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欠債還子
雨停後，夏日的天空高遠而澄藍。
集市里依然熱鬧。
趙初心並不知道阿金要去哪裡，除了必要的吃喝拉撒，他每日都會用繩索捆著她，騎著馬慢悠悠的走，好像沒個盡頭。
她靜靜的盯著他的背影，目光有些冷。
她不是個會坐以待斃的人，技不如人的時候，她通常會假意示好，暗中觀察，然後找機會反擊。
可惜她耐著性子觀察了幾日，也沒能找到他的弱點。
除了大海，這隻粽子還怕什麼？
趙初心慢慢思索著，她雖然沒找到他的弱點，但她發現他身上多了許多小毛病。
比方說，他對於人類的流通貨幣，似乎沒什麼概念。
就像今天早上，他們路過包子鋪的時候，他隨便抓了一手大洋給店家，只要了人家兩個肉包子。
趙初心跟在身後數了數，他大概給了人家七個大洋。
以現今的物價，兩個大洋足夠一個普通人家縮衣節食過一個月了。
店家瞠目結舌的盯著他，見他漸漸走遠，攥著那錢沒有說話。
阿金就像打發小貓小狗一樣的將兩個包子丟給她。
趙初心接過，卻不吃。
吃不飽，穿不暖的艱難日子終於讓她的情緒在這一刻里爆發。
她咬牙切齒的說：「不夠。」
金緩緩低下頭：「不夠？」
趙初心深吸一口氣：「我吃不飽。」
金眉頭一皺。
之前在龍洲城，司小寶一頓飯連一個包子都吃不完，他的玩具與她差不多大，所以他下意識的認為她也是這樣的食量。
趙初心見他不回話，於是伸著手來到他面前，冷著臉道：「解開。」
金搖頭。
趙初心深吸一口氣，忍著脾氣說：「那你下來。」
他依言下馬，被她牽著一路往回走。
趙初心來到那個包子鋪前，攤開手板：「找錢。」
店老闆起初一愣，待看清站在她身後的軍爺時，猛打一個激靈，連忙將多收的大洋給退了回來。
趙初心一個不落的塞進衣兜里，牽著他去了隔壁的飯館。
剛一坐下，她就跟那十天半個月沒吃飯似的，叫了滿滿一桌子菜，然後也不管他，只顧著埋頭苦吃。
見她一碗接一碗，一盤接一盤的把飯菜清空，阿金單手撐著下巴，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他在腦中搜索著認識的詞，最後吐出兩字。
「飯桶。」
趙初心握著筷子的手抖了抖，險些被嘴裡的米飯噎死。
吃飽喝足，趙初心跟著阿金出了飯館。
他沒有解開她手上的繩子，卻在靠近疾風的時候，忽然將她抱起。
他將她壓在馬背上，高大的身軀黑雲一般罩過來。
趙初心嚇了一跳，張嘴想說話，舌尖立即被咬住了。
他像是想將她咬碎吞掉一樣的吻著她。
趙初心不悅的皺起眉，膝蓋微微彎曲，正打算反擊的時候，一隻手慢慢摸上了她的脖子。
他的手在她頸部的血管處細細摩挲著，指尖甚至有意無意的刮過。
趙初心忍不住輕顫，她的顫抖並不是因為女孩的羞澀，而是因為對死亡的恐懼。
她見識過他鋒利的指尖，輕輕一划就能割去一個人的頭顱。
她一向惜命，於是收起膝蓋，並不敢隨意激怒他。
她乖巧順從的承下這個吻，雖然他越吻越深，好幾次都讓她有一種將會被吃掉的錯覺。
好不容易偷到一絲空隙，她連忙在他嘴裡說：「金，夠了。」
他低啞的在她耳邊說：「不夠。」
明明是個沒有體溫的殭屍，可他的吻卻是熱的，一種能將她灼燒的熱度。
他狠狠的咬著她，有一瞬間他確實想吃了她，將她身上流動的鮮血全部吸乾，讓她成為自己身體裡的一部分，這樣她就再也逃不掉了。
可世界上只有一個趙初心，他吃掉一個，去哪找第二個？於是他思前想後，決定還是留著她。
不知過去多久，他終於鬆開她。
趙初心伏在馬背上喘氣，抓著衣襟的手不自覺的收緊。
她心中惱怒，對他也沒什麼好臉色。
本以為他會繼續將她拖著走，誰知他只是牽著馬匹，心滿意足的去找了一家客棧投宿。
入睡前，阿金遞給她一個灰撲撲的錢袋子。
這袋子趙初心認得，前幾日還是沉甸甸的裝滿銀元，才兩天光景，被他灑米一樣的往外丟，已經瘦了不少。
「給我？」她把大洋倒在床上，數了數，大概一百多個。
「以後你來管。」阿金一臉無辜，他野慣了，對錢沒什麼概念，想要的東西搶了就是了，就算把他丟馬路邊他也照樣能睡得安穩。
可如今他身邊多了一個脆弱的小玩具，他必須防著那些一小風小雨把她吹壞了、病了，不然他連客棧都不用找。
燈光熄滅，室內一片靜謐。
趙初心默默收好那些大洋，在被人摟入懷裡的時候，她忍不住問：「你從前不都在白天睡覺嗎？」
這個時間，他睡得著？
黑暗裡，一隻手熟門熟路的伸進她的衣服里……
他埋入她頸窩：「人類白天不睡覺。」
趙初心忍著把那隻胡亂摸索的手抓出來的衝動，不解的問：「做人有什麼好？」
金：「我做人，你和我生孩子。」
原來這粽子，一直賊心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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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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