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 豬和狗的愛戴
「怎麼不喝？」她笑著說，「需要我餵您嗎？」
幾個僕人愣住，聽她這話，王后是想親自餵首相喝藥？
「殿下，我怎敢勞煩您？還是我自己來吧。」秦林連忙接過。
喝湯的時候秦林留意到趙初心嘴邊的笑，他不屑的冷哼，果真是個小姑娘。
只因為記恨著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便不顧形象的將他折騰了一番。
這樣也好，知道對方只是個幼稚的小女孩，他反倒鬆了口氣。
「殿下，我有個不情之請。」他趁機提出。
趙初心掃他一眼，淡淡道：「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請，就不必多言了。」
秦林直接愣住，他連忙下床，在趙初心面前跪了下來：「殿下，我懇求您，國王拒不上朝，不理內務並非長久之計，您貴為一國之後，勸說陛下鎮壓暴徒，定國安邦，責無旁貸呀。」
趙初心勾勾嘴角：「原來當王后的責任這麼大嗎？」
秦林點頭：「任性殘暴無法贏得人民的愛戴，甚至總有一日這些您瞧不上的平民會聯手將你如今舒適的生活推翻，但假如你贏得這些人的心，只要走出去，便能聽見他們如潮般的歡呼，歌手會為你寫歌，孩子會在街頭傳唱，您將會成為有史以來最受群眾敬愛的王后。」
趙初心靜靜的望著他，忽然噗嗤的笑出聲：「這些……跟我有什麼關係？」
秦林聞言愣了下，想好的漂亮話全爛在了肚子裡。
「我不需要他們的愛戴，更不稀罕他們對我唱歌，就像你，難道你會在乎豬和狗的感受嗎？」趙初心眨眨眼，露出她的小虎牙。
趙初心的肆無忌憚，使得秦林大為震驚，他腦子裡猛的冒出一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你……你……妖女！」他不再偽裝，咬牙切齒的望著對方。
趙初心聽到這個熟悉的詞，忽然咯咯的笑起來：「可惜……你們敬愛的國王現在只聽我這個妖女的話呢，我讓他往東，他不會往西，我叫他不要上朝，他便天天與我在一起，過段時間等我高興了，叫他坑殺幾千上百個下等雜種又有什麼難呢？」
「不！」秦林捂著胸口用力的咳嗽，總覺得咳出了少許腥甜的液體，「我不明白你這麼做有何目的。」
「目的？沒有目的。」趙初心肆無忌憚的笑起來，「我只是不喜歡而已。」
不喜歡？
秦林虛弱的倒在床上，僅因為個人喜好，她就要將整個國家，乃至整個魔界攪和得不得安寧？
「胡鬧！你這麼做一定會遭到魔神的懲罰。」秦林說。
「你們的魔神可管不到我。」趙初心唇邊掛上了一抹譏誚的冷笑，「還有，不要把我和你們相提並論，我們是不同的。」
話落她慢悠悠的踱出門外，剛走到門口，便聽到身後傳來玻璃碎了一地的響聲。
＊
首相秦林這回只在床上休養了一日，第二天就爬了起來。
哪怕在家裡，他的消息依舊靈通，所以他知道在這短短的一天裡，那個應該丟下地獄的王后又以莫須有的罪名誣告了一名貴族，她讓御前衛士將他扔進了一群餓了好幾天的狼狗里，然後帶隊收走了他所有的封地和財富。
秦林喃喃的咒罵著，他現在已經明白了，這女人的存在是為了將陛下一步步引向亡國的道路。
秦林明白到事態的嚴峻，於是這日他並沒有像往常一樣進入城堡，而是抄小路去了港口。
海鷗從他頭頂飛過，秦林沒有帶任何侍從，貼著牆壁進入一個昏暗的，到處是尿騷味的巷子。
終於，一個破舊的木屋落入他的眼中。
他警惕的看一眼四周，上去敲門，很快一個穿著黑色長領紗裙的女子替他將門打開。
女巫名叫李梅，她似乎一早就知道他會到來，恭敬的行禮：「首相大人。」
昏暗的屋內只燃著三根蠟燭，空氣中飄散著一股淡淡的甜味。
「好久不見，梅。」秦林說，「你願意幫我嗎？」
李梅淡淡的看他一眼，說：「進來吧，大人。」
門被重新帶上，秦林來到一張簡陋的木板床邊，剛坐上去已經能聽到「嘎吱」的聲響。
秦林說：「我想要一個人的命。」
李梅打開柜子，這個女巫的模樣雖然生的年輕，可嗓音卻十分蒼老：「誰。」
秦林：「王后。」
李梅：「您是魔神最忠誠的僕人，您的血液中蘊涵著無窮的力量，請賜我一小碗，只需要一小碗即可達成心愿。」
秦林眼見她取來一個瓷碗和一把小刀，跪下說道：「我願意發誓，終此一生為魔神效勞，毫無保留的給予我的忠誠與絕對的服從。」
李梅抓過他的手腕，刀光晃過，綠色的液體不停的流入碗中，直到溢出為止。
秦林臉色蒼白：「你保證能殺掉她？」
李梅：「我曾夢到一個陌生的女子，她肆無忌憚的踐踏著我們同胞的屍體，毫不留情的摧毀我們建立的城市……相信我，大人，那個女人已經觸怒了魔神。」
秦林冷冷一笑，似乎非常滿意她的答案。
接下來，女巫李梅從一個木製小籠子裡取出一隻巴掌大的蜘蛛，然後浸入碗中直到它死去為止。
「以汝血之血喚醒異界邪靈……」她領著秦林來到一個火堆旁，禱告許久後說，「向魔神獻上她的名字吧。」
秦林將死去的蜘蛛捏起，輕輕丟入火中，在一陣「嘶嘶」的燒灼聲響里，道：「趙初心。」
出口的話語冷如寒窖。
＊
漆黑的夜裡只有夜風颳過的聲音，金瞳殭屍抱著她正在布滿星星的夜空中飛行。
假如不是那隻毛手，趙初心覺得這倒也是挺浪漫的一件事。
不過沒關係，只要能拿到魔晶，她能趕在月底之前回到人界，他想做什麼也就由著他去了。
雖然這顆魔晶得來不易，巧州的王后實在太會躲藏，金瞳殭屍去了幾回都沒能找到人，直到她一同前往，用傀儡搜索，才在一處密室中發現了這一家三口。
起初國王誓死不從，可當漂亮的女兒被抓起來，險些要當著他的面被活生生剝皮的時候，嚇得將魔晶雙手奉上。
不過是一塊作古的東西，沒了也就沒了，何況旁人不說，又有誰知道他們的國王遺失了老祖宗傳下來的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