮的孔明燈,沒有絲毫的損壞,依舊那樣靜靜的漂浮著,遊蕩著,像是一個美好而易碎的夢。
而就在這時,微芒乍現,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幾乎可以和孔明燈的光媲美。
「啊,快看啊,是螢火蟲,螢火蟲哎…」
「怎麼會有這麼多螢火蟲?」
「好美…」
蘇淺瓔愕然的看著突然出現的螢火蟲,腦海里忽然浮現一個久遠而模糊的畫面。
沉沉的夜晚,寂靜的荒野,周圍都是冷空氣。
忽然眼前有亮光襲來,最初很微弱,漸漸的那光芒開始擴散,密密麻麻的,形成一個發光體。
那是…螢火蟲!
她瞳孔一縮,腦海里許多畫面浮浮沉沉,快速閃過。
眼前有些暈眩。
她忍不住用手捂住自己的頭。
遙遠的對話,卻漸漸清晰。
「我會永遠記得,曾經有一個人,為我點亮了整個黑夜。」
畫面定格,一個紫衣華服的少年,看不清他的面容,卻能感受到他在微笑。溫潤如玉,如沐春風。
……
「我要走了。」
「我還能再見到你麼?」
「十年後,如果我還活著,我會去天熙。四月初四,四國會盟。如果你想見我,就去天熙吧。」
「如果我找到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記憶在這裡卡住。
答應什麼?
蘇淺瓔努力從一堆亂七八糟的畫面捕捉那個模糊的影子。
紫衣瀲灩,雲紋如縷。
寧曄—
她猛然睜大眼睛,四處逡巡,然而到處都是人,人人都戴著一張面具,看不清面具下的容顏,看不清他們隱藏在面具後的神情。
只有漫天的螢火蟲,亮得讓人睜不開眼睛。
她恍惚的伸出手,一隻螢火蟲停在她指尖,還在努力散發著自己的光。那光照進她瞳孔深處,便是一段塵封的記憶。
寧曄。
你在哪兒?
她邁來腳步往前走。
我在這裡。
一個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
她回頭,眼前一陣光影錯亂。無數人群靠攏,險些將她擠得摔倒。
一隻手卻神伸了過來,握住他冰涼的小手。
她渾身一震,下意識的要反抗,卻對上一雙熟悉的眼。
美麗的,像深海底下的紅珊瑚,亦或者黑暗的礁石,攝人心魂,讓人不自覺的沉淪。
蘇淺瓔原本有些浮躁的心,在這樣一雙眼睛的注視下,緩緩平靜了下來。
他戴著銀白色的面具,遮住了大半張臉,緊緊看得見那雙特別幽深的眼睛,和精緻的下巴。
蘇淺瓔卻一眼就認出了他。
「阿…」
「別說話。」
他迅速斂了眼底微弱的焦急和恐慌。
周圍的人還在歡呼,人潮越來越擁擠,越來越密集。人人都戴著面具,那些平時里或對立,或厭惡,或疏離…都通通消失不見。
他們盡情的享受這一夜沒有距離的狂歡。
沒有人注意到,人群中,有些鬼鬼祟祟的身影,在不一而同的往一個方向走去。
兩旁建築樓層上,屋頂上,也有某些影子,在慢慢的移動。
蘇淺瓔微微仰著頭,她還是第一次看見他戴面具的樣子。
長身玉立,風骨卓然,像是月下驚鴻,人間煙火。
頭頂上漂浮著的孔明燈如同夜晚床頭掛著的夜明珠,將她內心深處對黑暗的恐懼,慢慢的驅散。
他說:「我喜歡一個人。」
「她並不完美。」
