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腹黑魔君 認愛
魔弦近來有些抽風,我醒來快一月了,魔弦好像變了一個人。
雖說在望月樓他對我也還不錯,但脾氣確實不太好,動不動就被我激怒。然後要麼貶我做婢女,要麼囚禁我,弄得不好,還要被他打一頓。
自從我被白奇傷了後,在這梨花谷醒來,他就再沒有了脾氣。陪著我,做了許多以前在望月樓從未為我做過的事。
我有些驚詫,他日日注視著我,每日幫我梳頭,做飯,寵得我有些囂張。
剛開始醒來,我每每憶及他在雪龍谷騙我,讓我為了他餓了好幾天,很是不忿,發了脾氣,折騰他日日伺候我,變著花樣給我做飯。
我故意雞蛋裡挑骨頭,不是嫌菜淡了就是嫌湯咸了,讓他一頓飯做好幾次,他卻是好脾氣,無論我怎麼折騰,他都不怒不氣,盡數滿足我的要求。
我每每憶及他在百花谷送靈仙牡丹,就氣不打一處來,不時拿話堵他,他卻告訴我,他已經下令拔掉了百花谷所有的牡丹。
百花谷的山頂上,為我種了幾十株晶蘭,這些晶蘭被他種下禁制,除了我,再沒有任何魔族女人能得到一株晶蘭。
我有些詫異,以前我故意找茬,他要麼不理我,要麼發脾氣懲罰我。現在這個節奏,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逆來順受的節奏嗎?
他如此做派我便再也發不起脾氣,不禁有些內疚,私心想著這次我是不是有些鬧得過火了,這件事說到底,我也不是一點責任沒有。
於是放棄找他麻煩,一心一意在梨花谷和他相守,剛過了幾天安生日子。
魔弦卻開始抽風了,我曾經問過他,何時帶我回望月樓,之所以這樣問,倒不是我有多想念望月樓,而是因為魔弦始終是魔族的君主。
他這樣日日陪著我,不理政事,搞得我有點紅顏禍水的趕腳。
據說他在這梨花谷守了我半年,我醒來後又陪了我一月有餘,他這是不要江山的節奏嗎?
我試探問了他幾次,他卻答非所問,每每我提及這個話題,他要麼深情地撫摸我的長髮,嘆口氣,幽幽說道:「月兒,你不歡喜我在這梨花谷陪你麼?」
「我……」我能說我不歡喜麼?我自然是歡喜的,只是他突然變成這樣,我有些嚇到了。
要麼他摟著我的纖腰,深情款款,輕輕說道:「月兒,我只想在這梨花谷陪你,我們一輩子都留在這梨花谷,好不好?」
「我……」我能說不好麼?他變得這樣情痴,我有些害怕了。
要麼他撫著我的臉,目光深沉無比:「月兒,我怕以後你離開,我就再也沒有機會看到你。你喜歡留在我身邊嗎?」
「我……」我能說不喜歡麼?他變得如此深沉,我有些驚悚了。
這樣幾次後,我再也不敢問他回望月樓的事。
可我不問他,也抵不住他不時抽風的節奏。
吃個飯,吃得好好的,他突然就開始嘆口氣,眼神掃過我,一言不發,好像我會馬上消失一樣,盯得我莫名其妙。
彈個琴,彈得好好的,突然又嘆口氣,目光呆滯,若有所思,不時傷春悲秋,弄得我心中戚戚。
喝個酒,喝得好好的,又嘆氣,說一些秋風秋雨,離別經年的話,弄得我掃興無比。
賞個月,賞得好好的,突然又指著月亮和我感慨,說什麼以後我回了月宮,他就日日在望月樓對月獨酌……氣氛瞬間淒風苦雨,弄得我心中發毛。
他前面間或抽風,我還可以勉強忍耐,後面看他不時抽風,我終於忍不可忍。
這一日,在我大快朵頤,狼吞虎咽吃他為我精心準備的晚膳時,他再次看著我,好像我要融化了一樣。
嘆息一聲,我瞬間暴起,直接將手中的筷子朝他扔了過去,他倒是靈巧,及時偏頭躲過。
我大怒,猛地把他撲倒在地,揪著他的胸前衣襟,咬牙切齒地問:「說!你到底怎麼了?你再這樣唉聲嘆氣,我就殺了你!」
魔弦眼神淒涼,做挺屍狀,無奈說道:「月兒,我只是想到你就要離開我,心中難過罷了!」
我一呆,莫名其妙,問道:「我為何要離開你?我何時說過要離開你?」
魔弦繼續嘆口氣,嘆得我幾乎要抓狂,越發惡狠狠地看著他,等他的答覆。
