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兵臨城下
到了第三日,魔族的大公主,魔弦的母后出現在這梨花谷外。
聲淚俱下,訴說培養魔弦的艱辛。
我本來對這位未來婆婆無甚好感,原因無他。
魔笛帶走我的事,這位大公主也從中摻和了不少。
況我以前在魔族多時,她視若無睹,和我從無交集。
看那模樣,目空一切,好像我是外面的野花雜草。
占了她兒子莫大的便宜,恨不得隨時將我清除。
直到上次我隨魔笛離開魔族,那次魔弦不要江山,一心追隨我而去。
她才認清事實,無奈放手。
就算如此,也沒有對我有多少待見。
我這次離開魔族之前,都要和魔弦訂婚了。
她也沒有露過臉,和我見上一面。
可她現在如此作態,倒讓我心生不忍。
她先是回顧養育魔弦的不易,孤兒寡母的艱辛。
後又誠懇懺悔,對魔弦的冷淡和漠視,號稱以後一定母慈子孝。
再就是痛心發誓絕不動我,魔弦回去後,想怎樣就怎樣。
想娶我就娶我,她絕不干預。
到了最後,出了絕招,聲稱魔弦如不回去。
她就自刎在梨花谷前,讓人把她的屍體帶回魔族,向魔弦死去的爹魔風謝罪。
我被她這個操作唬得大汗淋漓。
魔弦再不出去,我就成了禍國殃民,破壞他母子關係的千古罪人了。
我看看魔弦臉色鐵青,手上青筋直冒的克制。
長嘆一口氣,緩緩走到他面前,撫著他的臉。
幽幽說道:「弦哥哥,其實,我覺得,望月樓也不錯。
那邊的梨花甚好,景致也好。」
魔弦看看我,嘆了口氣,將我摟在懷裡。
我讓他閉眼,祭出戰神劍,收了結界。
魔弦吃驚地看著我,戰神劍的氣息他應該感覺到了。
他是絕頂高手,這股氣息,想在他清醒的時候完全瞞過他,很難。
我沖他笑笑,讓我安心的是,他謹守對我的承諾,什麼都沒問。
魔弦攜了我,雙雙出現在魔族百姓面前。
我出去一看,大汗。
他那老娘,真能鬧騰,這劍當真就架在脖子上。
這狐族女人果然能鬧,不講起道理來,當真可怕。
她那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架勢,端是比我這戰神還彪悍。
我搖搖頭,嘆口氣,怪不得魔弦拿他娘親沒辦法。
這架勢,就是我也搞不定。
魔弦只好飛了過去,搶下劍柄,大公主順勢抱著魔弦痛哭流涕。
我抄手在旁強勢圍觀,卻被衝上來的靈軒一把抱住。
他激動萬分,顧不上魔弦在旁側目。
拉著我左看右看,笑嘻嘻地問我:「月兒,你回來了,你不曉得我多擔心。
魔弦總算把你追回來了,算他有良心。
這次我幫你狠狠地打了他幾拳,幫你報仇了。
你放心,以後他再欺負你,我就是豁出性命,還會幫你揍他。」
我大奇,看靈軒平時的弱雞樣,想像不出他也有生猛的時候。
他敢揍魔弦,真的假的?
我看了一眼魔弦,魔弦臉色一沉,我心知屬實。
感動萬分,當下笑吟吟對靈軒表示感謝。
魔弦瞬間黑臉,顧不上他娘親。
走上前,把靈軒扯開,冷冷說道:「靈軒,注意你的語氣。
你現在說話的這個人是我妻子。」
「妻子?」
靈軒一驚,大公主,在場的文臣武將大汗,面面相覷。
言猶在耳,這魔君幾個月前,才宣布將我逐出魔族。
要見我一次,殺我一次。
這才幾個月,我不止變成了他妻子,還和他躲在這梨花谷逍遙快活。
說好的君無戲言呢?說好的咬牙切齒呢?說好的絕不原諒呢?
