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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攬月

    直到燕兒到這攬月軒,尋我回去用晚膳,我方才回過神來。

    她看我像個白痴一樣死死地盯著攬月軒的大門。

    她奇怪萬分,問道:「月公主,你這是在做什麼?

    仙上呢?他幫你調理好經脈了嗎?你這是出來了,還是要進去?」

    我沉默半晌,對燕兒說:「扶我回寢宮吧!」

    燕兒大吃一驚,我整個人幾近虛脫,靠在她身上。

    如行屍走肉,回到寢宮,我一頭倒在床上。

    就再也不想起來,吩咐燕兒誰也不見,獨自在床上翻來覆去。

    腦海中不停地浮現他決絕的神色,以及射入他心房的那些銀光閃閃的針。

    那一夜,攬月軒傳來幽澀凝滯的琴聲,那首「千年」如泣如訴,讓人扼腕。

    我的雙生花毒沒有發作,可我並不開心。

    我痴痴地望著花瓶中那幾枝怒放的梨花,淚流滿面。

    倚著房門,靜靜聽琴聲直到天亮。

    第二日,我哪裡都沒有去,神情懨懨,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

    直到傍晚,爺爺來看我,委婉提及昨日慕語,紫瀟的事。

    我卻連解釋的興趣都沒有。

    我這爺爺,我最是了解,眼下我是他最重要的一顆棋子。

    怎會為了慕語,紫瀟之流,對家族利益無大處之人,責罰於我?

    看我不願提及,爺爺也一筆帶過,只說以後會讓她二人的父母嚴加管束,不再打擾於我。

    我點頭表示知曉,今日不甚熱情,半晌無話。

    爺爺看我沉默寡言,還道我是因為中毒,精神還未恢復。

    正待告辭,卻聽燕兒回稟,說追月仙上在外等候,要為我調理經脈。

    爺爺一驚,問我:「月兒,你今日沒有去找追月仙上調理嗎?

    你這丫頭,怎的對自己的身體一點也不上心?

    多少人求著見仙上,都見不著。

    你倒好,等人家追上門來幫你療傷。」

    我苦笑一聲:他這是和我耗上了,要不也不會趁爺爺在時上門了。

    也罷!躲是躲不掉,他既然來了,爺爺在,我總不能不見。

    我抬頭對燕兒淡淡說道:「仙上既然如此用心,那就將他請進來吧!」

    不多時,追月走了進來。

    他故作驚訝,對爺爺說道:「尊上原來也在?」

    爺爺哈哈大笑,讓出位子,說道:「月兒是初的寶貝孫女,初自然每日需過來看看。

    辛苦仙上了,我這乖孫女性格甚是乖戾,讓仙上費心了。」

    追月點點頭,笑笑說道:「這倒不打緊,習慣了。」

    我一汗,他這是在爺爺面前,有恃無恐地編派我麼?

    他都快紮成刺蝟了,還有這閒心和我較勁?

    爺爺一愣,有些莫名其妙,問道:「習慣了?仙上這是何意?」

    追月頓了一頓,說道:「我是說,這絕色尊貴的女子大抵有幾分脾氣。

    我們男子又豈可和小女子計較,自然能忍就忍了。」

    爺爺這才明白過來,撫掌哈哈大笑。

    說道:「這倒是,想不到追月仙上如此通情達理,實在是讓初刮目相看。」

    我恨得咬牙切齒,他這張嘴從來都不肯讓我。

    我都躲著他了,他偏要來撩撥我。

    爺爺大笑著說:「仙上對女子如此體貼,又靈力高深,實在是女子良配。

    前幾日我讓劍兒和你提及之事。

    仙上可否考慮?仙上對我梵家有恩,我梵家自當回報。

    這幾日,不知仙上可有看重的梵家世女?

    如有,初馬上為你二人定立婚約。」

    我心中一沉,不自覺地看向追月,卻見追月似笑非笑地看向我。

    爺爺一呆,臉色一變。

    追月收回眼光,幽幽說道:「多謝尊上關心,追月海外鄙俗之人。

    無名無利,怕是配不上梵家的女兒。

    況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我看上的人,人家未必看得上我……」

    梵初聽他說話說得如此之酸,還有他看越兒那個眼神。

    他也不是傻子,這追月估摸八九分看上了越兒。

    這話頭如何能接?他轉轉眼珠,打了個哈哈。

    說道:「仙上說笑了,仙上此等人才,竟然如此自謙。

    唉!估計也是我梵家的女兒無福,入不了仙上的法眼。

    我本打算尊上如有看中的女子,正好可以和越兒的婚禮一起,來個雙喜臨門。

    越兒嫁給天音,尊上娶我梵家的女子,豈不是美事一樁?」

    他此言一出,追月立刻臉色陰沉,連話都懶得接了。

    冷冷說道:「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幫尊孫女調理經脈了。」

    梵初呆了一呆,他突然發現氣氛不對。

    不止追月,就連他這個寶貝孫女,今日也是罕見沉默。

    從追月進來到現在,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他覺得有些奇怪,卻又不知道奇怪在哪裡。

