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憤怒

　　  她實在厭煩了他那充沛、不知節制的精力。

　　  這裡的女人都是老江湖，勾引男人對她們來說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眼看著氣氛差不多了，她對他說了一聲「我去個洗手間，你在這等我」便想離開。

　　  他看得正入迷，於是配合的鬆開了手。

　　  趙初心趁機走到門邊，對著幾個姑娘使了個眼色，然後將門帶上。

　　  離開包房的時候，月牙兒已經高高掛起，稀薄的月光撒在院子裡，將周圍的花草樹木照得影影綽綽。

　　  趙初心看一眼等在門外的司機，此刻的書寓已然是燈火通明。

　　  她朝汽車的位置邁步，以金的體力，她覺得他大概能做到明日，所以她決定先回去。

　　  可趙初心剛走到門邊，屋內立即傳出一聲悽厲的慘叫，緊接著就是一陣混亂的腳步聲和姑娘們一聲比一聲慘烈的嚎啕。

　　  趙初心渾身僵住，幾乎是用跑著將門推開，緊接著入眼的就是一片狼藉的房間，四五個倒在地上的伎女，有兩個人被直接切斷了手臂，血跡斑斑的縮在角落，如見鬼一般的瑟瑟發抖。

　　  趙初心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你幹什麼？！」  

　　  他不答，滿身鮮血的朝她靠近：「這裡是伎院？」

　　  她不再瞞他：「是。」

　　  金臉色冰冷：「你帶我來伎院做什麼？」

　　  她瞧著一地鮮血，臉色很難看：「除了找女人上床還能幹什麼？」

　　  金冰冷的眸子裡爆出火光：「我的妻子，居然叫我和伎女上床？」

　　  趙初心不再說話，她聽得出來，他發怒了。

　　  這時一旁又傳出數聲尖叫，是匆匆趕來的書寓老闆和幾個夥計。

　　  「殺……殺人了！救命啊！」

　　  金被他們吵得十分煩躁，直接摟住趙初心飛上屋檐，幾個跳躍便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里。

　　  他把她帶回公館，他們的房間。

　　  房內沒有開燈，漆黑的環境裡，他整個人像是沉入了黑夜。

　　  「為什麼？」他皺著眉看她，在與她分開的大半年裡，他一直和黃大漢夫妻倆住在一起，他見過黃大漢從窯子回來的時候，司小寶是怎麼鬧的，哪怕黃大漢沒碰那些女人，也還是被撓花了臉。

　　  他以為人類夫妻皆是如此，可他的小妻子卻是個例外。  

　　  他不傻，他明白她將自己推開其他人，只意味著一點。

　　  她不愛他，甚至有點憎恨他。

　　  趙初心一動不動。

　　  他對著她，忽然指向心臟的位置，說：「這個地方，現在有一種被人用手揪起來的感覺，是不是你們人類說的心痛？」

　　  趙初心：「……」

　　  金看她許久，又指向自己的腦子：「裡面好像有一團火，不停的在燒，這種感覺是不是你們人類說的憤怒？」

　　  趙初心愣了愣，忽然有點想摸摸他，他卻一閃身避開，這是他們認識一來，他第一次避開她。

　　  金摸著自己胸口的位置，數千年來，他不懂得憤怒和心痛為何物，如今不過是短短半日，她已經讓他充分的嘗到了這種滋味……

　　  「你去哪？」她見他要走，問道。

　　  他回過頭，目光頗為複雜的看她一眼，隨即一晃身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