眼見魔君如此抽風,他們也無言以對。
反正魔弦幾次折騰下來,他們也有些習慣了。
拿定了主意,只要涉及到我的事情,魔君就自動進入抽風模式。
這個時候就需自動屏蔽魔弦的話,萬萬不能當真。
現在當務之急要把魔弦弄回去,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於是,在文臣武將的擁護下,魔弦正式回歸。
回歸前,昭告天下,我梵月兒已是魔弦唯一的妻子。
回到魔族,即刻擬定時間補辦大婚儀式。
魔族文臣武將紛紛跪拜,大公主看了看我。
冰涼的手上前拉了我,擺出一副婆媳情深的模樣。
我一汗,卻只好握住。
我終於成了魔族的王后,魔弦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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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魔弦夫唱婦隨,重新回到了魔迦山,望月樓。
我心中知道,魔族乃是非之地。
我們回去,勢必面對魔族的紛紛擾擾,暗流涌動。
先不說魔獸谷一役,我雖封印了萬千魔獸,重創妖帝。
可並沒有能殺了他,魔笛在昭陽宮經營時日長久,始終是個隱患。
況我本是神族的身份,就算有了魔弦的護佑,做了這魔族的王后。
可這昭陽宮中勢力盤根錯節,波詭雲譎。
神族有那麼多的家族爭權奪利。難道魔族就沒有麼?
這魔族後位歷來是兵家必爭之地。
魔弦給了我,一個在魔族毫無家族勢力庇佑的神女。
多少家族在後虎視眈眈,多少世女在背後咬牙切齒。
我到這昭陽宮無非是往火坑中跳,未來有多少艱險等著我。
我能不知曉麼?可誰讓我愛上了魔弦,對昭陽宮未來要面對的一切。
我是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既來之則安之了。
我既然敢來,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我唯一的依持,除了魔弦死心塌地的愛,就是我那傲視一切的戰力了。
有了魔弦一半的靈力和精血,加上戰神劍的加持。
在這魔族,只要我養好經絡,就算是魔弦,我也可一戰。
我畢竟從小在神族梵天家族長大,梵家對我的培養可謂不遺餘力。
魔弦叛亂的事,早就讓我洞若觀火。
魔族的權柄被四大家族牢牢把控,魔弦手中的親衛相反勢弱。
這也是在離島,大公主敢公然逼宮的原因,我思忖多時。
要在這昭陽宮立足,需要加強魔弦中軍的勢力。
不止為我,也是為魔弦。
他既然回來,做了魔族的君主。
就萬萬不能做傀儡,被旁人要挾。
我既然做了他的妻子,自然需要,處處為他打算。
回到這望月樓後,我向魔弦建議,建立了一明一暗兩隻軍隊。
暗衛勢力大大加強,隱於暗處,暗衛設置三大首領。
互相監督,直接向魔君匯報,負責督察四大家族和軍中大小事宜的所有動向。
明衛為中軍,負責拱為魔君,昭陽宮中大小宮殿的禁軍全由他們擔任。
中軍同樣設置三大首領,互為犄角,又互相監督,直接向魔君匯報。
整肅軍隊,拿回軍隊各級將領的任免權,任人為才。
將軍隊的控制權牢牢掌控在魔君手中。
在長老會之外,成立由魔君親自掌控的局勢督軍會,長老會只負責行政事務。
督軍會負責魔族的所有軍事事務。
我將設置構想和魔弦提出,魔弦從善如流。
他本就是難得一遇的帝王奇才,魔族積弊他焉能不知。
只不過礙於情面,眾位族長大多扶持他登入軍位,一時手軟而已。
但這次魔笛起兵,帶動青洛,陸勝,靈仙,錦瑟叛亂。
他早動了心思,當下也不再猶豫。
趁魔族各種勢力,勢均力敵之際,他見縫插針,用中軍做平衡。
整肅數月後,將魔族權柄牢牢抓在手中。
一晃數月,此番設置已經初見成效。
魔族權力空前統一,魔弦將魔族權利牢牢掌控在手中。
魔君的位子坐得越發牢靠,魔君之威,從此再無人敢掠其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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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又是秋初,我和魔弦的婚期已定。
中秋月圓之際,魔弦定了這個時期,他知我和月宮的淵源。
既然我叛出神族,沒有家人祝福,就圖個人月兩圓的好彩頭吧!
