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生祭台
「不……不是這樣的,阿誠不會說這種話。」媚娘一邊說,淚水一邊流個不停。
那淒楚哀傷的眼神,嫵媚柔弱的神態,真是再堅硬的心也會為之心軟……
老太太忽然冷下臉,當年趙誠遊走四方求學,好不容易學成歸來,卻帶回了這隻狐狸精,興許阿誠就是被她那模樣迷倒,最後才會丟了性命。
這對大小狐狸精,等她處理完小的,再來收拾她這個大的!
「今天你就聽媽一句勸,等把這煞星除去,你會感激我……」
一揮手,站在一旁的莊稼漢立即上前,就跟拎小雞一樣的把媚娘架走,剩下幾人又想去抓趙初心,卻在觸及一雙陰冷得仿佛要將人凍住的眼神時,嚇得退了一步。
趙初心挑起眉:「各位叔叔伯伯,你們說我是煞星,現在隨便碰我,難道不怕被我剋死麼?」
周圍人一愣,剛才看還是個小女孩,怎麼一晃眼,氣勢如此驚人。
趙初心緊緊的盯著老太太的眼,聲音冷冷的:「生祭台在哪?我自己過去。」
趙老太太一愣,傻妞這孩子明明年紀不大,怎麼這眼神如此古怪,那並不是一個單純孩童的眸光,陰測測的氣息有點像來自地獄的惡鬼,正咧著嘴看她。
她忽然渾身發冷,站在原地好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在村口。」劉燕插話。
趙初心轉身,瞬間又換了一副神態。
她無比鎮定的握著媚娘的手:「你在家裡等著,我很快就會回來。」
劉燕冷笑,這小丫頭怕是不知道生祭台是什麼地方吧,她還想回來?變成鬼回來嗎?
老太太這時候也回了神,她心裡有些吃驚,自己少說也活了六十多年,怎麼會被一個小丫頭的氣場震懾?
趙初心慢慢的出了趙家的大門,身後則跟著一群不敢靠近她的村民。
天氣很好,地上的小石子被陽光嗮得溫暖,踩上去還能發出幾許「咯吱咯吱」的脆響。
一行人又走了一段路,等過了拐角,終於見到了村民口中的「生祭台」。
說是生祭台,在尋常人看來也不過是個普通的石床,只不過打磨得很光滑,在石床的邊緣刻畫著幾幅整齊的幾何畫。
趙初心微微一笑,毫不猶豫的踩了上去,剛才隔著幾米遠的距離她已經察覺到石床上的煞氣,心想這群人應該沒少用這個地方動私刑。
幾名村民在她腳邊圍了一圈柴草,原本應該將她綁在一旁的柱子上,可惜無人敢碰她,而趙初心也沒有逃跑的打算。
她勾起唇角,目光陰冷的掃了眼下方的村民。
她本就是惡神下界,命比石頭硬,從來只有她剋死人,哪有人能燒死她的份兒?!
想要她的命?他們還不夠資格!
「點火!」
老太太一聲令下,有人舉著火把來到趙初心身邊,沒一會兒,已經點燃了她腳邊的柴草堆。
燃燒的樹枝發出吱吱的聲響,烈焰如火舌一般向高處飛竄,熊熊的火光一同照亮了她的眼睛,是惡魔般的猩紅色,猶如夜中準備捕食的狼,淬著毒汁。
「燒死她!」
「掃把星!」
「快!把火燒旺一些!」
「不!你們放了她,要燒就燒我吧!放了我的女兒!」媚娘掙脫人群,瘋了似的的朝生祭台的方向奔跑,中途卻被趙武一把攔住。
「放開我!」她淚流滿面,使勁掙扎,可這小雞一樣的力氣哪敵得過一個成年男子。
「嫂子……」
「妞兒!」
滾滾的濃煙開始瀰漫,黑壓壓一片將石床上的女孩籠罩,眼瞅著她就快被火光吞噬的時候,奇蹟出現了!
只聽「轟隆」一聲,暴雨傾盆而下,豆大的雨水「啪嗒啪嗒」的打上石床,幾乎在瞬間邊澆熄了趙初心腳邊的火焰。
眾人抬頭望去,都是瞪大了眼說不出話。
被燒了那麼久,那煞星竟然完好無損,如今正微笑的看著他們。
「惡鬼!她是惡鬼啊!」
村民們一下慌了神,手忙腳亂的重新擺上柴禾,點了三四次,依舊被雨水澆滅,最奇怪的是,當大火被熄滅之後,雨便停止,等他們重新點火,大雨又一次傾盆,周而復始……
最後也不知是不是惹怒了老天,忽然一聲雷響,炸的山野一陣顫動……
「打死她!」劉燕陰冷的望著趙初心,在人群中煽動。
燒不死這個禍害就亂棍打死!
可說是這麼說,連老天都站在煞星這邊,誰敢下手?
於是眾人你瞧我,我瞧你,竟無人敢碰她一根汗毛。
「住手!」
這時,忽然冒出來一個身穿白色長袍的道士,年紀不大,也就是三十歲上下,濃眉,國字臉,頰上有一顆長毛的黑痣。
趙初心循聲望去,上下打量他一番,又迅速在腦子裡搜尋了一遍,但凡在陰陽界能叫出名號的人她都認識,唯獨這個道士面生得緊,應該不是什麼名人。
老村長認出他是最近在村里幫人看風水的李先生,忙上前招呼。
「村長,你們這是在動私刑嗎?」
「李先生,你不知道,這女孩是個災星,小小年紀已經剋死趙家兩個男丁,不燒不得啊!」
聽了前因後果,道士粗粗的眉毛往上挑了挑,說:「前幾日我路經這個小村時,就感覺到周圍陰氣結聚,煞氣逼人,料想是此處出了邪物,可惜我道行淺薄,走訪幾日也沒找到源頭,今日聽老人家一說,也許這邪物就出在趙家也不一定。」
趙老太太猶豫道:「可是……」
道士:「老太太,最近幾年你家裡可有動土?」
趙老太太:「五年前阿武娶妻,我曾經叫人在院東替他起了一座新房。」
道士一副瞭然的神情:「果然是動錯土,破了風水的關係,您快帶我去瞧瞧,我想你們趙家的劫,與這小姑娘關係不大。」
雖然這女孩命是硬了些,但小小年紀,不至於剋死比她陽火更盛的父親。
「你想看就看麼?你這個神棍,也不知是不是那狐媚子請來的戲子!」劉燕不甘心的冷下臉。
「弟妹,我和你無冤無仇,你作甚要害我的妞兒!」媚娘咬咬牙,不打算再忍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