他看我盯著他,猶豫了半晌,才說道:「月兒!我在想,你在我身邊,一直都是我在強留你。
這次你離開,我私心揣測,莫不是你在這魔族呆得不如意,所以才要離開。我想想,終究強扭的瓜不甜。
我就是留住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與其強留你,不如放你離去。我想清楚了,這次你醒過來,你要是想走,我不攔你,你隨時可以離開。」
我驚呆了,這還是我認識的魔弦嗎?我每次說要跑路,不是被他打一頓就是被他抓回來。
現在他居然說要放我走,什麼情況?我以前心心念念,日日策劃的目的居然如此輕易達到。
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急切地追問:「你……你說的是真的?你真的肯放我走?」
魔弦的眼神中划過一絲感傷,靜靜地看著我,輕輕說道:「是真的!我放你走。
所以,你的答案呢?你的答案是要拋棄我了嗎?」
我心中一沉,他這語氣弄得我莫名有些酸楚。
「拋棄他?」
我不由得想起在霜刀谷下面的冰原上,找到他的喜悅。那次,我本來有機會離開他的,可我沒有,我放棄了唾手可得的自由去找他,寧願和他一起死。
在冰原盡頭的山崖上,我筋疲力盡,滿身傷痕,耗盡靈力,拼著最後一絲力氣將他帶上山頂,最艱難的時候,我還是不肯放開他。
在白奇的祭殿,他如此過分,氣我,趕我走,我明知殺白奇我可能會死,還是義無反顧去了,因為我離不開他。
我盯著他,看懂了他眼底的期待。
這隻豬,居然拿話堵我,從白奇祭殿那件事開始,他越來越騙不了我了。
魔弦,他果然腹黑,鋪墊了這麼久,他想要什麼?
我心中一動,淺淺一笑,他這齣戲,我得陪他演完。
我放開他的衣襟,坐了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
笑嘻嘻地看著他,說道:「如此說來,我要感謝魔君開恩了,嗯!果然是好消息,魔君既然處處為我著想。
我豈有不領情的道理,就這樣吧!我在這梨花谷,也算吃飽喝足,這幾日就離開。」
魔弦臉色劇變,就像吞了蒼蠅,他猛地坐起來。急急問道:「什麼?月兒,你真的打算走了?你真的拋棄我?」
我心中歡樂無比,讓你得瑟,演!接著演,讓你拿話噎我。
我故作詫異狀,問道:「咦?這倒是奇怪了,魔君大人,難道我剛才沒說清楚嗎?
既然你都讓我走了,我哪有不走的道理?你這麼多花花草草,幹嘛要在我一棵樹上吊死?
我雖拋棄你,不也給了你自由,讓你重拾千年的艷福,不也是一樁美事嗎?」
魔弦瞬間黑臉,氣憤地盯著我,冷冷說道:「你真的打算要走?」
我看著他,嘴角扯出一絲笑意,說道:「自然是要走的,你不會反悔吧!」
魔弦臉色驟變,拳頭捏得咯咯作響,胸口急速起伏,良久,終於垂下頭。
冷冷說道:「好!我不反悔,我放你走,你什麼時候離開?」
我站起身,伸伸懶腰,用手拍拍嘴嘴唇,打了個哈欠,轉身朝竹樓走去。
邊走邊說:「今日乏了,就明日吧!」
魔弦沒有說話,我雖沒有回頭,卻感覺他的眼神一直看著我。
快到竹門時,我突然停住,回過頭,看著他。
魔弦一愣,看著我,眼神熱烈,重新燃起希望。
我笑笑,幽幽問他:「問你一個問題,魔笛曾經告訴我,說我愛上你,是因為我中了你雙生花的毒,是這樣嗎?」
魔弦一呆,苦笑一聲,問我:「你相信嗎?」
我笑笑:「我相不相信是我的事,我只想聽你親口告訴我,是不是這樣?」
魔弦看著我,輕輕道:「這世界上沒有一種毒,可以讓一個人愛上另一個人。」
我輕輕笑了,點點頭,問他:「那雙生花代表什麼?」
魔弦猶豫了一下,看著我,半晌沒有吱聲,良久,他咬咬嘴唇,說道:「雙生花代表我對你的承諾……」