    似乎梵越一直對追月甚是冷淡,而那個一向高傲的追月卻對梵越十分忍耐。

    話里話外竟然有些微的討好之意。

    最詭異的是,無論追月說什麼,梵越都不搭話。

    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追月已經走了過來,他只好起身。

    看追月已經坐到梵越身邊,梵越還是冷冷淡淡。

    他思忖:可能只是追月有意,而越兒無情,這樣也好,省得徒惹是非。

    只是可惜了,追月這等人才他梵家留不住。

    他嘆了口氣,轉身離去。

    爺爺剛離去,我抬頭看向追月。

    冷冷說道:「仙上方才好氣魄,脾氣好成這樣。

    我就奇怪了,難道這人改了名字,還能轉性?

    我約莫記得,仙上之前的脾氣可是火爆得緊。

    是個動不動就要發脾氣,折磨人的主。」

    他尷尬一笑,有些無奈地坐下,誕著臉皮拉住我的手。

    我一汗,掙了半天,沒掙掉。

    只聽他幽幽說道:「這名字改了,就是想要某人知道我的心意。

    名字改了,脾氣自然也得改。

    這老婆都被氣跑了,還敢不改麼?」

    我被他氣笑了,這貨要是一直像昨日那樣和我硬抗。

    我或許還能冷下臉來打他罵他。

    可他突然如此無賴,我總不能自己跳上去和他搭話,承認自己就是他老婆吧!

    我沒那麼傻,才不上他的當!

    當下臉一沉,直接說道:「不是說過來調理經脈的嗎?

    趕快調,本姑娘忙著呢?你調好趕緊走人。

    你方才沒聽爺爺說嗎?他等著你相中梵家那些花花草草呢!

    正好幫你找老婆,你老婆不是跑了嗎?

    讓他幫你多安排幾個湊數,我看昨天那兩個就不錯。」

    他無奈地看著我,幽幽說道:「我想要誰,你還不清楚嗎?昨天那兩個我連見都沒有見。

    這種事情要是能將就,早就將就了。

    這輩子,我只要一人,就算她不要我,我也不會娶別人。」

    我心中一甜,面上卻不肯讓他看出。

    冷哼一聲,不理他。

    他笑笑,湊過來,直接把我往懷中一摟。

    我大驚,一把推到他胸前,怒道:「你幹什麼?

    別以為這是在魔族,我又不是你老婆,可以讓你時時刻刻占便宜。」

    他悶哼一聲,捂住胸口半晌不說話。

    我突然想起,莫不是我推到了他射入胸口的銀針上。

    心中一抽,緊張地看著他,說道:「你……你沒事吧?」

    他猛地抬頭,撞上我緊張的目光,微微一笑。

    說道:「沒事!死不了,這點苦都受不了,還怎麼娶你?」

    我氣極,說道:「誰說要嫁你?」

    他笑笑,說道:「我沒說你同意嫁我,嫁不嫁是你的事,可想不想娶是我的事。」

    我冷笑道:「想娶老婆,梵家的女子多的是,爺爺不是讓你隨便挑嗎?

    你挑一個好了,何必在我這裡吃苦?」

    他神色一冷說道:「我像是這麼隨便的人嗎?

    梵家的女子我的確喜歡,但只有一人。

    就算被她折磨死,我也認了。」

    我看他一眼,說道:「你……」

    他看看我,重新上前抱住我,我心中一軟,不敢再用力推他。

    卻仍然做抗拒狀,不讓他貼近我。

    他幽幽說道:「別動!讓我幫你調理一下經脈。

    你經脈中還有些微阻滯,前日又傷了心脈。

    我還要幫你修復一下,你放心,我不會占你便宜。

    這二十日,你日日被我抱在懷中療傷,你都忘記了嗎?」

    我有些心虛,他這些時日如何對我的,我怎能不知?

