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這一夜,我睡得甚不安穩,我沉迷夢魘中不能醒來。
我一遍遍想起紅葉谷,魔弦如此絕情趕我走,更肆無忌憚要用噬魂傷我。
我一遍遍想起梨花谷,他如此冷酷對我,離開我,讓我一人在梨花谷幾乎死去。
夢中,我終於軟弱了一回,我哭得不能自已,我一遍遍罵他混蛋,為何要如此傷我。
夢中,我終於真實了一回,我聲嘶力竭,一遍遍問他為何不相信我,為何要趕我走。
終於,在夢魘的折磨下,我的雙生花毒又開始發作了。
就算在夢中,我也能感覺到血液中的炙熱,那種痛開始摧枯拉朽,在我的筋脈中肆虐。
我要死了嗎?與此同時,我感覺背心傳來溫潤的靈力,開始流淌入我的奇經八脈。
幫我對抗這肆虐的劇毒,可我入夢太深,執念太深。
我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他不要我了,他如此狠毒地傷害我,他不要我了……
這個念頭讓我如此心痛,我只覺得我的心已經要被折磨得碎裂。
我拼命運用體內的靈力朝心脈匯去,希望能止住這痛。
可惜,我動作太猛,我那剛剛修復好的心脈經不起這種折騰。
心脈震盪,激得我心口一熱,一口鮮血嗆了出來。
我聽到一聲驚呼,身體被人牢牢抱在懷中。
我感覺那人將我緊緊地摟在懷裡。
他的氣息,我如此熟悉,如此喜歡。
我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那人急切地呼喊:「月兒,月兒!我在這裡。
我回來了,以後都不會離開了。
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該趕走你,是我混蛋,我回來了。
月兒,別再傷害自己了,別再折磨自己了,你要傷害,就傷害我……」
我感覺我臉上一涼,模糊中有水珠滴在我臉上。
我的臉上一暖,有一張溫暖的臉貼在我臉上。
我心中一暖,是在做夢嗎?我沒有聽錯,那個聲音是魔弦嗎?
他回來了?他來找我了,他向我說對不起?
可我醒不過來,我也不想醒來,我害怕這只是夢。
在夢中,他回來了,他知道了所有的真相。
他又回來了,不會再傷害我了,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對我了。
我身上的炙熱慢慢消退,我終於平靜下來。
我閉著眼睛,徒然用手去感覺,我終於摸到熟悉的眉眼。
我安心無比,心中一松,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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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我醒來時,已是午時。
我剛一睜眼,就看到爺爺那張擔心的臉。
他猛地握住我的手,擔心地說:「越兒,你總算醒來了。
你知不知道,你大傷未愈,毒猶在身,萬萬不能四處走動。
要不是仙上及時趕到,你昨日就……」
我突然記起昨日的夢,嘆了口氣,果然是夢。
昨日之人不是魔弦,他不會來,他怎會出現在神族?
他那麼討厭神族,討厭我,他不會來的。
我情緒有些低落,說道:「知道了,爺爺!」
爺爺看看我,還是相當擔心。
他緩緩說道:「越兒!爺爺知道你身中劇毒,萬分痛苦。
但是你放心,天音已經去西海了,他會為你取回「碎心石」。
只要拿到「碎心石」,解了你體內的劇毒,你以後就不會這樣痛苦了。」
我一驚,原來天音去取的靈藥是「碎心石」,怪不得,他不在這神族。
這是我昏迷前告訴他的。想不到他為了我,如此上心。
只是據典籍記載,這「碎心石」在西海海底。
一向被海妖看管,他此去一定十分兇險,要是發生何事,我一定心中難安。
我心中難過,對爺爺說:「爺爺,都是我不好,中了魔族的毒。
還要連累天音為我找藥,要是他出什麼事,我會寢食難安。」
爺爺握住我的手,說道:「傻孩子,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和天音難道還要分什麼彼此嗎?