「她特別懶。明明天賦極佳卻怕吃苦不肯練武,非要等性命受到威脅的時候才不情願的拿劍。看書能把藏書閣給燒掉,做飯能把灶台燒毀,打理花草能把自己的救命良藥弄死。下棋還老是打瞌睡,寫個字也能把自己的臉弄得像花貓…」
蘇淺瓔怔怔看著他。
耳邊的聲音此起彼伏,卻好像飄去了另一個世界。
「可是那又什麼關係呢?」他話音一轉,道:「沒有人是十全十美的,縱然她有再多的缺點,可還是讓我朝思暮想,魂牽夢縈的那個人。她可以闖禍可以任性可以無理取鬧,我希望她可以活得無拘無束,活得隨心隨欲。就算是天塌下來,我也會給她頂著。」
蘇淺瓔的眼角,氤氳起微光。
「我喜歡看書的時候她在旁邊給我研墨點燈的樣子,喜歡每次我練完劍她都會遞給我一塊帕子讓我擦汗時的神情,喜歡她專注看著我的樣子,喜歡她只給我一個人煮的粥…」
「我希望她人生里所有的驚喜都有我的參與,我希望她像風雨中撲騰的鳥,無論飛得多遠,最終棲息的地方,是我。我守護著她長大,也更希望,能陪她一起慢慢變老。」
「這世界那麼大,人生那麼漫長,太多的悲歡離合,太多的淒涼孤獨。然而我想告訴她,無論世事如何變遷,我對她的感情,在遙迢時光中…永垂不朽。」
不遠處,牆角的陰影里,站著一個人。
紫衣華袍,煢煢孑立。
他帶著薄薄的面具,只露出一雙眼睛,像玉石一樣清透,卻蒙上了一層陰影。
他看著她在人群里惶然尋找,看見她將自己的手,交給了另一個人。周圍人聲鼎沸,他依稀聽見那個人對她說的每一句話。
他看見她眼中暈開淚光,看見淚光里,倒映著鋒利的箭……
他忽然抬手,指尖銳利的光芒閃現,在半空中穿透那支殺氣騰騰的利箭。也制止了,玉初想要揭開蘇淺瓔面具的動作。
他第一時間將蘇淺瓔攬入自己懷中,橫劍在肘。
突然的變故讓人群沸騰起來,尖叫聲此起彼伏。
隱藏在人群里的殺手也紛紛露出真面目。
賣花的從花籃底掏出一把劍,猜燈謎的,花燈裂開,又是一把劍。賣混沌的,將滾燙的鍋一掀而起,潑向蘇淺瓔…
然而還未靠近,就被早已有所準備的玉初一劍斃命。緊接著,就是爆炸聲。
那些死士,在自己的身上裝了炸藥。
人群尖叫四起,四處奔逃。
越來越多的人撕開自己的偽裝,露出本來面目。
「皇族死士。」
玉初面色冷冷,「太后這次可算下了血本。」
「那不是更好?」蘇淺瓔面具下的臉露出幾分笑意,眼神卻是冷如寒冰,「斬草除根,也省得日後麻煩。」
袖中白綾沖天而起,如白虹貫日,剛猛的內力掃過去,頓時氣流涌動,不少人被撞得後退,口吐鮮血氣息不穩。
空中那些孔明燈被血色浸染,被裡面的燈光照得有些妖冶。而那些螢火蟲,早已一顆顆掉落,暗淡了光芒。
滿地都是丟棄的花燈小玩具,街上的人全都在逃命,還有走散的孩子害怕的哭泣聲,呼救聲,嘈雜得不堪入耳。
鎖煙坐在角落裡,看著蹲在身邊給她揉腳的依斐,目光里閃過溫暖和喜悅。
多希望,時間就此停留在這一刻。
忽然聽見驚呼聲,奔逃聲。
她下意識抬頭,隨即不顧腳踝的疼痛,猛的站了起來。
「是王爺和姑娘。」
依斐道:「你在這裡呆著,我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
鎖煙拉住他的手,目光堅定。
「可是你…」
依斐蹙了蹙眉,看一眼她的腳。她方才踩到裙子,不小心崴了腳,現在能走路麼?