    身邊有燕兒這個話事精,都已經給我描述得清清楚楚了。

    他幫我療傷的這二十日,幾乎沒有離開過我。

    就連晚上,也是將我抱在懷中入睡。

    不眠不休,照顧我,溫暖我。

    我不是不知,只是我依然在惱他之前如此對我,過不了自己這一關罷了。

    我心中一暖,不再掙扎,任由他把我抱在懷裡。

    一道溫潤的氣息從他掌中傳遞過來,幫我滋養著奇經八脈。

    我沉浸在他溫暖的氣息中,不能自拔。

    不知什麼時候,他的掌心已經不再發力。

    他卻沒有放開我,我也沒有離開他的懷抱。

    我倆相互依偎著,良久,他幽幽問道:「月兒,你能原諒我嗎?」

    我心中一驚,竟然有了些微猶豫。

    我抬起頭,看著他,他眼中有深深的期待。

    我卻不想這麼快妥協,我看了看他,終於搖了搖頭。

    他垂下頭,神情有些落寞。

    右手一張,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他輕輕將右掌拍向胸口。

    我大驚,慌忙拉住他的手,可還是晚了一步。

    他手中的銀針已經盡數拍入心口,他的身體晃了晃,嘴角滲出一絲血跡。

    笑笑,說道:「月兒,還有一天,我會再等你一天,等你親口說原諒我。

    對不起!月兒,我終於體會到你的痛了。

    這些針插在我心上,我才明白那日我讓你離開,你毒發時的心痛。

    我想讓你明白,我真的後悔了,我明白你的心意了,是我不好。

    如果,你願意給我機會,魔弦此生絕不負你。」

    我眼淚瞬間盈眶,我低下頭,任它在我臉頰流淌。

    他摟過我,輕輕用手擦著我的眼淚,說道:「月兒,別難過!我沒事的。

    我再也不要看到你為我難過了,靈軒說得沒錯,這些都是我自找的。」

    我咬著嘴唇,拼命抵住心頭的顫慄。

    他扶起我,認真地看著我,說道:「月兒,陪我去看看天河的夕陽吧!

    前日,我看你獨自一人,很想站出來陪你。

    可惜,那時我沒有勇氣見你。

    如果明日我註定要走,我希望在走前能陪你看此夕陽,留點念想也好。」

    我將頭頂在他的肩頭,淚濕他的衣襟。

    沙啞著嗓子說道:「好!我答應你,我們這就去。」

    那一夜,我和他坐在天河旁,欣賞長河落日,萬里雲海,如畫晚霞……

    最後,我靠在他懷裡沉沉睡去,被他抱回劍晨宮,他守了我一夜。

    天亮時,他獨自離去。我醒來已是午時了。

    我心潮起伏,靜靜地站在劍晨宮的院子中,那棵巨大的梨花樹下。

    劍晨宮,一別十個月,我終於回來了,可我的人回來了。

    我的心卻留在了魔族,望月樓,紅葉谷,梨花谷,所有有他的地方。

    第三天了,我知道,今天是我最後做出決定的時候。

    要麼我碎了心,從此留在神族,扮演好神族為我安排好的角色。

    要麼我原諒魔弦,隨他離去,做真正的自己。

    我曾經和魔弦道別,離開他時,告訴他「一別如斯,落盡梨花月又西。」

    可他為了我這句話,一直執著地用靈力留住有我在的所有地方的梨花。

    我明白,他是想告訴我,梨花不落,我們不散。

    所以他所到之處,梨花怒放。

    他來這劍晨宮的第一天,就向我表達了這樣的心意。

    我該回應了,今日,一切因果都要有一個了斷。

    我沉思良久,吩咐燕兒,說道:「燕兒,去幫我取一把古琴來。」

    燕兒愣了一下,隨即照辦。

    我將古琴搬到梨花樹下,恍惚間又回到瞭望月樓。

    我輕輕撫摸了一下這把梧桐古琴,鳳棲梧桐,這梧桐是否為我的歸宿?

    我還要試一試,我輕輕開弦,空靈之聲響起。

    同樣一首「千年」,這曲譜已然刻入我的骨骼里。

    我靜靜地彈著,婉轉的琴聲迴蕩在劍晨宮的每一個角落。

    我相信,攬月軒中的他也一定在聽。

    攬月軒,這個名字是我取的,曾經我是神族的戰神。

    意氣風發,縱橫捭闔,豪氣萬千,題名攬月,無非將日月星辰盡數攬下。

    那個時候,我知道我會是天帝的繼承者。

    神族將在我的掌控之下,我會是這片天地最有權勢的人。

    可造化弄人,狼王宮一役,我成為了女人。

    愛上了不該愛上的人,有了從未有過的牽掛。

    我已經回不去了,在魔族,我曾無數次問自己,神族的過往重要還是魔弦重要?