爺爺看天音這孩子對你死心塌地,他是天羅家的嫡孫,又繼承了天羅家的戰力。
所以我們兩家決定,等天音拿到「碎心石」回來治好你。
我們就幫你們完婚,以後這天帝的位子就傳給天音。
你以後就是天音的妻子,神族的天后。」
我只覺得頭腦「嗡!」地一聲。
「成婚,和天音?」
我臉色有些發白,我知道這個消息第一時間,居然想到的人是魔弦。
要不是他取消婚禮,現在我已經是他的妻子了。
可我就算沒有嫁給魔弦,但我和他,和他已經有了夫妻之實。
直到現在,我都在想他。
我不能心中想著他,卻嫁給天音,這樣對天音不公平。
況我知道,如果我用「碎心石」碎了心,我將不會在愛上任何一人。
在洛水我答應過和他相伴,可我理解的相伴就是像我們之前一樣,日日相伴。
是兄弟,是朋友,卻從未想過我們要成為夫妻。
我看著爺爺,咬咬嘴唇,猶豫片刻,還是搖搖頭。
對爺爺說:「爺爺!我不能嫁給天音。」
爺爺一驚,問道:「越兒,這是為何?天音如此在意你,你和他在神族相伴千年。
你過去也相當喜歡他,他是最了解你的人,你為何卻不願嫁他?」
我低下頭,輕輕說道:「爺爺,我在魔族……」
爺爺卻打斷我,握住我的雙肩。
毅然說道:「越兒,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天音告訴我了。」
我驚訝地抬頭,看著爺爺,他知道了?他知道我和魔弦?
爺爺看看我,繼續說道:「越兒,你中了他的毒,天音也知道。
他愛你,根本不在意這些,爺爺已經和他談過了。
不管你在魔族發生過什麼,都忘了吧!
就算你碎了心,天音也會義無反顧地愛你。
爺爺知道,他是這世界上最在意你,也是最能包容你的人。
你和天音一起經歷了這麼多,爺爺相信,天音是最適合你的人。
更何況,你們結婚,對兩個家族都好。
以後天音做了天帝,你成為了天后,神族的權利會被我們兩家掌控。
以後你的子嗣,會同時具有天羅家和我梵天家的血脈,成為天帝,開創我神族的不世偉業。
越兒,聽爺爺的話,別再胡思亂想,安心養傷。
等天音回來,爺爺就為你們二日擬定婚期。」
我心潮起伏,原來如此,從我回來,我的命運早就被爺爺安排好了。
我喜不喜歡,在不在意,有什麼打緊?
就像做戰神一樣,也是為了家族利益,在家族利益前面。
我愛不愛天音,有沒有心,嫁沒嫁人都不要緊。
這些都不在家族考量的範疇,我只要扮演好梵家安排給我的角色。
按部就班,做好本分,成為天后就好了。
可我有選擇嗎?我苦笑一聲,我沒有選擇。
我試過了,我曾經為了魔弦試圖反抗我的宿命。
可結果呢?果然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神魔有別,我掙扎半天,終究逃不過結局慘澹。
既然我回到了神族,那就沒有選擇,接受自己的命運就好。
我嘆了口氣,輕輕點頭,目無表情,說道:「我知道了,爺爺!」
爺爺看我應允,大喜。
對我說道:「追月仙上昨夜看顧了你整晚。
這樣吧!等下你收拾一下,就去攬月軒看看仙上。
你承人家這麼多情,也該前去感激一下了。
順便也讓他幫你調理一下經絡。
他現在在攬月軒,你過去一趟也方便。」
我悶聲答應,情緒不高,許是知道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
永遠只是一顆棋子,隨波逐流。
儘管如此,我還是聽了爺爺的意見。
這日子還得過,恩也要還,追月又一次救了我。
我自然要去感謝人家,我讓燕兒準備了一下,幫我換了一身素淨的白色羽衣,我最喜歡的顏色,走出寢宮,卻瞬間楞住。
昨日出去時也是傍晚,我著急去看晚霞,倒是沒有留意到。
可是現在是下午,陽光正好,一朵晶瑩剔透的雪白梨花飄落在我肩頭。
我抬頭,死死地盯著頭頂那株怒放的梨花。
我臉色大變,轉過頭,問燕兒:「燕兒,現在是什麼時節?」
燕兒一驚,看著我奇怪無比,說道:「月公主,現在已然是初冬了。」
「初冬?這梨花?」
我盯著梨花,我沒記錯季節。這梨花,讓我想起瞭望月樓和梨花谷的梨花。
它們和劍晨宮的這棵一樣,開得甚艷。
燕兒看我盯著梨花,反應過來,笑著說:「月公主,你是說這株梨花呀!
