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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詢問過師父了。」陳能微微嘆氣,「只是師父說我們紀檢堂本來就是得罪人的,這個條例一出,恐怕我們要成為過街老鼠。」
……離長老在求生方面的本能倒是挺強。
「那就再改改,再改改。」阿蘿咳嗽了一聲,「是這樣,陳師弟,我還要找段湘師弟說點事,你就先練劍。對,練劍,你是劍修,還是要先好好修行。」免得什麼時候被那些受過懲罰的同門尋仇,導致同門相殘,就是一個巨大的悲劇了。
「師姐放心,我必定好好修行,爭取早日將門內風氣肅清。」
「好好努力,我看好你。」阿蘿擦擦冷汗,一溜煙就不見了。
「大師姐的這遁術當真是出神入化。」陳能不由感嘆一聲,又回去埋頭研究自己的懲罰條例去了。
段湘倒是相對正常一點。
他本就是世家出身,如今在幫鹿容長老的忙,打算組建一支專門打聽情報的隊伍,也就是所謂的內奸臥底。
宗門一旦大了,就會有各種各樣的人出現,說不定就有幾個心思不純的。
因此,在其他宗門在破道宗里安插內應之前,就得先安插幾個內應去別的地方。
段湘目前就在搞這個。
他在自己的洞府前種了不少的梨花樹,看起來倒是漂亮的很。在眾多不修邊幅的弟子們里,他的洞府絕對算是雅致清新的代表了。
「大師姐,快請進來。」段湘正在梨花樹下修行,見到阿蘿來了,臉上瞬間露出了不少笑容。
「你的修為看來也有不少進步,大約再過幾年,就可以嘗試結嬰了。」阿蘿一眼就看出了段湘如今的狀態,不由的誇讚了一句。
「說來慚愧,經歷的事情多了,總會有些進步的。」段湘親手給阿蘿倒茶,又隨手取下幾顆飽滿多汁的梨遞到阿蘿面前,「這些都是我種的梨樹上摘得,雖然沒有多少靈氣,好在口感不錯。我取了些,釀了不少酒,再等幾年就能喝了。」
「我聽說封山前,你從宗門裡提前預支了十年的月例,還將段人傑的骨灰,和你身上所有的法寶靈石都托人送到段家去了。」阿蘿看了一眼段湘的洞府,裡面就只有一些梨花木做的桌椅,外加一個蒲團罷了,清貧到了極處。
「畢竟那也是我長大的地方。」段湘言語之中沒有多少懷念,「我七歲的時候被檢測出上品靈根,家族對我頗為重視。在檢測出靈根以前,我都沒能進段家的家門。我的母親,只是父親在外面收的一個小妾,區區五靈根。這樣的女修,一般都會被認出生不出多麼有天賦的孩子,所以我們的生活並不是很好。」
這一點阿蘿倒是隱隱有聽說過。
她只知道段湘在段家的子孫輩里頗為受寵愛,卻從未聽說過他父母的消息,想來不是父母隕落,就是親緣淡薄。
「我母親生下我後,拿了一筆靈石就走了,父親也幾年都見不到一次。他喜歡四處追求那些有天賦的女子,對靈根好的女修生下來的孩子更看重一些。我雖然檢測出了上品靈根,但那個時候,父親還是毫不猶豫的將去仙門的機會給了我的兄長,打算讓我拜另一個人為師。」
「那個人,有什麼不對麼?」阿蘿聽出了一些門道來。
「父親給我找的修士,最出名的一點就是徒弟死得多,而且死法都頗為怪異,想來是在偷偷練什麼邪法。姑奶奶知道之後,大罵了我父親一通,拒絕了祖父的提議,一意孤行的將我帶到了梨花仙宗去。若不是為了報答姑奶奶的恩情,我大概都不會再回段家。」
「段家有眼不識金鑲玉,這可不是你的過錯。」阿蘿小小的安慰了一番。
「大師姐,我想要說的不是這個。聽姑奶奶說,段家早年風氣十分好,族中弟子也各個奮進,可段家還是不可避免的成為了勾心鬥角,陰謀詭計的地方。它的敗落幾乎是註定的,而梨花仙宗也同樣如此。」段湘看向阿蘿,眼裡包含著複雜意味,「大師姐,我們破道宗,有一天也會變成這樣麼?」
說到底,段湘內心裡其實還是放不開的。
他看著破道宗欣欣向榮,心裡有多麼開心,就有多麼擔憂以後的破道宗。看著一個前途大好的宗門日益敗落,對於經歷其中的人來說,未免太過殘酷。
「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天長地久。」阿蘿實話實說道,「我們能做的,也只有把握好現在而已。我們現在為宗門多努力一分,或許日後宗門敗落的時間就可以往後挪一分。若是一直糾結於未來,不如先看看現在。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段湘反覆念著這兩句詩,眉宇間的郁色漸漸散開。
「是我著相了,多謝大師姐。」
「不必客氣。」阿蘿笑了笑,「說到底,宗門只靠一兩個月是撐不起來的。老祖特意封山五十載,為的就是你們能夠安心修行。我希望不日便可以聽見你結嬰的消息。」
「是。」
從段湘那邊出來,阿蘿又去見了幾個看好的師弟師妹,內心很是滿足,就仿佛是看著一堆寶藏一般。
他們破道宗,最珍貴的不是別的,而是這些師弟師妹們。
有他們在,才會有破道宗的未來。
阿蘿轉頭,又去了沈照的洞府。
其他長老們幾乎都是避開這裡走,但阿蘿卻是日日去報到,比回自己洞府都要勤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