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 觀月真人
四人登上火車的時候是下午。
趙初心看一眼上官淵的衣著,心想這幾個臭道士真的很窮,否則怎麼會連包廂都住不起,非要擠在一塊睡通鋪。
她記得自己前世很有錢,地下室內擺著滿滿當當的黃金,後來她死了,那些黃金大概也落到了上官淵的手裡。
不說富可敵國,他就是什麼也不做,錦衣玉食八輩子也是沒問題的。
可如今瞧他穿的粗布麻衣,吃的米糠饅頭,數日走來連一塊肉,一口酒都沾不上,比起跟她在一起的日子,簡直有天壤之別。
身上明明有錢,卻要過苦日子,苦了自己也就罷了,非得連著她一起受苦。
趙初心縮在角落裡,小聲嘀咕:「真賤。」
容塵打了熱水回來,聞言轉身問:「你說什麼?」
趙初心眨眨眼睛,指著窗外掠過的風景:「我剛才看到路邊插著一支箭。」
容塵探頭望去:「哪呢?」
趙初心:「過去了。」
容塵「哦」了一聲,低頭收拾一陣,取出中午的乾糧遞給師父。
趙初心在一旁細緻的觀察,即便是上了火車,上官淵也沒摘下他那頂帷帽,平時無論吃飯睡覺都沒見他摘過,這讓她有些好奇,幾年沒見,難不成他的容貌變了樣,不能見人了?
容塵忙完之後又坐了回來,趙初心扯了扯他的袖子,小聲叫道:「道長哥哥……」
容塵咬一口饅頭,含糊不清的回:「你叫我容塵吧。」
趙初心:「容塵哥哥,觀月真人是不是很喜歡他那頂帽子呀?」
容塵一愣:「啊?」
趙初心嘟囔:「這幾天真人都沒摘下來,不是喜歡還能是什麼?」
容塵嘴角抽了抽,摁下她的腦袋:「我師父一直這樣。」
趙初心:「回家了也不摘帽子嗎?」
容塵:「摘。」
趙初心好奇的問:「那觀月真人長得很醜嗎?」
容塵:「不知道,我也沒見過。」
趙初心:「你不是他徒弟嗎?怎麼連師父長什麼模樣都沒見過?」
容塵:「因為他……」
容清沉著臉,輕咳一聲。
容塵對著趙初心擠眉弄眼:「你瞧,讓你小聲點,被聽見了吧。」
容清抽了他一記:「我說的是你。」
容塵:「……」
*
從景安縣到清虛觀,不僅路途遙遠,而且沒有直達的官道。
趙初心跟著他們乘坐了幾天的火車,下車後又得走幾天山路,然後換到另一處的火車……
如此折騰了半個月,對於皮肉嬌嫩的女孩來說是非常辛苦的。
可在容塵看來,他撿回來的這個小乞兒卻是連吭都不吭一聲,這樣吃苦耐勞,連容清都不再給她臉色瞧了。
又一次從火車上下來以後,趙初心跟著他們走上一條並不寬敞的鄉路。
路上人煙稀少,偶爾能見到幾個農人,那幾個農人像是認得容塵他們,對他們的態度十分恭敬。
由此可見,清虛道觀內的弟子在當地的聲望並不一般。
大約走了半小時,他們進入了深山,翻過山脊,終於來到一處山腳。
與他們來的時候不同,山腳的亭子裡聚集了許多年輕人,前方站著一個老道士,正在給眾人發牌子。
趙初心明知故問道:「他們在幹什麼?」
容塵:「每月十五清虛觀都會公開招弟子,這些人都是過來應徵的。」
趙初心畢竟是在道觀中長大,她對道教的規矩並不陌生,可儘管如此還是吃驚的問:「每個月都招那麼多人嗎?」
山腳下聚集的少說也有百來人。
容塵:「當然不是,只有品德兼憂的人才可以拜入山門,哪怕入了山門,也必須經過甄選才能獲得祖師親傳。」
趙初心露出兩個酒窩:「容塵哥哥,那我是不是已經可以學習你們的法術了?」
容塵輕點她鼻尖,一副兄長的口吻:「你啊,還早得很。」
發牌的老道人留意到他們,連忙上前,畢恭畢敬的對上官淵稽首。
「師叔,您可回來了。」
上官淵微微頷首,冷漠的越過他往山上去。
容清見狀,自然亦步亦趨的跟上,容塵見趙初心還對著人群愣神,連忙將她拽走。
良久之後,一座巨大的建築出現在她面前。
夕陽斜照,趙初心望了眼這座氣派的山門,寬宏雄偉,深邃厚重。
一路往裡走,道觀內光殿宇就有30餘座,占地面積極廣,如果沒人帶著,極易迷路。
趙初心忍不住勾起唇,原來這些年,上官淵就躲在這裡,行事低調,從不輕易露目,也難怪旁人尋不到他的蹤跡。
回到清虛道觀,上官淵直接去見住持。
容塵則把趙初心帶去西殿,然後交給她一本冊子。
「以後這裡就是你的住所,還有這本手冊,上面寫著本派需要遵守的規矩與禁忌,這幾日你有空就看看,有什麼不懂就來問我,我住在東殿,你往那直走就是。」
他邊說邊遞給她兩套道童的衣裳。
趙初心一邊點頭一變脫衣服。
容塵見狀,連忙阻止:「你幹什麼?」
趙初心一臉無辜:「換衣服。」
容塵:「你這丫頭,以後不許在陌生男子面前更衣!」
趙初心眨眨眼:「喔。」
容塵用力揉了揉她的發頂:「真是個不省心的丫頭,剛才大師兄說有事找我,我一會兒再來安置你。」
趙初心揮揮手將他送走,隨後掃一眼她住的屋子。
這裡是道童居住的房舍,一間屋子裡只有四張床鋪和一張圓桌,角落內放著水盆和水桶,還有一疊乾淨的毛巾和梳洗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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