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 簌簌復蕭然（一更）
化萩和落雨把壽王李瑁扶進了太極殿，唐玄宗李隆基示意他們倆把壽王李瑁扶著坐上了太極殿裡的長榻上，瞧瑁兒的狀態還是躺著比較好。
可壽王李瑁不願躺著，靠著長榻的一邊坐端正了，等著和唐玄宗李隆基要好好聊上一聊。示意化萩和落雨馬上退到太極殿外去，自然化萩和落雨和皇上還有壽王李瑁施禮後直接退出了殿外，而高力士見了直接就關上了殿門，讓化萩和落雨站遠些候著……
「瑁兒，那日真是辛苦你了的。」
唐玄宗李隆基在壽王李瑁的對面的太師椅上坐了下來，今日就和瑁兒好好聊聊，以後怕是沒機會了的……
「父皇，瑁兒為了母妃的安康，所做的理所應當。」
壽王李瑁仔細的看著唐玄宗李隆基，雖說他已經年過花甲，可神情體態其實還很是矍鑠，看著還如同中年之人，只是經過昨日之事後，好像一下蒼老了許多，看來多多少少還是會影響到心情的……
「瑁兒，朕若把太子之位交由你，你可有意見？」
唐玄宗李隆基想知道壽王李瑁真實的想法，若瑁兒真想要那太子之位，那自己給得起，日後的事情日後再去操心。
「父皇，瑁兒從來不曾想過那太子之位，皇兄如此之多，再如何也輪不到瑁兒，求父皇收回成命。」
壽王李瑁見唐玄宗李隆基要給自己太子之位，這自己可要不起，連忙想起身要跪下拒絕，可唐玄宗李隆基知道壽王李瑁身子不適，自然連忙站了起來讓壽王李瑁不要多禮，壽王李瑁知道自己這回也不能多動，只能重新在長榻上坐坐好。
「這大唐的太子之位，應該沒人不想做的，瑁兒終是特別……」
唐玄宗李隆基嘆息，既然瑁兒不想，那自己就改立其他的王子吧，眾王子中德才兼備的應該不少，自己這幾日好好掂量掂量，這太子之位懸空著，終是很不妥當……
「父皇，瑁兒今日來，只想知道母妃為何會……」
壽王李瑁不知道要如何形容，這事情肯定不單純，但願都不是自己揣測的，往日裡自己隨著月老可是聽了民間很多皇室中人的版本，但願都不是月老和自己說過的版本，畢竟人與人還是不同的，這做皇帝的也自然是各不同的……
「瑁兒，此事要怪朕……」
唐玄宗李隆基沉吟了下，覺得這事自己要和瑁兒說清楚，這裡馬虎眼打不得，自己也不想打，此事說與瑁兒，應該他能明白的吧……
「那日本來你母妃落下荷花池後，並無大礙，一直浮在水面，只是多喝了幾口水……」
唐玄宗李隆基開始和壽王李瑁講起了事情的始末，既然是惠妃的孩子，那自然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可朕當時很生氣，想知道到底是誰破壞了荷花池上廊橋上的欄杆，害得你母妃差點沒命……」
唐玄宗李隆基也沒想到那日竟然是和武惠妃最後一面，那時候武惠妃聽到自己要幫她抓出真兇，別提多高興了的，說是什麼都配合自己，自己要她做什麼都可以……
「是朕太過自信，給你母妃服用了御醫研製的鎮定劑，只要事後服用解藥應該就會馬上醒來……」
唐玄宗李隆基覺得自己還是太輕信了，這是藥都是三分毒，何況惠妃剛下水後出來不久，肯定是心神不寧，對於藥效肯定也是有影響的，而自己也忽略了，才造成了這樣的後果……
「可惜你母妃服用了那鎮定藥劑後就再沒醒過來……」
壽王李瑁自然也聽明白了，那日自己進宮來的時候，說明武惠妃已經服用了那鎮定藥劑，等於就是已經沒有了的，只是唐玄宗李隆基覺得是萬無一失，卻不曾想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他想不明白的是這武惠妃這樣的離去到底是外因，還是真的服藥引起的，還是早已命里註定，如今自己沒有仙力，肯定是無法得知了的……
「昨夜的大火，朕只想做完對你母妃的承諾，對外宣稱紫宸殿意外著火，朕最寵愛的一個妃子和那麼多嬪妃和王子離去，朕自然是心力憔悴……」
唐玄宗李隆基閉上眼睛就想起昨夜的一幕，要說心裡難受自然是有的，只是比不得自己對於武惠妃的承諾，相伴十多年，這是她應得的……
「父皇……」
壽王李瑁對著唐玄宗李隆基的做法竟然詞窮了，他站在武惠妃的立場，肯定是覺得唐玄宗李隆基為了母妃，如此做法無可厚非！只是這麼多條的人命，著實不是善舉，可自己又有何立場出言相勸？再說此舉已然無法改變，自己說什麼都已經沒用了的……
「母妃若泉下有知，肯定對父皇感激不盡……」
既然都已經無力回天，那壽王李瑁作為武惠妃的兒子，自然只能如此說話了的……
「瑁兒，你不覺得朕太過殘忍了麼？」
唐玄宗李隆基自然看到了壽王李瑁遲疑了好一會才回話的，而眉宇間似乎轉變了幾許神色，看來是有些話不想說出來吧……
「父皇，您是大唐的君主，有些決定做了就已經無法再改變，而所謂的功過，自有史書來評論，瑁兒無法僭越！」
壽王李瑁知道唐玄宗李隆基的想法，今日自己哪怕說了得罪他的話，應該也是無礙的，今日只是作為父子間的談話，只是自己始終就是局外人，參與不得，亦不想參與……
「瑁兒，今日朕和你只是父子之間的聊天，你無須如此……」
唐玄宗李隆基開始嘆息，原來作為皇帝，想和自己兒子談談心，有時候也是奢侈，自己只是心裡太糾結了，想聽些意見，畢竟這事不能和任何人商量，只能和惠妃的孩子說說，可這孩子是不是太小心了呢……
「父皇，作為皇室中人，本來就身不由己，何況父皇是一國之君，更是好多事由不得自己，既然有些事已經發生了，那只能遺忘……」
壽王李瑁不知道這樣說對不對，既然時光已無法倒流，執著於往事的確不是明智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