我抬起頭看著他,眼神灼灼,問道:「什麼樣的承諾?」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咬咬牙,決然說道:「種下此花,我今生只能愛你一人,如我背棄,會受到反噬,肝腸寸斷,心痛而死。」
我心中一震,原來如此,我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我看著他,說道:「我知道了。」說完轉身朝竹樓走去。
魔弦一愣,沒有再說話。
這一夜,魔弦沒有再進竹樓。梨花谷的懸崖邊,他獨坐,彈了一夜的琴,還是那首「千年」。
我也沒睡,靠在窗前,摩挲著右手無名指上他送的白玉戒指,聽他彈琴,認真想著心事。
今夜,月色正好,我痴痴地看著月宮的方向,還有旁邊璀璨的星群,那裡曾經有我的家,有我所有的快樂。
可是我知道,我變了,從我為他跳下霜刀谷的冰窟,我就明白了,我愛上了他,不是因為雙生花,我回不去了。
我現在的快樂,感情都繫於他一人,吃貨如我,為了他也曾食不下咽;瀟灑如我,為了他也會愁腸百轉;自私如我,為了他甘願捨棄性命……我已經離不開他了。
我看著崖邊他那孤獨的身影,輕輕嘆道:「魔弦,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我逃離你,不是因為想念神族,而是因為我誤會你喜歡靈仙,不會娶我。
弱水三千,你既取一瓢飲。
繁華三千,我自當為你一人飲盡悲歡。
我嘆口氣,認命吧!梵越,從此世間再無戰神!
天亮了,我換上一身遠行的裝束,心情甚好,款款走出竹樓。
魔弦在外面等我,眼中布滿血絲,模樣甚是頹廢。
我抬頭看看他,笑笑:「魔君大人,昨日心情不好?」
魔弦抬抬眼皮,沒有理我。
遞過來一個包裹,沉聲道:「這裡面是我釀好的月桂醇,你拿走……留個念想。」
我笑著接過,突然想起什麼,揚揚右手,指指手上的白玉戒指,說道:「這個……要摘下來,還給你嗎?」
魔弦眼眸中划過一絲怒色,冷冷道:「我送出去的東西,從不會收回,你要是不想要,可以扔了。」
他右手一揮,彈出一道靈力直射半空,空中,層層結界打開。
他看著我,說道:「你走吧!」
他急急轉身,不再看我,朝竹樓走去。
我站在原地,看空中像花瓣一樣,層層打開的結界,這是魔弦為我編織的世外桃源。
我最後看了一眼神族和月宮的方向,笑了笑。
右手一張,一道五光十色的靈力光球,出現在我手中,我輕輕將光球托起,光球朝空中飛去。
「蓬,蓬,蓬」幾聲,天空中綻放出最美的煙花,將魔弦剛才打開的結界重新封住。
魔弦停住腳步,驚訝地回過頭,看著我。
我看著他,將手中的包裹往地上一摔,包裹中的盛滿月桂醇的酒瓶,被盡數摔碎。
他笑了,我輕輕說道:「這酒釀得不好!時間不夠,我不喜歡,我喜歡的酒,你得為我釀一輩子。」
魔弦狂笑,朝我飛了過來,將我緊緊摟在懷中。
良久,他將我從懷中扶起,抬起我的下巴,認真地看著我。
說道:「這是你自願留下的,永遠不許再離開我。」
我點點頭,沒有絲毫猶豫,說道:「好!」
他的眼睛裡滿是笑意,繼續說道:「嫁給我,現在,馬上!」
我笑笑,說道:「我有條件。」
他笑得更歡了,說道:「說!」
我看看他,說道:「娶了我,不許再看別的女人一眼。」
魔弦一汗,說道:「看看也不行?」
我點點頭,說道:「不錯,看看也不行。」
魔弦咬咬牙,說道:「我答應!」
我大笑,斜眼看他:「如果看了怎麼辦?」
魔弦臉色一白,咬牙切齒地說:「任你處置!」
我相當滿意,抱著他的腰,將頭重新靠在他肩上,輕輕說道:「嗯!我嫁你。」
我只覺得腰部一緊,魔弦將我摟得緊緊的。
努力壓抑著激動的聲音,說道:「我們這就回昭陽宮,擬定婚期。」
我莞爾一笑,就算看穿了他的伎倆,我還是甘願上當,認愛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