還有月余,就是我和魔弦的大婚之日。
我本想和他在梨花谷已經拜過天地。
完全沒有必要大張旗鼓,我們夫唱婦隨,平淡相守就好。
可魔弦不願意委屈我,我是他放到心尖上的人。
我已經失去家族的庇佑,不能再失去他的尊重。
他昭告天下,要風風光光,大張旗鼓把我娶了。
讓魔族,讓六界知道,他對我的重視程度,這樣無人再敢輕視我。
魔弦既然堅持,我也沒再反對。
左右他喜歡,這樣對我,也沒什麼不好。
我這說不清道不明的身世,被他如此高看。
讓魔族人紛紛驚懼,紛紛猜測我的身份,不明白我為何能讓魔君如此重視。
魔弦卻秉承對我的承諾,關於我的身份,他決口不提,諱莫如深。
我在這昭陽宮還是那個月兒,姓什麼,來自何家,除了魔弦無人知曉。
他有時候和我打趣,我嫁他自然從了夫姓。
我要是不姓梵,還可以姓魔。
我鄙夷萬分,嫌棄魔月實在難聽,他倒也好說話。
說月兒也不錯,習慣了,我就是他的月兒。
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魔弦這番放諸四海,大張旗鼓的操作。
還是引來了嚴重的後果。
魔族倒是還好,沒有翻起多大波浪。
已經被魔弦牢牢掌控的魔族,看到魔君要迎娶如此絕色麗人,大都歡欣鼓舞。
可蟄伏了幾個月的神族,終於強勢反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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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神族昭告天下。
共主之位由新一代的強者,天羅家的天音繼承。
天音即位後,殺伐決斷,野心勃勃。
統御神族三大家族,整肅神族軍隊,更遠交近攻。
很快團結了神族各大依附勢力,神族在他的帶領下空前強大。
我聞言也很欣慰,想不到我這兄弟正經起來,也是一位人才。
可令我想不到的是,當魔弦向四海六界宣布娶我後。
神族天帝衝冠一怒,打開封印,起兵洛水。
集結了眾多依附勢力,渡過洛水。
一路勢如破竹,前鋒已經兵臨城下,殺到天狼山。
圍攻魔族,要和魔族決一死戰。
天音的目的昭然若揭,神族早就鐵桶一塊,眾志成城。
絕不能讓戰神劍落入魔族之手,與其等魔弦娶了我。
發現我的秘密,拿到戰神劍。
不如他們搶先發難,占據先機。
魔族現在人人自危,恐慌萬分,神族這次來勢洶洶,勢在必得。
神族趁此魔族軍民慌亂之際,開出唯一避免兩族交戰的條件。
就是魔族必須交出,抓走的梵家絕色公主梵月兒,這下魔族軍民恍然大悟。
原來魔軍即將迎娶的絕色魔妃,竟然就是神族最尊貴家族的絕色公主梵月兒。
一時間,朝野議論紛紛,果然是紅顏禍水。
這魔族之禍竟是我一人引來,這下,我的處境萬分尷尬。
我一人之事,卻要讓魔族百萬軍隊為我拼命。
年前,魔族經魔笛起兵叛亂,被魔獸重創。
戰力今非昔比,現在正是休養生息的時候。
天音果然精明,他算無遺策,比他爺爺,仁弱的上任天帝強多了。
他抓住這個時機發難。立刻置我和魔弦兩難之地。
魔弦,如戰,則讓百萬軍民為他一人的幸福買單。
戰爭一旦開打,一將功成萬骨枯,到時候白骨累累,皆為我一人所累。
如不戰,不止會失去我,還會讓天下人恥笑,堂堂魔族之君連老婆都保不住。
傲嬌如魔弦,無論如何咽不下這口氣。
他的選擇一定是戰,可這一戰需要的是民心,需要的是戰力。
可眼下魔族這兩樣都不足。
天音已然今非昔比,他的心機手段,已非昔日的吳下阿蒙了。
他這次劍指魔族,不提權爭,不提族群,不提地域,只提我。
擺出架勢,似乎只要魔族肯歸還我,神族就會退兵。
這樣一來,更是大大影響了魔族軍心,果然人都是趨利避害的。
人人都以為,只要犧牲我一人,魔族就可避免一場刀兵之禍。
已經有人在大肆散布消息,魔君只要放棄一人。
就可保魔族萬年基業,不受刀兵之禍。
我本就是神族的人,神族才是我該呆的地方。
魔族眾多美女,魔君想娶誰都行。
為何偏偏要為一神族女子犧牲魔族百姓福祉?
