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 心善?
柴房離西院不遠,走個十分鐘的路就能到。
「砰」的一聲,幾個道人把門踢開,可眾人進去掃了一圈,簡陋的室內除了一堆乾柴稻草,早已空無一人。
摘星子沒想到是這種情況,先是瞪一眼身旁的明月,隨後一揮手道:「搜!」
「是!」
幾個道人打著燈籠,把能藏人的地方都搜了個底朝天,可別說人影,連個鬼影子都沒找著。
有人來匯報:「大師兄,沒有。」
摘星子勃然變色,怒道:「廢物!」
他推開眾人,索性自己進去找。
剛進屋,眼角的餘光便瞥到一張字條。
字條沒有放在桌面,而是用米粒好端端的貼在桌子底下,只露出一個邊角,不留點心,還真容易漏了。
摘星子冷冷一笑,直接把字條撕了下來:「飯桶,這都看不到,你們幹什麼吃的!」
幾個嘍囉縮著脖子,沒有言語。
摘星子掃一眼,上面只寫了八個字:今日救命之恩,他日必當相報。
救命之恩?
摘星子冷哼一聲,把字條扔給趙初心:「你自己看,上面寫著什麼?」
趙初心低著頭,小聲說:「我不認識字,看不懂。」
摘星子靜靜的盯著她,神色陰晴不定。
他張一張嘴剛要說話,身後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大師兄,有發現!」
下一秒,一名道人從乾草堆里抽出了一件衣裳,抖開來一看,是一件軍用襯衣,衣擺的位置還粘著少許血跡。
摘星子把襯衣接過來,左瞧右瞧一陣,隨即一甩手往趙初心頭上扔:「你這丫頭不是一向伶牙俐齒的嗎?如今鐵證如山,我倒要看你怎麼狡辯!走,都和我去太師父那!」
趙初心把襯衣從頭上扒拉下來,垂著腦袋,肩膀微微的抖著,這瑟縮畏懼的模樣落在摘星子眼裡,無異於不打自招。
他邊走邊笑,心想這次一定要把你趕出去!
晚上九點。
原先定於九點熄燈的清虛觀這會兒卻是燈火通明。
大殿內,氣氛緊張。
太師父坐在高高的位置上,在他身後立著的是上清法像,法像高達九尺,手持佛塵,面容在飄裊的煙火中顯得格外仁善莊嚴。
摘星子跪在地上,萬分恭敬的道:「太師父,就在今天早上,明月告訴我她曾在柴房見到靜心和一名陌生男子交談,清虛觀內平白無故入了個外人我怎麼會不知道?所以我原本是不信的,但事關重大,只好在今夜帶人前去搜查,結果真在柴房裡發現了一件襯衣和一張字條!」
摘星子說完,示意旁人把證物呈上:「太師父,靜心說她不識字,那字條一定不是出自她的手筆,至於這件襯衣,更非我派物品,很顯然,靜心確實如明月所言,暗地裡瞞著太師父,師父,還有咱們這些同門私藏了一名來歷不明的男子!」
太師父淡淡掃她一眼:「靜心,你怎麼說?」
趙初心肩膀微微顫抖著,流露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樣:「回太師父,那人叫秦昊天,和我本是同鄉,昨夜我見他被人追殺,才好心收留了他。」
摘星子嗤笑一聲:「同鄉會留下這樣貼身的衣物給你?到底是同鄉還是相好只有你自己清楚。」
趙初心惱怒的道:「大師兄,你別血口噴人。」
太師父皺起眉,頗具威嚴的道:「摘星子,在祖師爺面前,你要注意言辭。」
摘星子一愣,連忙做了個稽首禮:「弟子謹遵教誨。」
摘星子想了想,又道:「回太師父,靜心的所作所為雖然情有可原,卻於理不合,一個弄不好,還會置清虛觀於萬劫不復之境地,不得不罰。」
太師父嘆了口氣,張嘴正要說話的時候,大殿外傳來一陣喧譁。
上官淵一身道袍雪白,衣袂翩翩的邁了進來。
容塵、容清緊隨其後,進入大殿後,容塵不停的給趙初心使眼色,剛才清風見不對勁,連忙跑去東殿尋他,他知道前因後果又馬不停蹄的找上師父,希望趕得及……
太師父笑得十分慈祥:「觀月。」
摘星子面色一僵,乾巴巴的叫了一聲:「觀月師叔。」
上官淵則是目不斜視的越過他,上前做一個稽首禮:「師父,靜心這回不分輕重,確實該罰,不知您打算如何處置她?」
太師父捋一捋鬍鬚,笑著把問題丟回去:「仙道貴生,無量度人,她心善誤事,壞了觀內的規矩,觀月認為應該怎麼處置?」
上官淵聲音清冷:「罰跪一日,停食三日,空腹自省。」
太師父點頭:「好。」
摘星子直接愣住,他不敢置信的抬眼,師叔偏袒得如此明顯,太師父居然也答應了?
摘星子咬咬牙,忍不住道:「師叔,您這樣處置靜心,是否有失偏頗?」
上官淵淡淡掃他一眼:「靜心既歸入我門下,自當由我處置,剛才太師父的話你也聽到了,還有什麼疑問你可當面提出。」
摘星子臉色一沉:「太師父!」
太師父笑道:「摘星子,那麼你認為該如何處置?」
當然是把她趕出去了!
可瞧著太師父的態度,明顯不想管這事,而且還十分偏心觀月師叔。
……以他的輩分,他還能說什麼?
摘星子垂下臉,遮掩去面上的不甘:「太師父說得極是,修道之人必須有貴生樂生和胸懷世人的人生態度,弟子受教了。」
太師父滿意的點頭,笑得頗為慈祥:「你明白就好,時候不早了,都歇著去吧。」
眾人相繼離去。
趙初心則跟著上官淵去了他的房間。
清風沏了一壺茶水給他涑口。
上官淵接過茶盞飲了一口,目光淡淡的掃向跪著的趙初心。
趙初心始終垂著臉:「師父,靜心自知有錯,請師父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