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 屍蛆
孫彩蘭對趙初心的話可以說是深信不疑的,把人送走後立即叫春紅點了六七個火爐子,整整齊齊的圍成一圈,自己則盤腿坐在正中央吐納調息。
她體質偏冷,起初坐在火爐旁並不覺得燥熱,反而覺得周圍溫暖舒適極了,可當時間長了,她便感覺元丹內有一股奇寒的氣體往外涌,逐漸的融入她的五臟六腑……
孫彩蘭照著趙初心的說法修煉了五日,可情況並沒有像她說的那樣轉好,反而越來越糟,糟到她已經不敢去照鏡子……
早上春紅端著洗漱盆進屋,她看一眼滿臉黑色斑點的主母,嚇得手一抖險些把銅盆給摔了。
「你看什麼!」孫彩蘭後知後覺的轉過頭去,怒斥,「出去!誰准你進來的?!」
春紅瑟縮了下,擱下銅盆便想走。
「等等!」孫彩蘭叫住她,「表小姐呢?」
「老太太你找表小姐有事?」
「我做什麼還需要向你解釋?」孫彩蘭暴躁的回話。
春紅顫了顫,搖頭:「表小姐昨天收拾行李,和樓少帥去上海了。」
孫彩蘭一愣:「好端端去上海乾什麼?」
春紅:「聽曉雲說最近新上映了一部電影,只有在上海才能看。」
孫彩蘭面色頓時變得慘白:「她這個時候去上海,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正病著,這個趙初心倒好丟下自己出去玩樂,當初這副身體是她給找的,假如自己倒下,她在李家也待不下去!
春紅不解的抬頭:「什麼什麼意思?」
孫彩蘭忽然惱怒起來,用力掀翻茶几上的瓷杯:「滾出去!」
主子這喜怒無常的脾氣可把春紅嚇壞了,她不敢耽擱,可剛到門口又聽到孫彩蘭說。
「今天看到的事不許往外說!」
「……知……知道!」
趙初心這次的上海之行一去就是一周,她像是樂不思蜀,短期內壓根沒打算回來。
這可把孫彩蘭愁壞了,她曾經試圖聯繫趙初心,可八姨太去世後,大帥府的人她沒一個能說上話,眼看著情況越來越糟,只能暫時稱病避不見客。
李家人不知底細,紛紛上門探病,可結果都一樣,皆被春紅請了出去。
她給出的藉口是老太太看慣的西醫說,探訪的人多了會妨礙病人靜養,所以這段日子請大家讓老太太多多休息,少做打擾。
*
唯獨杜文雪不信邪,一連三日端著參湯去探病卻都被趕了出來。
晚上她惱火的對丈夫抱怨:「說的什麼鬼話,好像咱們多看她一眼會讓她病情加重似的,假如不是看在她管帳的份上,我還巴不得她病死算了。」
李清翻過一頁報紙:「你就讓她病死得了。」
杜文雪深吸一口氣:「我總覺得她這病沒那麼簡單。」
李清翹著腿:「又是你的直覺?」
杜文雪點頭:「你仔細想想,她到底得了什麼病得把自己藏起來不見人?」
李清放下報紙。
杜文雪想了想,說:「還記得婆婆那次嗎?」
李清:「我媽?」
杜文雪:「有一年婆婆也是這樣,整天躲在屋子裡不見客,然後……」
然後那天不知怎麼的,趙靜的丫頭忽然跑出來一陣大呼小叫,把人都往陳佩佩的屋子裡引,之後眾人才發現,陳佩佩得的不是普通的病,而是詭異的在一夜間蒼老……
李清吃驚的望著她,聽她這麼一提,也覺察出一絲古怪來:「難不成那個女人也老了?」
可李彥霏都已經作古了,孫彩蘭長成什麼樣誰在乎?她好端端的躲起來幹什麼?
杜文雪沒回話,一晚上翻來覆去的沒睡好,第二天一早便去了廚房。
她照例弄了參湯,只不過這次在送湯之前,她叫貼身的丫頭娟兒想法子把守門的春紅引走。
娟兒不辱使命,只在春紅面前說了句:「不好了,你爸在路上給車撞了,人還在馬路上躺著呢。」
春紅立即丟下做了一半的女紅,連老太太的話也不記得,匆匆的跑出院門外。
杜文雪從拐角里出來,輕手輕腳的將門推開。
「嘎吱」一聲,她踏過門檻。
孫彩蘭的屋子昏暗乾燥,周圍點著幾個煤爐,整個密閉的空間就像一個不停冒出熱氣的大蒸籠。
外頭雖然冷,但也不至於點這麼多個爐子啊?
杜文雪覺得古怪,隨即眼尾一掃,她看到孫彩蘭熟睡的身影。
她裹著厚厚的棉被側躺在床邊,看上去還真像是病得不輕。
杜文雪心中困惑,她放輕了步子走過去,借著微弱的光線看到孫彩蘭的臉,只是匆匆一瞥,已經嚇得她連連後退,甚至踢翻了床邊的銅盆。
「哐」的一聲,驚醒床上的女人。
「你進來幹什麼?」孫彩蘭動怒,卻沒有轉過身。
「婆……婆婆,聽說你病了,我給你煮了一碗參湯。」杜文雪嚇得聲線開始打顫,「你……你趁熱喝,對病情有好處。」
「不喝,拿走!」孫彩蘭怒斥,「春紅!春紅!」
「我剛進來的時候,沒看到那丫頭。」杜文雪擱下瓷碗,朝前走了兩步,想要再看得清楚一點。
孫彩蘭聽著她的腳步聲,嗓子尖銳的低吼:「滾出去!」
杜文雪嚇得猛打一個激靈,再也不敢停留的跑出院外。
她一路匆匆的回到自己的屋子,李清看她恍恍惚惚,一副受到了什麼驚嚇的模樣,殷勤的斟上一杯茶。
李清:「喝口茶緩緩。」
杜文雪驚魂未定,一抹後背才知道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李清皺著眉頭:「你都看到什麼了,嚇成這樣。」
杜文雪:「她的臉……她的臉爛了。」
雖然只是匆匆一瞥,已經足夠她看清楚孫彩蘭的臉,從額頭到脖子,一切露在外面的皮膚都長著黑色的斑點,她不知道那是什麼,只覺得有點像膿瘡,不僅潰爛了,還時不時往外流著黑水。
李清面色一正:「孫彩蘭得的是皮膚病?」
杜文雪搖頭:「有什麼皮膚病是在傷口裡長蟲子的?」
李清一愣:「蟲子?什麼蟲子!」
杜文雪認真回憶,她剛才確實在孫彩蘭身上看到許多小白蟲,它們在膿瘡內鑽進鑽出,數量還不少。
她大致的向丈夫形容著那些小蟲的模樣,李清聽罷臉色驀的一沉。
「難道是蛆?」
「蛆?」
「那是長在死人身上的屍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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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開始連載,我就變成了一個沒有夜生活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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