讓魔族大好血性男兒為一神族女人拼命?
我冷眼旁觀,不急不躁。
在這波詭雲譎的形勢下,正是考驗我那夫君,魔弦對魔族掌控程度的大好時機。
我倒是要看看,這股暗流到最後還能出什麼么蛾子。
我心種暗暗冷笑,我又不是物品,能送來送去?
這真是笑話,就是販夫走卒,也不能拿老婆去取悅他人。
魔族就是再窩囊,能將魔君的妻子拱手送人麼?
更何況我那夫君魔弦,是別人動我一根頭髮,都要和人拼命的主。
他能被謠言要挾放棄老婆換平安?這些人簡直是痴心妄想。
魔弦不急不怒,和我一樣靜觀其變。
對謠言滿天,山雨欲來的情況視若無睹。
照常和我伉儷情深,夫唱婦隨。
我和他都在等待,等幕後的正主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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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狼山,神族中軍帳。
天音一聲鎧甲,端坐中軍帳許久。
身邊是神族的八大長老,他神色如常,指揮若定,。
好似不是過來打仗,而是赴一場盛宴。
梵初偷眼看了看天音,不由得暗暗心驚。
這個天帝,他未來的女婿,心思越來越深沉。
手段也越來越狠辣,就連他,也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終於,天音和眾長老商量好策略後,宣布解散會議。
眾人散去後,梵初卻留了下來。
說起來,梵初對天羅家確實內疚萬分。
他那個不爭氣的孫女,居然當著眾人的面,和魔族君主跑了。
這對天羅家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梵家的天才跟魔族跑了,還帶走了神族至尊戰神劍。
這等大錯,讓梵家在神族很是抬不起頭,失去了爭奪天帝唯一的籌碼。
在天羅家和連翼家的支持下,天音登上了天帝之位。
梵月不守婦道,背棄神族,梵家臉上無光。
梵初曾向天羅家提出解除婚約,彌補天音。
可這一要求,卻被天音拒絕了,天音很清楚地告訴梵初。
他未來的天后只會是梵月。
不止如此,他還告訴梵初,梵家仍然有機會,和他分享神族至高無上的權利。
唯一的條件就是,梵家必須和他協同作戰,搶回梵月。
梵初長嘆一聲,知道大勢已去。
因為梵月的事,梵家已經失去先機。
這神族的權利,最終還是落到了天羅家。
梵家想要分一杯羹,只有唯天羅家馬首是瞻。
梵初看看天音,遲疑片刻。
最終說道:「音兒,現在神族已經跨過洛水,到了天狼山。
後面你如何打算?還有月兒,如果月兒回來,你打算如何處置她?」
他頓了頓,咬咬牙。
補充道:「月兒此次犯下如此大錯,實在是罪不容誅。
只是……
音兒,月兒從小和你青梅竹馬,她性格倔強,少不更事,受了奸人蠱惑……」
天音看看他,站了起來。
擺擺手,打斷了他。
他垂下眼眸,輕輕說道:「爺爺!你不用說了。
月兒的事,我心中有數,只要月兒回來,我絕不會為難她。
她會成為神族的天后,我的妻子,梵家在神族的地位永遠不會動搖。」
梵初眼神一亮,搶前一步,握住天音的雙肩。
激動地說:「音兒,爺爺代表梵家感謝你,你如此寬宏大量。
梵家就是肝腦塗地,也會助你奪回月兒。
她回來後,梵家會把她交給你,任你處置。」
天音笑笑,點點頭。
梵初說道:「那音兒,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天音眼神一凝,靜靜說道:「不急,等!既然都來到了這天狼山。
我也不介意多等幾天,我放出去的魚餌,馬上就要有人咬鉤了。
