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 寄生植物
扔掉那塊鐵皮面具，趙初心看一眼他絕美的面容，上官淵的五官混雜了女性的柔美與男性的剛毅，明明是兩種極不和諧的感覺，落在他的臉上卻是那麼完美。
她望著他出神。
就是這張臉，這張她曾經認為哪怕走遍全世界的角落也不會找到能夠與之相媲美的容顏，令她足足沉淪痴迷了三十年，最後甚至將自己大半生的歲月都花在他的身上。
趙初心冷冷的看著他許久，忽然不解的皺起眉：「上官淵，你的容貌是不是……變了？」
上官淵愣住，沒回話。
震驚過後他也很快冷靜過來，結合種種細節，其實趙初心的偽裝並不完美。
不過是個小丫頭，她怎麼會知道他所有的習慣？了解他所有的喜好，甚至能把他伺候得比從前的清風更好？
而且有些地方，她做得非常刻意，假如他早點察覺……
目光一凜，上官淵轉過身，正視起趙初心這具新皮囊：「為什麼要這麼問？」
趙初心撫上他的臉，忽然一笑：「再見你的時候，我發現我居然已經沒有了從前那種感覺。」
上官淵：「感覺？」
趙初心：「上官淵，我對你……好像已經膩了。」
上官淵訝異道：「膩了？」
趙初心點頭：「我對你這張臉，已經提不起興趣了。」
上官淵一臉平靜：「趙初心，你做這麼多事，只為了殺我對嗎？」
那麼傲慢任性的趙初心，潛伏在他身邊當一名做雜役的小道童，任人使喚羞辱，假如她不為了殺他，那又是何苦？
而在知道趙初心想殺他的時候，上官淵非但不覺得害怕，此刻竟有一種解脫的感覺。
有那麼一瞬間他是希望她能把自己殺死的，別人或許做不到，但如果是趙初心的話，她一定能做到。
「殺你？」趙初心瞧著他的神情，越發笑得厲害，「不，我不殺你，這樣太便宜你了。」
笑了許久後，她勾起唇，一臉正色：「上官淵，你知不知道當我來到你身邊的時候，我每天晚上都在想，明明有好日子不過，你為什麼非得留在這個窮道觀內過苦日子呢？我真是如何也想不明白呀。」
她搖頭輕嘆：「直到我遇上柳晴，我終於明白了，柳晴就是趙初晴，你留在這裡就是為了和她在一起對不對？」
上官淵再也維持不住那份淡然，他面色一沉，道：「不！我沒想過要和她在一起！」
趙初心美目一掃，咯咯直笑：「不用解釋，我都知道的，你沒想過和她成為夫妻，你只想長長久久的守護在她身邊，這份心思，真是令人感動得流淚啊。」
上官淵多麼了解她，光是聽著她話中的語氣，眼中已經浮上了驚慌之色：「不要傷害她！」
趙初心漆黑的眼珠子轉了轉，笑道：「你放心，她長得那麼好看，我怎麼捨得傷害她？」
上官淵知道她的話一定沒有那麼簡單，頓時急了：「趙初心！你到底要做什麼？！」
趙初心神色尋常，淡淡道：「上天總是這樣優待她，無論容貌還是身世，都給了她最好的，真是讓心生羨慕呀。」
上官淵眼中划過一絲慍怒：「你若是敢碰她一根汗毛，我就算拼盡全力也要與你同歸於盡！」
趙初心沉默片刻，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同歸於盡？」她笑得這樣大聲，「你又遲了，再過不久，柳晴的皮囊就會成為我的東西，至於你一直心心念念的愛人，到時我將她的魂魄瘋封在你的體內，讓你們從此長相廝守可好？」
上官淵眼中浮現殺意：「趙初心！」
趙初心笑盈盈的抬眸：「你想救她？可真的遲了呀，那隻蠱蟲已經將她體內的陽火吸食得差不多了，再過三個月，她恐怕就會香消玉殞。」
蠱蟲。
上官淵的臉上，如她的預料的露出錯愕之色。
見他邁開步子，一副要奔去心上人身邊的模樣，趙初心笑得花枝亂顫：「你要救她嗎？不是和你說了已經晚了嗎？你又不是沒瞧過她的肚子，現在恐怕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了。」
一柄長劍落在她的脖子上，上官淵一副恨不得殺了她的模樣：「救她！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你！」
趙初心做出一副害怕的樣子，隨後實在沒忍住，哈哈大笑，狀若瘋狂：「殺我？你不如先試試調息？」
上官淵愣了下，果真調節了一番內息。
隨即他美麗的面孔微微扭曲，幾乎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趙初心面色陰冷的說：「上官淵，才過了幾年太平日子，你的五感居然變得如此遲鈍，連我在你身上種了寄生植物都不知道。」
上官淵一愣：「什麼？」
「用露水泡的茶是不是很好喝呀？」趙初心咯咯一笑，「我每日將這些種子磨碎放入露水中，藉由茶水灌入你體內深處，當然這種植物我身體裡也有，只不過你的是雌蕊，而我的是雄蕊，每當你我靠近，你體內的植物就會源源不斷被我授粉，然後結出果實，這些果實所消耗的正是你的靈力，當果實結得越多，你體內的靈力就會消耗得越快，直到完全枯竭為止。」
上官淵撐著牆，呼吸急促。
難怪……
難怪他最近總覺得使不上力，靈識也比從前遲鈍了許多……
「上官淵，你不是說我自私狹隘，骯髒醜陋嗎？你說得一點也沒錯，我不僅自私，我還小氣得很，既然你那一身本事都是我教的，現在我打算全部收回來，這麼做並不過分吧。」趙初心笑了笑，一副商量的口吻。
上官淵用力咬下舌尖，可身體依舊無力的軟倒。
他抬起頭，迎上她的眼睛。
這一刻，上官淵只覺得她的眼神裡帶著一種徹骨的冰寒。
原來她從很早之前就開始計劃著這一切，先是不顧一切的來到他身邊，然後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人、事、物，一步一步，達到了扳倒他的目的。
上官淵：「初心，你要我怎樣都可以，就算是我的命都無所謂，我求你放了柳晴吧，她已經重新轉世，早已不是當初的趙初晴，你又何必與她過不去？」
趙初心低頭冷笑了一下：「我從前怎麼沒發現你那麼蠢呢？不過是一個虛有其表的蠢貨，我居然會將大半輩子的時間浪費在你的身上……呵，我也夠蠢的。」
上官淵如蝶翼般的睫毛顫了起來：「你！」
趙初心笑得越來越開心：「你到現在還沒搞清楚狀況嗎？不是我放不放過她的問題，而是她快要死了。」
「還有這裡……」她輕輕撫上他的胸口，笑道，「被最愛的人刨心的感覺，疼嗎？我當初也是這麼疼的。當我遇上你的時候，就打算無論如何也要讓你嘗一嘗這種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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