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 洗腳丫頭
趙初心抱著一捆乾柴往廚房去，耳畔則是幾個道童的私語聲。
「聽說了嗎，大師兄出事了。」
「昨天抬出來的時候臉都被炸成糊了，哭天喊地的，聽說他把責任全部推到明月身上，真是太過分了！」
「是呀，咱們這些小道童懂什麼，難不成還會在那些黃紙上做手腳不成？」
「還是太師父明事理，沒有聽那條瘋狗的話。」
「平日裡就知道欺負咱們，我看啊，他八成遭了天譴。」
「就是！活該！」
「你小聲點，別讓人聽見……唉，靜心，你去哪？」
趙初心抱著一捆柴禾路過：「去給楊師傅送木柴，你們剛才在聊什麼？」
小道童搖頭：「沒什麼……你快去吧，晚了要被楊師傅罵了。」
趙初心笑道：「對，楊師傅可凶了。」
趙初心嘴上這麼說，其實大伙兒都知道，楊師傅雖然看起來嚴厲，對他們這群小輩卻是一等一的好。
時常找藉口帶他們下山吃好吃的不說，有小道童犯了錯也只是意思意思的罰一下，餓肚子這種事在廚房裡絕對不會發生的。
趙初心把活兒幹完之後，楊師傅招了招手把她叫來。
他輕咳一聲，遞給她一個飯盒。
趙初心打開，三葷一素，中間還加了一個雞腿。
「楊師傅，我中午吃飽了。」她把蓋子闔上，笑嘻嘻道。
「我說給你吃了嗎？」楊師傅瞪她一眼，「給容塵送去。」
「大師兄不是罰他停食三日，空腹自省嗎？」趙初心一動不動。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偷偷往兜里藏了什麼東西！」楊師傅輕彈她腦殼。
趙初心先是摸了摸額頭，又摸了摸衣兜里的肉包子，收好盒飯沖他做了個稽首禮。
＊
當趙初心找到容塵的時候，他正在井台旁的大樹蔭下坐著。
手裡捧著一本書，興致缺缺的翻看。
今年的夏天來得快，天氣十分炎熱，容塵原本在屋內坐著的，坐著坐著就坐出了一生臭汗，於是出來找了塊地方乘涼，也不知是不是餓暈了，捧著書本是怎麼也瞧不進去。
「難不成真餓暈了？」
不然眼前怎麼會多了一隻香噴噴的油雞腿？
再往上是一隻白皙的手……
「靜心。」容塵收斂了表情，故作嚴肅道，「你找我有什麼事？」
趙初心笑著看他：「容塵哥哥，你吃飯了嗎？」
容塵搖頭：「明知故問。」
趙初心：「我這有個飯盒，你吃了吧。」
容塵瞥一眼她手裡的木盒子，咽了口口水：「我不能吃。」
趙初心：「聽說大師兄生病了，現在可沒空管你，你不吃豈不是和自己過不去？」
容塵仍是搖頭：「端走。」
趙初心：「三天不吃飯哪受得了，你在這吃，我幫你看著，別人又看不見。」
容塵：「做錯了事就該受罰，你把這些飯食端走，我是不會吃的。」
趙初心盯著他許久，冷哼一聲：「不吃就不吃。」
她不再強求，可擱下盒飯後卻不肯走。
容塵斜她一眼：「你的活兒都做完了？」
趙初心不回話，逕自從兜里掏出一包肉乾，當著他的面把包裝拆開，捻出一根肉條塞進嘴中咀嚼。
容塵聽著她的嚼巴聲，沒一會兒又嗅到一股肉乾味兒，他瞬間認出是山下曾伯做的肉食，想起那滋味，肚子跟著嘰里咕嚕的一陣叫喚。
「死丫頭，你存心的是吧。」他氣惱的瞪她一眼，「去，去，去，到別地吃去，別打擾哥哥讀……啊……」
最後一個字沒說出來，張著的嘴已經被塞了一塊肉乾。
他瞪大了眼看她，一時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趙初心笑盈盈的道：「太師父說過，飯食乃活物，不可隨意糟踐，你如果吐出來，就真是連太師父的話都不聽了。」
容塵聞言，立即咽了回去，隨後他轉念一想，這丫頭才來多久，估計連太師父的面都沒見過，哪有機會聽到這番話。
丫頭，你騙我。
他張嘴要問，可趙初心的手速也不慢，當嘴裡又被塞了一塊肉乾時，容塵傻眼了，呆子一樣的望著她。
趙初心被他的表情取悅，撐著下顎咯咯直笑。
「端走，端走，說了不吃。」容塵直覺被耍，略微惱怒的別過臉。
「喔。」她這回應得倒快，端起食盒來到一處溝渠前，作勢要往下倒。
容塵連忙阻止：「哎！你幹什麼？」
趙初心扭頭看他：「你不是不吃嗎？」
容塵：「我不吃你就倒了？」
趙初心：「天氣熱，放久了會餿的。」
容塵：「那也不能倒了。」
趙初心：「你又不吃，管我怎麼處置？回頭楊師傅要罰，那也是罰我。」
容塵嘴角抽了抽：「我吃，我吃還不行？」
趙初心笑了，露出兩顆淺淺的酒窩：「行！」
容塵一臉不情願的接過食盒，瞧了眼還站在原地沒走的趙初心，撇撇嘴問道；「怎麼，你這丫頭還要盯著我吃完？」
趙初心誠實的點頭：「你吃完了記著把食盒洗乾淨，楊師傅還等著我拿回去。」
容塵：「……」
＊
小雨連綿，似乎在那場天雷過後，這場雨便一直不曾停過。
趙初心提著兩個木桶，聽著從屋檐上落下的雨水聲，穿過迴廊來到上官淵的門前。
輕叩兩下。
「進來。」
她低著頭，小心翼翼的帶上門。
上官淵的目光從冊子上離開：「清風的病還沒好？」
趙初心點頭：「他的病剛好，容清師兄讓他多休息一陣子，這些天就由我暫代他的工作。」
上官淵移開視線。
趙初心手腳麻利的往木桶里注水，又取了一塊布巾浸著。
上官淵：「下去吧，我自己來。」
趙初心仰起臉，露出一雙水靈的大眼：「師父，我瞧最近陰雨綿綿的，您的腳是不是又疼了？」
他愣了半晌，擱下冊子，清冷的目光又一次落在她身上。
趙初心趕緊低下頭，小聲說：「我……我見您最近總時不時的揉捏膝蓋，所以……」
上官淵眯起眼：「你倒是挺細心。」
趙初心嘟嘴：「回師父，我之前伺候的夫人，她也有下雨天腳疼的症狀，所以大著膽子猜測，師父或許也是如此……」
上官淵點頭：「不錯，我雨天確實有腿疼的毛病。」
話落，他留意到她提進來的兩個木桶：「泡腳一個木桶足矣，你提兩個進來做什麼？」
趙初心：「這兩個桶，一個裝著熱水，一個裝著冷水，從前因為要伺候夫人，所以張嬤嬤教過我一些減緩痛楚的方法，如果師父不嫌棄，就讓我幫您洗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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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寫完睡覺，親愛的們，晚安麼麼噠~
感謝各位土豪，明天中午可以加個雞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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