靜觀其變吧!」
梵初一驚,想不到這天音還有後著。
他終於明白,天音已經不是昔日那個紈絝無用的小輩了。
他是神族的天帝,他的韜略,城府已今非昔比。
看天音胸有成竹的樣子,他點點頭,從中軍帳退下。
中軍帳終於安靜了,天音終於卸下偽裝。
他一拳砸在行軍桌上,桌子瞬間碎成飛灰。
他抬起眼睛,眼中滿是怨毒和憤恨。
他現在是天帝,神族最尊貴的人。
而他的妻子,他最愛的女人,卻當著神族眾多仙家的面跟魔弦跑了。
更恥辱的是,魔弦,那個拐跑她的人,竟然昭告四海六界要娶她。
這滔天的恨意他如何能忍,梵月是他唯一喜歡的女人,也是他未來的妻子。
魔弦要娶她,那他就得死。
不止他,整個魔族都要給他陪葬。
就算魔弦交出梵月,他一樣要死。
他是如此恨魔弦,在神族,他本來有絕好的機會擊殺他。
從此無後顧之憂,可惜,他千算萬算。
沒有算到梵月居然為了那個畜牲暴起,祭出戰神劍帶他跑了。
從那時,他就知道,他和魔弦不死不休。
只要有他在,梵月就一定不會屬於他。
所以,魔弦一定要死。
他儘管如此之恨,但他已經不是昔日那個莽撞的天音了。
他籌謀許久,抓住梵家的錯處,讓天羅家和連翼家助自己登上天帝之位。
掌控了神族的最高權柄,韜光養晦,布局良久。
讓神族再次團結,強大起來,等待時機一舉殲滅魔族。
本來他還需要一點時間,可突然傳來魔弦要娶梵月的消息。
他等不了了,魔弦只要一天沒有正式娶梵月。
他就還有機會,搶回梵月。
給他致命一擊,贏回自己的尊嚴。
所以他火速起兵,打到了這天狼山。
天狼山以西,再過去就是魔迦山了。
他在魔族蟄伏過一段時間,深知魔迦山易守難攻。
他這一路的勝利,都是一些小戰役,並非魔族主力。
要攻打魔迦山,並非易事。
一則魔迦山地形險要,二則在魔迦山盤踞的是魔弦的主力。
魔弦不是草包,神族遠距離做戰,他以逸待勞,又手握重兵。
到時候打起來,贏的未必是神族。
所以他停在這天狼山,上兵伐謀,他算無遺策。
在魔族蟄伏這許久,魔族有何缺陷他一清二楚。
他已經布置下去,等他要等的人出現,有了這些助力。
他大事可成,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心思純良,只知鬥雞走馬的小白了。
為了梵月,他早就生在地獄了。
梵家?他呵呵冷笑。
要不是因為梵家還有用,還有如此強大的戰力。
他早就清除他們了,但眼下,他還需要他們。
就像在西海,他需要他們一樣。
他不會忘記,在西海發生了什麼。
為了梵月,他早就已經變成了魔鬼。
他不止殘忍地對待魔族錦瑟之流。
就連神族,為了能達到自己的目的,他也一樣照殺不誤。
他靜靜地喝了一口酒,嘴角露出殘忍的笑容。
眼中浮現出西海那滔天的巨浪,還有那狡詐的海妖螭吻。
螭吻:龍的第九個兒子,由鴟尾、鴟吻(音吃吻)演變而來,唐朝以前的鴟尾加上龍頭和龍尾後逐漸演變為明朝以後的螭吻。一般被認為是龍的第九子。
平生好吞,即殿脊的獸頭之形。
海妖螭吻兇殘狡猾,碎心石被它藏在身上。
他和梵家親兵盤桓西海十多日,在西海獵殺它數次都無功而返。
終於,他等不了了,為了早日拿到螭吻身上的碎心石,他殘忍地用梵家親兵做誘餌。
當螭吻在吞噬他們年輕鮮活的生命時,他殺了螭吻,拿走碎心石。
他不會忘記,梵家親兵在海妖口中痛哭哀嚎。
向他求助時,他如何冷血,連同螭吻將他們一起斬殺。
他不能留活口,這些人回來,如果向梵家控訴他的惡行。
他就沒有機會娶到梵月,他知道梵月的性格。
她顧惜家人,這些親兵都是她的族人。
就算她要碎心石,也絕不會以犧牲族人的性命去拿。
這是她的良知,卻也是她的缺陷,這樣的她註定會成為犧牲品。
但這樣的錯誤絕不會再發生在他自己身上。
天狼山一役,失去梵月後。