唔!是這樣的,那日追月仙上初來劍晨宮。
許是他們那邊的習慣,看這劍晨宮梨花凋零。
直接用靈力將這梨花樹回春,讓梨花怒放……」
燕兒後面說的話,我都聽不見了,我發足朝攬月軒奔去。
強留芳華,這樣的事,除了他誰能幹得出來?
一定是他,梨花,他知道是我的最愛。
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去證實一下,追月到底是誰?
到了攬月軒,我卻猛地停了下來。
等等!他叫什麼?追月?
追月,追月,他是為了追隨我而來嗎?
他真的來了,為了我來到這神族?
我臉上神色變化,呆呆地在這攬月軒外思索。
如果是他,他來幹什麼?
我楞住了,是要過來繼續羞辱我?還是像昨日我在夢中所聽到的那樣。
向我道歉,重新追回我?
如果是那樣,我該怎麼辦?
我一路跑過來,卻從未想過,我見到他該怎樣面對?
我呆立在攬月軒門前,卻遲遲沒有進去。
正在這時,卻聽到一個尖刻的聲音響起。
「喲!我道是誰?
紫瀟,快來看看,我們這從天上掉下來的便宜姐姐,月公主竟然也來了,這攬月軒果然熱鬧呀!」
我抬眼看去,不由得皺皺眉頭。
我道是誰,原來說話的就是燕兒昨日才和我提到的慕語。
她是我二叔家的女兒,也算天音的表妹。
是我二叔娶了天羅家的女兒,生的第一個孩子。
以前我是男身,她便做了這梵家的長公主。
從小我就看她不順眼,長大後更是討厭。
這貨自封梵家的長公主,仗著家族的威望,很是高傲可惡。
告了我不少狀,被我和天音整治過幾次。
我再轉眼一看,她旁邊站著的不就是我姑母家的女兒紫瀟麼?
紫瀟是我姑母嫁了連翼家的嫡子,生的女兒。
身份也算貴重,神族三大家族歷來互相通婚,早就盤根錯節,親如一家。
我看她二人同時出現,不由得微微冷笑。
這個組合我也是服了,這對塑料姐妹花從小就膩在一起,明明恨對方恨得要死。
卻非要裝作姐妹情深的樣子,不曉得在背後捅了對方多少刀子?
搶爺爺的恩寵,搶男人,鬧得不可開交,卻在人前裝得和諧萬分。
我倒是好奇,據燕兒所言,她二人同時跑到我這劍晨宮爭追月。
如此神同步,追月只有一個。
這是要你死我活,還是想追月同時收了她二人的節奏?
我這邊還沒有說話,紫瀟那邊已經開口了。
這貨城府比慕語深,心眼卻不見得比她好,她軟糯的聲音響起。
擺出一副悲天憫人的聖母樣。
幽幽說道:「慕語姐姐,快別這樣說,月姐姐因為和梵越哥哥犯刑克。
從小被寄養在月宮,已經夠可憐了,再加上,生了這說不清道不明的惡疾。
要是被你刺激,一時想不開,又暈過去怎麼辦?」
果然,這貨捅刀子的功夫,比那個愚蠢的慕語不曉得高了多少個段位。
我笑了,看來今天遇到傻鳥了,以我梵越千年神族紈絝的威名。
不治治這兩隻傻鳥,怎對得起我這段時間受的魔弦的閒氣?
怎麼著?我被魔弦欺負,打不過他。
我還不能收拾兩隻小雜魚了?真以為我這戰神是吃素的?