    掙扎過無數次,造化弄人,我終於回到了神族。

    卻是因為被他傷透了心,現在他來找我了,帶著懺悔和愧疚。

    不再掩飾他所有的感情,不再顧及他所有的自尊,低到塵埃,等我一個答案。

    我回不到之前在神族的日子,但我能和他回到從前的心境麼?

    琴聲開始纏繞,絲絲入扣,我這心境,魔弦可能聽懂?

    我一遍遍彈著那段最晦澀的章節,卻連自己都沒有答案。

    這琴音對我,對他到底預示什麼?

    終於,魔弦來了,他靜靜地佇立在梨花樹下。

    聽我彈琴,沒有說話。

    良久,他坐了下來,坐在我身邊。

    右手伸出,握住我的左手,將他的左手撫在琴上。

    看了我一眼,起弦,我讀懂了他的意思。

    隨著他,右手起弦,合奏「千年」。

    一曲終了,琴聲竟然沒有任何阻滯。

    魔弦撫著琴弦,幽幽說道:「月兒,你曾經問過我這首曲子是何人所作。

    我一直沒有告訴過你。」

    我微微一頓,想起那個望月樓的夜,我第一次為他彈琴。

    我記起來了,他曾經說我像一個人,這也是我一直想知道的。

    我看著他,他靜靜地說:「這個人是我父王,他為我母后作了這首曲子。」

    我輕輕說道:「所以你說的那個我像的人,是你娘。」

    魔弦點點頭,輕輕說道:「是,我從來沒有過別人,只有你。

    過去,現在,將來都只會是你。」

    我的心微微一顫,沒有說話。

    他輕輕地攬過我,讓我靠在他懷裡,靜靜看著梨花樹上,間或飄下的花瓣。

    他右掌微微舉起,靈力盤繞在他掌間,他將右掌輕輕頂住我的背心。

    將溫潤的靈力輸入我的身體,為我最後一次調理經脈。

    這道氣息如此溫暖,匯入我的全身經脈,也流進我的心中。

    *************************

    明日,追月就要離開。

    他已經提前向爺爺辭行。夜宴上,爺爺終於請到了他。

    人不多,只是家族中的叔伯和幾位姿色不錯的姐妹作陪。

    我嘆了口氣,爺爺在這最後的時刻。

    終究不甘心,還想著拉郎配,將追月留在梵家。

    當天,慕語和紫瀟也在。

    那兩貨被我狠狠整治過後,卻發現向來寵愛她們的爺爺卻並未為她們撐腰。

    相反,還被雙親嚴厲警告。

    這才明白過來,現在的梵月兒是比以前的戰神梵越更金貴,更霸道的主。

    梵越閉關去了,這劍晨宮的新主人是這名叫梵月兒的絕色。

    認清這一點,兩人看我甚是萎縮,幾乎不敢和我的眼光對視。

    爺爺在場,我也懶得找她們麻煩。

    更何況,我有比她們更糟心的事情需要處理。

    我的心思根本不在她們身上,我的心思被那個叫追月的男人完全占據。

    這頓飯吃得甚為寡淡,我不說話,他也不甚開腔。

    姐妹們輪番敬酒,走馬燈一般,他不理不睬,視若無睹。

    他眼神中有著淡淡的憂傷,直到晚宴前,我並未告訴他,我的決定。

    宴至中途,親兵來報,天音取得靈藥,已在歸途,即日回返天宮。

    爺爺大喜,叔伯紛紛恭喜我。

    梵家的人都知道了,我要嫁給天音,成為天后。

    我將代表梵家分享這神族至高無上的權利。

    這種權勢讓所有人艷羨,就連慕語和紫瀟也懷了敬畏之心上前道賀。

    我卻心中一堵,並不開心,求仁得仁,我想要的已經得到了,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嗎?

    我偷眼看他,他神色依舊,只是酒喝得更多,不久就託辭告退。

    他走後,我放縱很多。

    這一夜,我喝了分外多的酒,說了分外多的話,笑了無數次。

    人人都道我高興,幸福,不是嗎?

