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 替你做主
秦昊天眉頭皺得更緊:「什麼意思?」
「呆頭鵝,你真的一點都不了解女人。」趙初心擦擦嘴,漂亮的嘴唇是水靈靈的粉色,好看是好看,就是從裡面出來的話夾槍帶棍,動不動就把人刺個滿頭包。
「你才多大,算哪門子女人。」秦昊天移開視線,他本來是挺鬱悶的,可不知怎的,和她耍耍嘴皮子,這心情不知不覺的就好了起來。
「再怎樣也比你大。」她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笑嘻嘻的瞅他。
「小丫頭片子。」他忍不住勾起嘴角。
眼瞅著時候不早,秦昊天把錢付了,問:「你住哪,還是之前的旅店?」
趙初心:「不是,換了一家。」
秦昊天撿起她的戰利品,說:「起來吧,我送你回去。」
*
秋風徐徐。
大約走了十分鐘,趙初心忽然停下腳步,指著一個地方說:「你快看,那是什麼?」
秦昊天順勢望去,就在一家賭場的對面擺著一個算命攤子,而坐在攤子前的則是一個穿著道袍的年輕女孩。
趙初心拉起他的胳膊嘟囔道:「給人算命的老頭我就見得多了,可這麼年輕的道姑,我還沒見過呢。」
秦昊天皺起眉:「那又怎樣?」
橫豎都是江湖騙子。
趙初心緊緊拉著他的手:「我們瞧瞧去……走啊!」
秦昊天嘆了口氣,順著她的步子來到攤位前。
秦昊天將女相師仔細打量了一番,這一看覺得有些古怪,可怪在哪他又說不上來,只覺得這女子年紀雖輕,氣質卻十分沉穩。
而且幫人看相還撐著一把紙傘,將半張臉藏在陰影中,顯得略有些蒼白詭異。
「高人,你來幫他看個相吧。」趙初心將秦昊天摁在椅子上,笑眯眯的說,「他最近被上級打壓,連降了好幾個十級,你幫他瞧瞧,他什麼時候才能有翻身的機會?」
秦昊天惡狠狠的瞪她一眼。
女相師聞言,果真認認真真的替秦昊天看起了面相。
「軍爺,我剛才看你的骨相,是難得一見的日月龍虎骨,此骨在天庭左右,下以眉頭上半指起,上至髮際之百會動脈止,顯然為兩根玉柱,亦為日月角骨。此骨長大,則為創業之帝王格……」
趙初心眨巴眨巴眼睛,說:「聽不懂,聽不懂,高人你能說簡單點嗎?」
秦昊天又瞪她一眼。
女相師輕咳一聲:「簡單說,這位軍爺是天生的帝王之相,假如生在古代,是註定要成為帝王的人。」
趙初心勾起唇:「高人,你說他能當皇帝,可他現在被一群狗東西欺負得快連骨頭都吃不上了,這皇帝什麼時候能當呀?」
女相師垂著臉說:「軍爺只需要記住一句話即可。」
秦昊天不作聲,趙初心幫他問:「什麼話?」
女相師:「蛟龍本非池中物,一遇風雲變化龍。」
秦昊天冷冷一哼,就跟拎小雞似的把趙初心提了起來:「我們走。」
趙初心:「你這人懂不懂禮貌,人家還沒說完呢。」
秦昊天:「一個江湖騙子說的話,也只有你這種無知婦孺才會相信。」
回到旅店門前,趙初心卻不急著進屋。
「我有話和你說,彎下來一點。」她抿著唇,朝他勾了勾手指。
「說什麼?」秦昊天愣了下,依言彎腰。
就在離她的臉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身前的女孩忽然踮起腳,一把摟上他的脖子。
他心下一驚,細白的指尖隨即觸上他的右耳,明明是冰冰涼涼的觸感,他卻像是被火灼了一般,燙得後退了兩步……
「幹什麼?」他想退,可趙初心卻跟個樹袋熊一樣的巴得他很緊。
「女相師說的話你不信,我說的話你信不信?」她貼上他的耳廓,以蚊蚋般的聲音道。
「你什麼話?」香風細細,少女的氣息撲鼻,這種淡淡的甜味讓秦昊天英俊的臉龐浮出一絲紅暈。
垂在身側的拳頭鬆了又緊,他最終沒把她推開。
趙初心幽幽的轉動眼珠子,笑了:「我說要不了多久,你能爬到比原先更高的位置,你信不信?」
秦昊天失笑一聲,扣著她的腰,把她從身上扒下來:「信,快下雨了,進去吧。」
趙初心盯了他好半天,才轉身進了院子。
望著她離去的院子,秦昊天忍不住提手撫胸,他覺得他大概是病了,不過是和她獨處了一小會兒,這個地方卻又癢又軟,像泡在溫水裡,也像沐浴在陽光下……
隨後他又想起她的胡話來,他心想,假如剛才她又一次開口,讓他娶她,他大概會答應吧?
*
趙初心回到旅店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廚房燒水沖茶。
她把剛泡好的碧螺春端到上官淵面前。
上官淵輕呷了一口茶水,輕將茶杯擱在一旁:「靜心,你和秦少校很熟嗎?」
趙初心搖頭:「小時候在村里只見過幾回,後來他們全家搬走了,也許他念著我救他一次,對我特別好吧?」
上官淵莞爾一笑:「道人不禁婚配,我看得出來秦少校對你卻有真情實意,如果你願意,為師可替你做主。」
趙初心愣了下,低下頭小心翼翼問:「師父,您要趕我走嗎?」
上官淵:「為師不是這個意思。」
趙初心為表忠心,直接跪下了:「靜心不嫁人,靜心愿意一輩子侍奉在師父左右!」
見她一臉頑固,上官淵搖頭嘆氣:「也罷,你下去吧。」
趙初心輕輕帶上門,轉身的剎那,一張精緻的面容被陽光照得陰晴不定。
*
柳家。
無邊的黑暗將她籠罩,口吐白沫的牡丹,渾身是血的翠竹,還有無數魍魎猙獰的面孔。
柳晴猛的從夢中驚醒,耳畔還迴蕩著牡丹那曲紅豆詞。
丫鬟正在替她擦汗,她一臉關心的問:「小姐,怎麼流那麼多汗,做噩夢了嗎?」
柳晴看一眼室內的昏暗,大口大口喘氣:「把燈打開。」
丫鬟立即小跑著把大燈打開,燈光乍現,室內頓時變得亮堂一片。
柳晴接過一杯清水,輕抿兩口後抬頭,目光落在這個新來的丫頭身上。
她是陳媽媽新招來的丫鬟小蘭,人雖然長得不如翠竹漂亮,但明顯比她更機靈。
想起翠竹,柳晴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自從翠竹自殺之後,她連著做了一個月的噩夢,整日吃不下睡不著,兩眼一閉耳邊迴蕩的不是牡丹的紅豆詞就是翠竹那一聲聲淒涼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