我可憐嗎?我看看自己,嗯!是有些可伶,可我這人一向這樣。
不喜歡墊底,今天我怎麼樣也要弄幾個比我更可憐的人出來。
我打量了一下二人,看她二人相視而笑,笑得甚是歡樂。
我捋捋袖子,走上前去。
二話不說,衝著慕語那張得意的臉,一巴掌抽了過去。
兩人瞬間呆住,還沒反應過來。
我反手一掌,直接抽到紫瀟那張假臉上。
這些平等了,慕語和紫瀟一人捂住半邊臉,滿臉通紅。
怒視著我,暴跳如雷,終於不裝了,都翻臉了。
齊齊朝我罵道:「梵月兒,你發什麼瘋?
你這個沒有教養的野丫頭,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你敢打我們,難道不怕爺爺責罰?」
我舉起手,將手對著日光照照,嗯!還好,這兩貨雖然皮厚。
但我這巴掌扇下去,皮膚上還是浮起了五道清晰的紅指紋。
我冷笑:「我管你們是誰?也不打聽一下?這劍晨宮現在爺爺給了誰?
我梵月兒的舌根也是你們能嚼的麼?梵家也是有身份的家族。
我是梵家的嫡公主,你們知道什麼叫長幼有次,尊卑有序麼?
既然排在後面,就要給我學好規矩。
見到我不跪拜,不行禮,還敢在這裡唧唧歪歪?
今天我不幫你們爹娘教訓一下,倒顯得我這嫡公主窩囊了。
要是我今日不立威,以後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騎我身上,拉屎拉尿了。」
兩人氣得怒目圓睜,罵道:「你……你竟然如此囂張。
好!現在是你先動手的,就別怪我們對你不客氣,就是鬧起來。
我就不相信,我們兩個成天在爺爺身邊的,會比不上你這在外面長大的野種?」
兩人說著,竟然祭起靈力,朝我撲了過來。
這是要群毆我的節奏麼?我倒是奇了怪,這兩貨自從我長大後。
隔三岔五總要到我這劍晨宮膩歪半天,貌似連個碗都拿不起的柔弱樣。
怎的今日如此生猛?我看看自己的女身,恍然大悟。
這約莫是之前我變著男身,是天才戰神,這兩人想著收伏了我,好搏個戰神夫人,未來天后噹噹。
自然百般柔弱,現在我變了女身,成了大公主,這是要和她們爭恩寵的敵人。
她倆立刻同仇敵愾,露出爪牙,對我下死手的節奏。
我哈哈大笑,梵家的女子雖自幼習武,可她們那花拳繡腿的級別能和我比麼?
我這是被當成戰神培養的,就算變了女人也能一隻手將她們秒成渣。
我要是以前的男梵越,對她們或許留手。
原因無他,雖然我想收拾她們很久了。
但那時是男身,這男人打女人,傳出去終歸不好聽。
可我現在是女子,這女子打架,還是一個打兩個。
我不下點死手,讓她們長長記性。
都對不起我這麼多年,被她們那身脂粉氣熏出的噴嚏。
我眼神一凝,一手一個,毫不留情,一陣摔打,再抽了十來個耳光。
總算停手,兩人被我摔到攬月軒的角落處,鼻青臉腫,神色甚為驚恐。
看著我,就像看到瘟神,哭得稀里嘩啦,嚇得渾身哆嗦。
我冷冷地看著她們,說道:「現在知道劍晨宮是誰的地盤了嗎?還想在這裡撒野嗎?」
兩人嚇得面如土色,慌忙點點頭,說道:「月姐姐,我們知道了,再也不敢了。」
我拍拍手,說道:「知道就好,還不快滾!
以後沒有我的允許,再來這這劍晨宮,我見你們一次,打你們一次。」
兩人如蒙大赦,屁滾尿流,相互扶持而去。
兩人剛離去,卻聽得一個聲音在我背後幽幽響起:「你這身體剛好,就這樣大動肝火,吃得消麼?」
聽到這個聲音,我的身體瞬間石化。
頭腦「嗡」地一聲,這不是做夢,就算是做夢我也能辨別得出這個聲音。
我艱難地轉過身,他一襲白袍,雖然斂了身上的魔氣,稍許修飾了容顏。
但那股氣息,就是化成灰我也認識。
他靜靜地看著我,眼裡只有我。
我看著他,是他,我沒有猜錯,追月?「哼!」他倒是會取名字。
月亮雖不比太陽,讓夸父追死,可這月亮是這麼好追到手的麼?