「別廢話了,我又不是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沒那麼嬌弱。」
鎖煙打斷他,拉著他就向廝殺的方向衝過去。
皇族的精密死士,都是一流高手,殺傷力自然比暗衛強大。但蘇淺瓔與玉初背對背,蘇淺瓔守,玉初攻擊,配合得天衣無縫,死士一時之間也沒能占上風。
很快,街上的百姓全都逃光。
空間大了,自然更利於雙方發揮。
隨後而來的鎖煙和依斐快速加入廝殺,一個用劍一個用鎖魂勾,配合得也相當默契。
死士很快倒了一大片,滿地屍首和鮮血。
他們的屍體,都被自身攜帶的炸藥炸成了灰燼。玉初等人每次殺死一個死士都得後退,然後快速防守,以免背後的人偷襲。
這樣同歸於盡方式的刺殺,可謂變態而恐怖。
這就是死士。
殺人不見血。
他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殺人。他們服從的,只有一個命令。他們沒有感情,哪怕同伴倒在腳下,也可以冷眼旁觀。
兩旁建築屋頂上拋下鐵鉤,上面猝了毒,在月色下散發著森冷的寒光。
蘇淺瓔一把摘掉面具,扔出去。
鏗—
鐵鉤震動斷裂。
她收回白綾,化為青霜劍,飛身而起,在半空中縱橫一掃。
鏗鏗鏗—
鐵鉤自中間斷裂的聲音破空響起,刺得人耳膜嗡嗡作響。
黑衣人從屋頂躍下,暗器,匕首,長劍…他們身上藏著各種殺人利器,口中還有毒針。
而這一切,在青霜劍下都變得微不足道。
血色的劍光橫掃街頭,刺向那些死士的眼睛,他們的眼中,都浮現出驚愕的光。
這是什麼劍?怎的如此霸道?
玉初卻知道,蘇淺瓔不適合長時間作戰,所以他以最快的速度殺死身邊的死士,向蘇淺瓔靠近。
紫影一閃,抬手指尖光芒一閃,只聽得悶哼一聲。
準備偷襲的一個黑衣人倒地。
「走。」
他拉過蘇淺瓔的手,閃進一個隱蔽的角落。
玉初一抬頭,蘇淺瓔已經不見了。
他臉色沉了沉。
就在這個時候,長街盡頭傳來馬蹄聲和整齊的腳步聲。
京畿守衛,終於趕到了。
而帶兵的,居然是趙志遠。
死士們看見目標消失,自然就不再圍攻玉初等人,分頭去尋找蘇淺瓔以及救走她的寧曄。
「王爺,現在怎麼辦?」
鎖煙收了鎖魂勾,問道。
玉初目光沉寂,黑得不見底。
「找。」他道:「翻遍整個盛京,也要找到她。」
「是。」
鎖煙和依斐運用輕功,消失在夜色中。
玉初冷冷看著漸漸靠近的趙志遠,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弧度。
來得可真是巧。
然後他轉身,離開。
趙志遠帶著京畿守衛軍而來,看著滿地狼藉,臉色微變。他對身邊的一人吩咐道:「王大人,你進宮向皇上稟報這邊的情況,我帶人去追。」
「是。」
對方立即頷首,帶著幾個人往皇宮的方向而去。
趙志遠高踞馬背,看著那些飄落的孔明燈,和燒起的白帆,看著那些踩踏的地攤,以及青石磚上交錯橫流的鮮血和被炸得七零八落的四肢。炸碎的頭,蹦出的腦漿,滿地都是……還有被炸出的,發黑的內臟…
不亞於戰場的殘酷,讓人作嘔。
他臉色有些晦暗,緊繃著唇,道:「找。」
……
整個盛京都埋伏著殺手。有可能是某個小茶鋪的夥計,有可能是露宿街頭的乞丐,也有可能是宿在煙花柳巷的公子哥,更或者是那些倚樓賣笑的青樓女子……
甚至那些以保護的名義搜查的京畿守衛和禁衛軍,都有可能出現刺客。
驛館是不可能回去的。
寧曄帶著蘇淺瓔往偏僻的地方走,那些陰暗的角落,不為人知的巷子。在城門落鎖之前,順利出逃。
而蘇淺瓔,已經體力透支。
------題外話------
稍後有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