他就變了,他變成了魔鬼,在找尋梵月的過程中他失去了人性。
無所不用其極,只要能找回梵月,他可以殘忍地對待所有人。
終於,梵月跟他回了神族,答應和他滄海桑田。
他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他終於找回了自己的愛。
找回了自己的人性,原來他也可以愛,可以幸福。
他曾告訴自己,西海,西海是最後一次。
最後一次,他為了目的不擇手段。
他滿懷憧憬,帶著碎心石回到神族。
結果卻給了他當頭一擊,梵月不要他。
離開他,在他面前和魔弦私奔。
他終於徹底入了地獄,他必須搶回梵月。
梵月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梵月是他救贖自己的唯一希望。
魔弦一定會輸,會輸得一敗塗地。
因為他很清楚,為了得到梵月。
他沒有任何底線,他可以用盡一起卑鄙的手段,去打擊自己的敵人。
可魔弦不行,他得到了梵月的愛。
他如此在意梵月,這會成為他致命的弱點。
他笑了,事實已經證明了。
在神族他偷襲魔弦,幾乎殺了他。
魔弦在暴怒之餘,已經制住了他。
可還是為了梵月一個眼神,一句話。
放棄了唾手可得的機會,放過了他。
這輩子他最大的敵人,魔弦會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
魔弦犯的錯他絕不會再犯,如果有機會得到梵月。
他會第一時間碎了她的心,抽去她的記憶。
哈哈!不錯,他已經找到了讓梵月徹底忘記魔弦的辦法。
這大半年來,他除了統御神族,唯一做的事就是查閱典籍。
搜尋禁術,終於被他找到,讓梵月徹底忘記魔弦的辦法。
他得意萬分,月兒不是問過自己嗎?
怎樣才能把魔弦從腦海中拿走?
他找到了,剩下的,就是帶走梵月。
這件事,他甚至連天羅都沒有告知。
他謹慎萬分,知道成大事者不謀於眾。
他怎能走漏任何風聲破壞自己的計劃?
夜深了,他靜靜地等待,他等的人該到了。
三更天,天狼山一片寂靜。
他信步走出中軍帳,衣袖一揮,在夜色的掩映中,消失在夜空。
他的身影出現在天狼山一處隱蔽的山洞中,他又變成了夜鷹。
山洞中,安置了數十人的狼兵。
他走入山洞,立刻有狼兵迎了上來。
他輕輕問道:「錦瑟來了嗎?」
狼兵回稟:「已經到了,在裡面等大人。」
狼兵頭前領路,帶天音走進裡面的一個山洞。
錦瑟身著一身夜行衣,正在裡面等候。
看到天音進來,慌忙迎了上來,跪下行禮。
「錦瑟拜見主人,不知大人召喚錦瑟前來,有何吩咐?」
天音點點頭,冷聲道:「很好!錦瑟,算你識相。
還知道我是你的主人。」
錦瑟一驚,慌忙叩頭,說道:「主人吩咐,錦瑟不敢不從。」
天音「哼」了一聲,說道:「這就好,你別忘了,你的內丹在本王手中。
本王讓你生,你就生。讓你死,你就死。
本王要是不高興,隨時可以讓你生不如死。」
錦瑟臉色一變,垂下眼帘。
說道:「錦瑟此生,唯主人之命是從。」
天音看了錦瑟一眼,幽幽問道:「讓你辦的事情,怎樣了?」
錦瑟咬咬牙,回道:「回主人,謠言已經散布出去,現在魔族上下人心不穩。
都在怪梵月兒那個賤人禍族殃民。
長老會也在密謀向魔君進言,要將她送回神族,免卻魔族一場刀兵……」
天音上前一步,冷冷地看著她。
突然伸手,快如閃電。
「啪!」一巴掌扇到錦瑟臉上,錦瑟被扇倒在地。
右臉高高腫起,她捂著右臉,眼淚含在眼眶,驚懼萬分。
不明白自己錯在哪裡,卻不敢哭出來,慌忙重新爬起跪下。
叩頭說道:「主人恕罪,錦瑟有罪,請主人明示。」
天音擰起她的下巴,手指嵌入她的皮膚。
冷冷道:「梵月兒是本王喜歡的人,她比你高貴一千倍。
賤人也是你能叫的麼?你現在知道你錯在哪裡了嗎?