我雖比尋常女子大氣,但卻比尋常女子決絕。
我在魔族對他百般忍耐,尤其在雪龍谷,我和他經歷這麼多,命都差點丟了,他居然還在我身上放他那狗屁星流藤?
還敢連放兩次,再加上紅葉谷羞辱我,差點拿刀砍我,梨花谷對我……
他就這樣大搖大擺地出現在我面前,以為憑他那張俊臉沖我笑笑,說兩句話,勾勾指頭。
我就會像剛才那兩個蠢貨一樣犯花痴,對他投懷送抱麼?
我冷笑一聲,說道:「承你的福,還死不了,你這突然出現。
動靜還真不小,弄得我這劍晨宮成了你的風月場。
我這被你折騰得去了半條命的身體,還要幫你打理這些花花草草。」
他沉沉眼眸,咬咬嘴唇,終於說道:「對不起!月兒……」
我抬眼看他,故作驚訝地說:「這太陽是從西邊出來了嗎?你會說對不起?
追月仙上,我沒說錯吧!
我們之前並無交集,你倒是和我說說,你哪裡對不起我了?
你現在是爺爺跟前的紅人,梵家那些花花草草心中的如意郎君。
你和我說對不起,不是折我的福嗎?」
他低下頭,無言以對。
我看他那模樣,氣不打一處來,他就是這個樣子,半天打不出一個屁來。
說好對不起的呢!屁表現沒有一個,以為低個頭,裝個可憐我就心軟了。
我恨得咬牙切齒,不想再和他說一句話,轉身就走。
我剛走到門口,他卻一個閃身攔到我面前。
我大怒,一掌朝他打去,罵道:「滾開!」
他卻不躲不避,不作任何反抗,甚至連護體結界都撤了。
打定主意讓我發泄,硬生生挨了我一掌。
我這一掌攜怒而打,比對剛才兩貨下手重多了。
這一掌直接震得他嘴角出血,他卻連擦都不擦。
紋絲不動,直直地站在我面前。
再次低聲說道:「對不起!月兒!」
我怒火中燒,來來回回他只會這一句嗎?
我靠近他,盯著他,猛地一巴掌扇到他右臉上。
怒罵:「你混蛋!無恥!可惡!……」
後面我想不到詞罵他了,他白皙的臉被我打出五條手指印。
他卻還是不動,就像一堵牆站在我面前。
垂下眼,雙手放到身側,承受著我的怒氣。
我罵不動了,衝上去推他,打他,他都一動不動。
這個混蛋,終於還是把我弄哭了,我筋疲力盡。
瞪著他,不再說話,他看我流淚。
上前一步,試探著將手伸過來,幫我擦淚。
卻被我將手打掉,他臉色淒楚,咬咬嘴唇。
終於說道:「對不起!月兒,如果可以,我會用我的一生來彌補。」
我疲倦萬分,不想再和他糾纏下去。
冷冷說道:「不用了,我不想要你了。
我要嫁給別人,再也不要想起你。
你走吧!離開神族,從今以後,我都不想再看到你。」
他猛地抬頭,臉色大變:「你說的是真的嗎?
月兒,你真的像他們說的一樣,你要嫁給天音,那個天羅家的嫡孫?」
我笑笑,冷淡地說:「不錯!他們說得沒錯,我就是要嫁給天音。
不這樣又能怎樣?難道嫁給你嗎?
你忘記了嗎?在紅葉谷,是你親口讓我滾,是你自己取消婚約的。」
他眼神中抹過一絲痛苦的神色,猛地握住我的雙肩:「對不起!月兒,是我做錯了。
我以為你背叛我了,我以為你要跟夜鷹回神族……」
我哈哈大笑,將他的手重重地從肩上拂下。
殘忍地說:「你以為?你還需要以為嗎?