    神族每一個女人夢寐以求的一切。

    我唾手可得,權勢,地位,痴情的未來天帝……

    唯一的代價,只要碎了自己的心,忘了那個人。

    宴罷!我被燕兒攙扶著回了劍晨宮。

    我趕走了劍晨宮所有的奴婢,小廝。

    坐在梨花樹下,哭得聲嘶力竭,放縱自己,盡情地宣洩著我的情緒。

    良久,我平靜下來,抱著雙肩,將頭埋在膝蓋上。

    感受這劍晨宮徹骨的孤獨和寂寞。

    我終於明白,劍晨宮給我的從來都沒有變過。

    那長夜漫漫的孤獨,那刻骨的寂寞,那求之不得的無奈,那接受命運的妥協......

    在這劍晨宮,不管是做男子,還是女子,不管是做戰神,還是天后。

    從來都沒有人問過我,我從來都是身不由己。

    我終於明白為何我會如此在意魔弦,因為在他面前我才能做回真正的自己。

    我愛他,更愛在他面前真正的自己。

    原來我一直想做的從來不是戰神,我想做的是那個叫月兒的女人。

    一個淡淡的身影出現在月光下,是追月,他靜靜地看著我。

    輕輕問道:「月兒,所以,這就是你的答案嗎?」

    我抬起頭,梨花帶雨,他真的懂了嗎?

    他笑笑,右手張開,點點銀光浮現。

    幽幽說道:「今日之後,我再不是追月。」

    我眼神一動,身影一晃,抓住了他的手。

    他靜靜地看著我,等我的答覆。

    我看著他,輕輕說道:「我喜歡的人,從來都不是追月,他的名字叫魔弦。」

    他將我拉近,緊緊抱在懷中。

    氣息,容貌瞬間發生變化,他變成了魔弦,那個我一直愛著的男人。

    我看著他,輕輕說道:「可魔弦還欠我一個交代,我要他永遠記得今天。」

    魔弦靜靜地看著我,輕輕說道:「只要能重新找回我的月兒。

    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就是我的命,你也可以拿走。」

    我輕輕笑了,拿起他手上的針。

    說道:「這次,我不要你的命,你準備好了嗎?」

    魔弦點點頭,說道:「從離開梨花谷開始,我就準備好了。」

    我右手一拉,他的衣帶褪下,我看向他的胸膛。

    心房的位置,上面星星點點是帶著血跡的銀針。

    他這兩天應該很疼,可是還不夠,比不上我離開梨花谷那天的痛。

    我要過自己這一關,就一定要讓他給我一個交代。

    我輕輕將手指點向那一支支帶血的銀針。

    他臉色發白,卻咬牙一聲不吭。

    我眼神一寒,右掌一拍,將我手中的銀針盡數拍入他的心房。

    他一聲悶哼,被我擊飛在梨花樹的樹幹上,跌落下來。

    這次他再也沒能將激出的鮮血吞下去,噴了出來。

    他輕輕用手擦了擦,抬起頭,看著我緩緩走近。

    我低下頭,看著他。

    他笑笑說:「月兒,夠了嗎?」

    我笑笑,問道:「痛嗎?」

    他點點頭,回答:「痛!」

    頓了頓,說道:「但比不上失去你的痛。」

    我點點頭,說道:「魔弦,這樣我們就扯平了。

    我從不原諒,這次,是最後一次。」

    他大喜,掙扎著站起來,猛地上前,緊緊抱住我。

    我終於放下所有心結,靠在他懷中,享受他的溫暖。

    我輕輕將手探到他胸前,猛地一吸。

    簌簌之聲不絕於耳,他胸口的銀針被盡數吸出,射入梨花樹的樹幹,根根帶血。

    他緊緊地抱著我,一聲不吭。

    我湊近他耳邊,輕輕說道:「再負我一次,我就將劍插到你心上去。」

    他哈哈大笑,說道:「月兒,我答應你。

    無論你什麼時候想要,我的命都是你的。」

    我笑笑,說道:「你的話,我記下了。」

    我離開他的懷抱,看著他。

    輕輕說道:「還有,不要再去追尋我的過往,放過神族。」

    他點點頭,說道:「好!月兒,我都答應你。

    將來,不管你做錯什麼,我絕不負你。」

    我點點頭,說道:「魔弦,我想念梨花谷的梨花了。」

    他笑得分外燦爛,將手伸向我,說道:「好!我帶你回去。」

    我看著他,沒有猶豫,將手握了上去。

    他緊緊地牽著我的手,撫了一下我的臉,帶著我朝劍晨宮外飛去。

    ------題外話------

    魔弦終於受了梵越親手種下的最後一次銀針,抱得美人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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