還有,上次要不是你不謹慎,魔弦送你個手串。
你就當寶一樣天天帶在手上,泄露了我的計劃。
我早就和魔笛聯手殺了他,上次本王離開,沒有懲戒你。
幾月不見,你就以為可以在本王面前妄語了麼?」
錦瑟大驚,叩頭大喊:「主人,錦瑟知錯了,求主人恕罪。
錦瑟再也不敢了!」
天音卻不理她,右手凌空一抓,錦瑟的內丹出現在他掌心。
他殘忍地笑笑,一道火焰出現在他手中,開始炙烤內丹。
錦瑟五臟俱焚,慘叫一聲,滾倒在地。
在地上痛苦不堪,捲曲成一團。
天音冷冷道:「錦瑟,你可知道,魔弦在我愛的人身上放了雙生花。
日日折磨她,我就算在她身邊,卻不能救她,不能擁有她。
那個時候,我就發誓,魔弦怎麼對我的女人。
我就怎樣對他魔族的女人,等我攻下魔族。
我會殺了魔族所有的男人,而你們魔族的女人,都要像你一樣,受我神族的奴役,折磨。」
錦瑟已經痛得臉孔扭曲,她爬到天音腿邊。
痛苦地哀求:「主人,求你,求你放過錦瑟吧!
我以後都會聽主人的話,錦瑟將功折罪,有驚喜給主人。」
天音眼神一動,手掌中火焰消失,內丹隨之消失。
錦瑟總算不用痛苦,她渾身已經被汗濕透,有氣無力地趴在地上。
天音冷冷地看著她,問道:「說!你這邊還有什麼好處給本王。」
錦瑟艱難地抬起頭,說道:「我發現靈仙和魔笛還有聯繫,這次我把她帶過來了。
希望對主人有用。」
天音聞言大喜,笑笑說道:「不錯!錦瑟,你果然聰明。
這個消息對本君來說,的確有幾分價值,她人呢?」
錦瑟咬咬嘴唇,從地上爬起來。
走到山洞的角落處,一個黑色的布袋前。
解開布袋的繩子,靈仙從裡面滾了出來。
她滿臉驚恐,怒罵道:「錦瑟,你這個賤人!
枉我信你敬你,你居然出賣我。
勾結夜鷹反叛魔族,你簡直十惡不赦!」
錦瑟冷笑道:「靈仙,別說得你對魔族有多忠誠一樣。
你不一樣勾結魔笛,背叛了魔族麼?
信我敬我?呸!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背後有多瞧不起我麼?
你自詡高貴,心心念念嫁給魔弦。
我在狼王宮為了魔族,投身敵營,忍辱負重時。
你在幹什麼?你在裝高貴,當花魁,勾引魔弦。
你有想過我的感受麼?你明明知道我喜歡魔弦,還往我心口捅刀子。
我回魔族的第一天,你不是給了我一個驚喜麼?
你不是說動了大公主,要將你許給魔弦麼?……」
錦瑟怨毒的話滔滔不絕地涌了出來,天音皺皺眉頭。
聽得相當不耐煩,這女人的頭腦果然這麼簡單麼?
都什麼時候了,兩人還顧得上爭風吃醋。
最搞笑是這兩人,魔弦一個都沒看上。還在爭,不曉得爭什麼?