你不是都證實了嗎?你不是在我身上放了兩次星流藤嗎?
你既然相信那些,為何你現在要到神族來找我?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沒有對不起我。
是我自己蠢,瞎了眼,才會曾經那麼在意你,你根本不值得。
等天音從西海回來,我碎了心,就再也不會為你難過了。
我終於可以將你拋下,嫁給別人,從此不會再為你心痛了。」
我怨毒的話就像鞭子一樣朝他抽了過去,每一句話說出。
他的臉色就蒼白幾分,他終於失去了過往的冷傲和克制。
他猛地抱住我,失控大喊:「月兒!你喜歡的人是我,在意的人也是我。
你忘了嗎?你在夢中叫的人也是我。
你不能拋下我,嫁給別人。
你告訴我,告訴我需要怎樣做,我要怎樣彌補,才能讓你原諒我?」
我心中一痛,他說對了,我喜歡的人,在意的人都是他。
可那又怎樣?我還是無法原諒他。
我推開他,神色冷然,說道:「不用了,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會原諒你。
如果你真的為我著想,就離開神族,回到屬於你自己的地方去。」
他楞住,頹然站在原地。
我耗盡了力氣,覺得心灰意冷。
越過他,朝寢宮走去。
在我和他錯過時,他輕輕說道:「好!」
我心中一陣苦澀划過,他這是?答應了?
他拉住我的手,轉過身,看著我。
輕輕說道:「好!我答應你,不再打擾你,我會回魔族。
既然你要忘了我,碎掉自己的心。
那你先碎了我的,這樣,我也能忘了你,我們從此兩清了。」
我驚訝地看著他,不知他此話何意?
他看看我,從懷中拿出一片衣襟。
我目之所及,頓時心中一痛。
這片衣襟是我在梨花谷時,從身上撕下,包裹他給我的戒指的。
也因為這個舉動,他在梨花谷發瘋,傷害了我。
我咬著嘴唇,別過臉,不去看他。
他輕輕打開這片衣襟,點點的銀光晃著我的眼睛。
我看過去,裡面是百十來根食指長的銀針。
我記起了在梨花谷,他曾經射入我體內控制我的銀針。
他帶這麼多銀針過來,他想幹嘛?
我看他眉頭都不皺,右手抓起一把銀針,怕有十來根。
他看了看我,輕輕笑了,猛地抓住我的右手,將銀針塞入我手中。
拍向自己的左胸,勁力一吐,悶哼一聲,銀針盡數射入他心上。
我大驚失色,將右手奮力從他手中抽出。
銀針射入他的心上,他痛得跪倒在地。
捂住胸口,我大喊:「你瘋了!你這是要幹什麼?」
他猛地吸了一口氣,抬起頭,強忍疼痛,笑笑。
對我說:「我沒瘋!既然我留不住你,也忘不了你,還要看著你嫁給別人。
我不如也碎了自己的心,這樣以後我也不會痛了。
你走吧!我還會在神族留幾天。
這幾天我會會調理好你的經脈,讓你的雙生花毒不再發作。
同時,我也會徹底碎了自己的心,等天音回來,給你帶回你要的藥,我就會離開。」
我驚呆了,他竟然如此決絕,他這是要和我比誰更心狠的節奏嗎?
他說完,從地上艱難地站起。
不再看我,步履蹣跚,朝攬月軒的屋內走去。
我咬緊嘴唇,淚眼朦朧,看著他離去。
我知道他會有多痛,上次他射了四根針進我體內,被他及時取出。
我已經痛得難以忍受,他抓了十多根放入自己心上,讓它們留在他體內。
那該有多疼?我心中抽得緊緊的。
卻被釘在原地,動也不能動。
我就快瘋了,他居然用這種方式逼我,他是看我到底能對他做到多狠嗎?
我很想裝作不在意,可我騙不了自己。
我的拳頭都攥得青紫了,我眼睜睜看他走進房內。
關上門,我被自己憋得快透不過氣來。
------題外話------
開虐魔弦,親們接著,再不虐他,很多親要衝我扔磚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