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造夢之術
暗夜失控，他咬牙切齒地大喊：「你敢，你要是敢告訴她，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小夢冷笑道：「不放過我？你還能怎麼樣？殺了我嗎？因為她有權利知道真相，難道你也想像神族一樣為了得到她而欺騙她嗎？你這樣做和神族那幫混蛋有什麼區別？」
暗夜怔住了，他無法反駁小夢的話，小夢說得沒錯，是的，他沒有權利這麼做，他不能為了留住梵月而去欺騙她，他做不到。
哪怕梵月知道真相後不再原諒他，哪怕她從此離開他，那都是他自找的，他活該，他做錯的事情只能由他來承擔苦果。但是他知道，如果再次失去梵月他會怎麼樣，他會失去所有的希望再次成為一個行屍走肉。
這樣的難題自己到底要怎樣去選擇？是告訴梵月所有的真相讓她不再原諒他離去？還是自私一點為了留住她繼續欺騙她？
他在這裡天人交戰，耳邊依舊傳來小夢冷淡的話語，每一句話都像利刀在剜心裂肺。
「我搞不懂阿羅哥哥為什麼會幫你來找她？你根本配不上她，她那麼愛你，你卻這樣傷她？你在梨花谷等千年有什麼了不起，你知道她過的是什麼日子嗎？
每當我反抗碎心石，每當她的記憶衝擊她腦海中的封印，她就會生不如死，每天幾乎都活在煉獄裡，特別是封印剛種上的前幾百年，她根本受不了這樣的痛苦，幾次都差點瘋掉，徹底沉睡，墮入無邊苦海。」
暗夜捂住胸口，那裡已經疼得讓他喘不過氣來，他痛苦地蹲下身體，大喊：「你別說了，我不想聽，你住口！」
小夢卻不管他，一口氣說了下去，她已經憋屈了千年，眼睜睜看著梵月如此辛苦。
她一定要把話說下去：「到最後，我下不了手了，這一百年我不再反抗，我受不了她這麼辛苦，儘管我這樣想念阿羅哥哥，但是她太苦了，我下不了手去折磨她，可是你呢？她從見到你就沒有過上一天好日子，每天你都變著花樣折磨她，你的所作所為簡直讓人髮指，你……」
小夢還待要說下去，突然聽到阿羅暴喝一聲：「夠了，小夢，你住口。」
小夢看向阿羅，發現阿羅臉色大變，緊張地盯著暗夜，只見暗夜臉色死灰，已經沒有血色，他身體一陣搖晃，再也支持不住，猛地滾倒在地。
「哇，」地一聲，一大片血雨噴出他的口中，他的皮膚下開始出現黑色的紋路，如同千萬隻螞蟻在他的血脈中遊走，他的魔花之毒反噬了。
阿羅見勢不好，顧不上許多，撲上前去，抱住暗夜，緊張地說：「小子，你聽我說，趕緊放下心魔，不要再去想關於梵月的所有事，你越激動，就會越痛苦」
誰知道暗夜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他雙目失神，喃喃自語：「你說得沒錯，我配不上她，她受了這麼多苦，我卻這樣對她，她不會原諒我了，她永遠都不會原諒我了，她會離開我，不要我，我會永遠失去她了。」
他的眼淚開始滑落，不對，不是眼淚，是血淚，他看著阿羅，眼神空洞，只不停地重複一句話：「我會失去她，我會失去她……」
「啊！」暗夜發出一聲痛苦的尖叫，他皮膚下的黑色紋路越來越多，他的口鼻都在往外流血，他已經沒有了任何抵抗能力，再也抵抗不了這樣的折磨。
他的心痛得幾乎要裂開，他的手指牢牢地抓住地面，徒勞地握緊又鬆開，十指已經血肉模糊，卻減輕不了他所受的任何痛苦。
阿羅大驚失色，不再遲疑，直接拍出一掌，打暈暗夜。但暗夜身上的黑色紋路並沒有消失，相反越來越多，在他的身上到處遊走，口鼻的鮮血也越涌越多，已經變成了水流狀往外噴出。
阿羅衝著小夢大喊：「小夢，這樣下去他撐不了多久，你告訴他的事情會讓他內疚至死，我控制住他，你讓他趕緊入夢。」
小夢嚇呆了，她終於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再不制止暗夜，梵月就要變成寡婦了，她沒有猶豫，配合阿羅直接朝暗夜頭上打出一道靈識，控制住暗夜的思想，讓他不再胡思亂想。總算暫時壓制住了在他皮膚下亂串的黑色紋路。
做完這一切後，小夢愧疚地看著阿羅，內疚地說：「阿羅哥哥，對不起，我是不是闖禍了？」
阿羅嘆口氣，摸摸小夢的頭，對她說：「丫頭，你呀，讓我怎麼說你，你還是改不了衝動的毛病，你呀，我知道你心疼月兒，可是你別忘了，月兒最愛的人是暗夜。
他要是被你刺激死了，你到哪裡去找一個人賠給月兒，再說了，你就算不看在月兒的面上，也要顧念一下我呀，眼下暗夜是我的宿主，他死了，我也會魂飛魄散，再也回不到你身邊。」
小夢嚇了一跳，眼圈一紅，差點哭了，她委屈地撇撇嘴，對阿羅說：「對不起，阿羅哥哥，我只是太氣憤了，一時心急沒有想這麼多，差點害死了你。我是不是很沒用？」
阿羅溫柔地笑笑，寵溺地掐掐小夢軟萌的臉頰，對她說：「傻丫頭，我什麼時候怪過你，不管你做什麼，你永遠是我最愛的小夢，你怎麼會沒用？眼下你是最能幫得上忙的人了。」
小夢破涕為笑，湊到阿羅跟前說：「你說的是真的嗎？阿羅哥哥，你沒有騙我。」
「當然是真的，」阿羅對小夢說，「暗夜這種情況，只有你能幫他。」
「好，阿羅哥哥，你說，你要我怎麼幫他？」小夢眼神灼灼，看著阿羅。
阿羅嘆口氣，看著昏睡到地上的暗夜，對小夢說：「幫他造一個夢吧，甜蜜的，他和月兒的夢，就在梨花谷的時候的夢，那是他最美好的回憶，希望這些回憶能喚回他意志，給他希望，讓他重新鼓起勇氣去找回梵月。」
小夢點點頭，沒有猶豫，開始施展造夢之術，鬼族的天空從來沒有日月，但此刻的迷霧沼澤卻分外的美麗，小夢的身上釋放出星星點點的魂魄之光，五顏六色，色彩斑斕，絢麗多彩，它們越聚越多，匯集在一起，變成一道彩虹光束，朝地上的暗夜飛過去，將暗夜包裹起來，溫柔地，輕輕地托起，在他身上縈繞，然後慢慢地浸入他的大腦，為他編織這世界上最美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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