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徹底敗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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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芸設想過袁雨夢所說的「徹底敗落」是個什麼情境,但從未想過,竟會變成了眼前的這般景象。
曾經小住過的余家大宅,現下到處都是激烈戰爭留下來的痕跡,被靈力劈開的裂縫隨處可見,窗欞破碎,滿地殘骸。
不僅如此,空氣里瀰漫著一股難以名狀的味道,那是死亡之息,是可以湮滅一切的毀滅。
常芸仔仔細細地看過,曾經共進晚膳的飯廳,留宿數個夜晚的西屋,花園亭閣,白玉祭壇,現在都不復當初,破爛不堪。
但這些的受損程度……卻及不上那間房間的一成。
一道被劈開半丈的裂縫,像是一隻巨型蜘蛛的長腿,醜陋地爬在牆壁之上。
常芸記起來,這正是余家家主,余老夫人的房間!
常芸眼前浮現出那背脊微駝,但仍然精神矍鑠,不怒自威的老太。
不祥的預感如同剛剛燒沸的水,在心底突突地冒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她餘光一閃,瞥見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誰!」
她厲喝一聲,那人還沒看清常芸怎麼動作,一把寒氣逼人的長劍就橫在了他的脖頸處。
「咕嚕……」
那人不禁吞了一口唾沫。
常芸低頭看去。這是個矮小的男人,身穿藍色長袍,賊眉鼠眼,目光閃爍,哆哆嗦嗦。看樣子還在思考怎麼脫身。
「你是誰?」常芸開口。
「咳咳,這話,這話該我問你才對!」男人突然抬起頭,與常芸對視,「我乃巫判院的判官,你還不把你,把你的劍放下!」
判官?
常芸皺起了眉頭。
長劍挪了一分,但仍未從他肩上下來,「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我奉命看守這地,怎的,不、不可?」
說著,他顫抖著從身上拿出一個牌子,上面正是巫判院的雄鷹標誌。
常芸冷笑,將劍收了回來。
「你、你是什麼人?」判官豎眉問道。
常芸不答,而是瞥他一眼:「這裡是怎麼回事?」
判官一愣。他怎麼覺得,他明明是官,卻突然在這女子的面前成了民?
「這,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他抵抗住壓在心頭的巨大壓力,粗著嗓子回道。
「嗯?」常芸看了過來。
「咳!」判官被看得臉色倏然變白,差點一口氣提不上來,「那個,就是余家被滅門了唄,你不知道?」
「哦,」常芸點頭,「誰做的?」
「我……我怎麼知道啊!」判官十分的不情願,卻還是苦著臉回道,「我要是知道,我也不用守在這裡了!自從一年前出了這檔子事,院裡怎麼查都沒個結果,總判院和宮裡的人都來了幾次,就是沒個說法……現在這事就塵封起來了,派了我在這裡守著,你說在這裡的日子多無聊啊,還、還瘮得慌……」
判官打開了話匣,在常芸的逼視下一五一十地都說了,是什麼時候發現的這事件,調查是怎麼受阻而一籌莫展,後來又是怎麼沉寂的,全部都告訴了常芸。
說到最後,判官腿軟跪倒在地,呼出一口長氣:「巫女大人,小的,小的斗膽一問,您到底是個什麼段位……」
是怎麼會有這般恐怖的實力?
之前看著不過是一個未到二十的姑娘,以為最優也不過一個綠帶的,沒想到……光是被她看一眼,心裡就像是被壓了一塊巨石似的。
這女子一定隱藏了實力。
他不禁偷偷瞥向常芸。
常芸淡漠不答。
「余家嫡女,余沐兒呢?」她問道。
「余沐兒?」判官皺起眉頭,「這名字……我可不知道啊。應該不在死傷名單里,不然我不會不知道的……」
常芸的神色稍微有些緩和。
她將劍收進劍鞘,轉身欲走。突然,她頓住,微微側頭:「王家呢?」
「王家?」判官不知道常芸為何這樣發問,想了想,說道,「王家還是那個王家,只是沒了余家,王家自然是越做越大了……」
常芸點頭,沒再多話,如來時一樣,翻身離去了。
她走在無人的小巷裡。
這一次,她是帶著任務回來的。本想著在任務之餘,可以見沐兒一面報個平安,沒想到迎接她的……卻是如此的巨變。
現在沐兒不知死活,國家更是看似安穩實則動盪,她受命而歸,如今看來,此行註定不會太平。
想及此,她捏緊了手指,匆匆地往巫女集市上趕去。
一路上,袁雨夢所說的邊境騷亂,似乎並沒有影響到淮陽郡絲毫,這裡如往日一樣,還是那般熱鬧繁華。
常芸遠遠地就瞧見了那個地方。記憶中的寒酸招牌已不在,換上的卻是一方醒目的朱紅匾額;上面的三字如同一個記憶的撥扣,讓常芸的眼前浮現出過去的種種畫面。
她抬腿想要走進。
「老闆,」一個常芸覺得有些面熟的少女向著背立著的一個男子跑了過去,許是有些累了,她紅撲撲的臉上是薄薄的細汗,「你看我們什麼時候去燈會好?」
男子環視店內一圈,笑道:「今個也差不多了,不如就現在去吧?說不定,還能看到晚霞呢……」
「那我去叫小小?」少女很雀躍。
「好。」男子淡笑點頭。
常芸愣了半晌。
嘆一口氣,她調轉身子離開。
兜兜轉轉,她終於往此行的目的地走去。
沒過多時,她就來到了她再熟悉不過的地方。與記憶里不同的是,原本管理鬆懈、大大敞開的入口,現在卻是大門緊閉,除此之外,還有幾個全副武裝的老婦守在門口,神情警惕地看著過往的路人。
常芸走上前進,離她最近的一個老婦還沒厲聲開喝,就覺得面門前突然一陣涼風掃過,下一刻,一句簡短有力的話便鑽進了她的耳朵。
「好……好……」她忙不迭地點頭,小跑著沖了進去。
沒過一會兒,她就急急地走了出來,神色恭敬地對著常芸說道:「這位巫女大人,院長請您進去詳談。」
常芸頷首。
老婦側身,彎身做出「請」的姿勢。
常芸笑了笑,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