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你很礙眼
你很礙眼。
她對著劉燕做嘴型。
劉燕一愣,雖然不知道傻妞說的什麼,可瞧她那眼神就不是什麼好話。
「賤丫頭!」她抬手想剛教訓教訓這個丫頭片子,便聽到一陣孩童的笑聲,那種陰森森的笑竟驚得她背脊發寒。
「不許笑!再笑……信不信割了你的舌頭!」她惱羞成怒的大喊,音量頗高,把趙老太太和趙武也給惹來了。
老太太皺著眉問:「大清早,吵什麼?」
劉燕立即換了副嘴臉,湊到婆婆身邊將趙初心一夜未歸的事說了一遍。
老太太思索道:「是秦家的小子?」
見劉燕點頭,趙老太太忽然沉默了下來,秦昊天的父親她還是認識的,十幾歲離開平安村,在外打拼數十年,如今在某個縣城裡混成了旅長,此次歸鄉不過是為了探親。
老太太說:「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處理,都回去吧。」
就這樣?
劉燕的心,猛的一沉:「就這麼放過她們?」
老太太面露威嚴之色:「吵什麼?平白叫人看笑話?」
因為劉燕的大嗓門,門外已經站了四五個街坊鄰居,素素接到老太太的眼色,連忙把門合上。
趙老太太心裡想什麼,估計沒人比趙武更清楚,於是堆著笑上前:「廚房裡煮了粥,我扶您去正廳。」
臨走的時候老太太又看了趙初心一眼,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
既然老太太發了話,劉燕自然不敢再找媚娘的麻煩,於是在接下來的一周里,趙初心過得很平靜。
她大病初癒身體虛弱,媚娘不許她隨意亂走,她就整日躲在屋子裡不出門,見她乖巧,媚娘也放寬了心。
這日媚娘捧著剛晾乾的衣裳回屋,卻發現趙初心正把玩著一張黃符。
她翹著腿坐在圓桌前,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符紙,模樣看上去很是愜意。
「妞兒,誰給你的黃紙?」媚娘不高興的皺起眉,她不希望女兒再碰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趙初心面無表情的看她一眼,沒說話。
「妞兒?」媚娘又喊了一聲。
她仍舊不為所動,只是垂下目光,五根細白的手指忽然以極快的速度將黃符折成一隻蝴蝶。
她動作很快,快得讓人瞧不清步驟。
媚娘心想,算了,讓她在家摺紙總比養什麼蜈蚣蜘蛛好啊。
收拾好兩人的衣物,她端著木盆子去了廚房,走之前不放心的又叮囑了兩句。
「別亂跑。」
趙初心依舊沉默,只用拇指輕輕摩挲紙蝶的翅膀。
等到四周無人,她才取來剪刀扎破指尖,以血畫咒,口中念念有詞:「四天之精,外傳玄祖,內保帥兵,左成右顧……」
白光乍現,不過是瞬間,這紙做的蝴蝶竟像忽然有了生命一般翩翩飛上半空。
「盯著她。」
紙蝶聽懂了她的命令,扇著翅膀飛出院外的高牆。
直到黃點消失在視線里,趙初心才撐著桌延起身,稚嫩的臉上不僅毫無血色,甚至白得有些發青。
她的病剛好,本不該那麼著急的引血咒,可有些人實在礙了她的眼……
大約在三天後,紙蝴蝶終於飛了回來。
趙初心盤腿在床上吐納,聽著扇翅的聲響,幽幽睜眼。
蝴蝶飛來晃去的在她身邊繞了一圈,最後火光一閃,化作一道白煙消失無蹤。
趙初心勾起唇,瞅著天色還早,便脫去外套鑽入棉被裡打算睡個回籠覺。
*****
隔日,天剛一亮,秦昊天就起來了。
在院子裡練了一小時的武,隨後換了身衣服出門晨跑。
自從家裡知道他和傻妞的事以後,也關了他一段時間的禁閉,他娘更是誇張,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讓他遠離趙家,就怕和他們沾上半點關係。
秦昊天冷冷一哼,什麼「煞星」、「克親命」他是不信的,反而覺得這村里人愚昧無知。
他沿著河道跑,不遠處是一戶獵戶家的房子,位置較為偏僻,平日除了獵戶兩口子,也沒什麼人經過。
卻在這時,秦昊天眼尖的發現一道黑影,鬼鬼祟祟的爬上樹根,正打算翻過人家的牆頭……
有賊?
「你幹什麼?!」他大喝一聲。
趙初心在外頭蹲了一早上,好不容易等到獵戶出門,正打算翻牆進人屋子,就被這個公鴨嗓子嚇了一跳。
她「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很不文明的罵了一句,隨後透過木頭做的柵欄,不悅的望向對方。
「你想嚇死我?」
「你進人屋裡幹什麼?偷東西?」秦昊天也瞪著她,語氣不善。
趙初心從柴草堆里的爬起身,拍去衣服上的塵土說:「做好事。」
秦昊天被她的話弄糊塗了,翻牆進人家院子裡能做什麼好事?
趙初心也不理他,逕自走到牆邊,撥弄起靠近柵欄的四個花盆。
秦昊天看她將其中一個花盆拿開,把餘下三個擺成三角形的動作,皺著眉頭問:「你又要幹什麼?」
「捉姦。」趙初心咧嘴一笑。
大約在半年前,她便發現劉燕時常獨自一個人出門,兩三個小時後才會紅光滿面的歸來。
做為一隻深諳此道的老油條,她一眼就看出這個「二嬸」去幹了什麼「好事兒」。
從前不提只是懶得管。
現在?
她一向有仇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