果然是一幫蠢貨,沒有人比得上他的月兒。
他大吼一聲:「夠了!錦瑟,你先出去!」
錦瑟嚇得脖子一縮,二話不說,慌忙閃了出去。
天音皮笑肉不笑地走到靈仙面前。
冷冷說道:「剛才,我如何懲罰錦瑟的,你都知道了吧!」
靈仙打了個寒顫,咬咬牙,說道:「你想幹什麼?有話就說!」
天音冷冷一笑,說道:「簡單,幫我做件事,再帶句話給魔笛。」
靈仙猛地抬頭,看著他,臉上陰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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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雲壓城城欲摧,山雨欲來風滿樓。
這幾日,魔族的氣氛相當壓抑,魔弦早出晚歸。
很是忙碌,但他卻從不肯把魔族的煩心事帶回望月樓,照常對我溫柔以待。
這日,我獨自坐在望月樓的窗前。
暗自揣度,這謠言傳了許多天。
魔弦不理不睬,看這情形,正主這幾日也該圖窮匕見了。
晌午時分,我正待去昭陽宮找魔弦共進午膳。
卻見錦瑟跟前那個長得甚是粉嫩的小婢,來到望月樓,說錦瑟要求見我。
我愣了一下,錦瑟上次在紅葉谷時,夥同魔笛作亂,被魔弦拿住後。
我就再沒有她的消息,回到這魔族許多日。
聽木棉和銀花提起過,魔弦終究還是顧念錦瑟之前的功勞。
恕過了她,不止她,還有那個靈仙。
也一併恕過,讓她們禁足自己宮內思過。
今日這小婢來尋我,想來是錦瑟這邊有事相商。
我憶及錦瑟和天音的關係,在這個時候她找我。
看來知道些內情,我讓木棉前往昭陽宮,告知魔弦,今日我有事不能前往。
隨即簡單收拾一下,就和小婢前往錦瑟的夢蝶軒。
我倒要看看,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我現在戰力今非昔比。
又有戰神劍加持,還真沒將一個夢蝶軒放在眼裡。
到了夢蝶軒,景致依舊。
錦瑟在一樓客廳等我,我輕輕推開客廳的門。
錦瑟清減了許多,她看我進來。
微微一笑,說道:「你來了,我是要叫你神君,還是月公主呢?」
我淺淺一笑,說道:「錦瑟,你倒是有趣得緊,我現在是魔弦的妻子。
你也可以跟其他人一樣,叫我一聲月娘娘。」
錦瑟哈哈大笑,說道:「這倒是叫我有些為難,我怎麼覺得叫您天后娘娘更合適呢?」
我臉色一變,盯著她,冷笑道:「嗯!你知道的事情倒是不少。
這樣看來,夜鷹應該找過你了。
說吧!你到底要什麼?」
錦瑟嫵媚一笑,說道:「我能要什麼?只不過有人讓我帶句話給你。
你始終是神族的人,還欠神族一樣東西。
就算你留在魔族,這件東西終歸要還給神族。」
我低下頭,明白錦瑟所指。
嘆口氣,幽幽說道:「告訴那個人,這件東西我從未想過會拿走。
既然他想要,我會歸還,從此後和神族再無瓜葛。」
錦瑟點點頭,說道:「他讓我帶的第二句話,是東西你可以還。
感情用什麼來還?他不會放棄的,東西他會拿回,人他也會帶走。」
我心中一緊,莫名覺得這句話讓我很不舒服。
我看了一眼錦瑟,冷冷說道:「東西我會還,至於人,他有本事,就自己來拿。」
錦瑟笑笑,對我說:「他會的,月兒,我勸你一句話。
離開魔弦吧!你在他身邊,對他對你自己都不好。」
我笑笑,說道:「如果能離開,我早就離開了。
既然回來了,再困難的事,我也會和他一起面對。」
錦瑟冷冷地背轉身,說道:「希望你不會後悔,月兒,奉勸你一句。
在這魔族,你嫁不了魔弦。
你屬於神族,你能嫁的人,只會是天帝。
這是你的宿命,你認命吧!」
我冷笑道:「笑話!我梵月兒只信爭取,從不相信命運。
腿長在我身上,我不想嫁的人,沒有人能強迫我。」
錦瑟嘆了口氣,幽幽說道:「月兒,其實我很羨慕你。
至少現在,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生活。
可惜,人終究抗不過命運。
你走吧!去昭陽宮看看,你就會明白你面對的是什麼?」
我一驚,知道她一定有所指。
當下顧不了這麼多,起身飛出夢蝶軒。
朝昭陽宮飛了而去。
我急匆匆跑近昭陽宮,推開魔弦的書房。
卻瞬間呆住,魔弦的確在昭陽宮的書房。
只不過,他身邊還有一人。
我瞬間暴怒,眼睛掃過他身後之人。
靈仙!靈仙!我猛地飛了上去。
一巴掌將靈仙拍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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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冠一怒為紅顏,神族兵臨城下,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