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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已經是門派的生死存亡關頭了,自然不能想著樣樣保全。按照阿蘿的想法來看,梨花仙宗要是願意背水一戰,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只是最後恐怕要免不了元氣大傷淪為普通宗門罷了。
可只要道統保存完整,從仙宗門派里掉落下來也不是什麼壞事。相信那個伏行在看見梨花仙宗變成梨花宗之後,也不會再喊打喊殺了。
在修真界,讓一個宗門直接掉了個品級,也就比直接破壞宗門道統的罪過差一點了。
「對於宗門的長老來說,沒有仙宗之名,還不如讓他們去死。」伏佳臉上浮現譏諷之色,「他們如今,還想著將整個伏家家族交出去平息怒火。可這樣只會讓人看不起,只會讓降血樓覺得梨花仙宗好欺負,到時候,就不是掉個品級這樣簡單的事情了。」
對方可是魔修啊。
不將他們梨花仙宗敲骨吸髓是不可能停下來的。
這個道理其實很簡單,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明白。但對於那些掌管著宗門大權的長老們來說,他們寧願去走另一條危險的路。
割肉為鷹,不但不會讓鷹停止,只會讓它的胃口越來越大罷了。
「段師弟,你還是跟著這位阿蘿道友離開吧。」伏佳又重複了一遍,「離開這裡,從今以後,梨花仙宗就和你沒有關係了。」
「伏師兄,師門對我也算有恩情,我怎麼能夠在這個時候離開?若是我走了,你呢?」
「我……」
段湘正要說點什麼,他的身體忽然搖晃了一下,「師兄,你,你什麼時候……」
「我好歹也是個元嬰期,對付你一個小小的金丹期手段多得是。」伏佳微笑道。
待得段湘徹底失去意識,伏佳才將段湘扶到阿蘿手中,「我這位師弟心地善良,但是天資過人,一直被不少師兄師姐打壓,不然他早就是真傳弟子了。現在想來,也許這正是他的福緣所在。我們梨花仙宗不比當年,他留在這裡實在可惜了。」
阿蘿一隻手扶著段湘,點了點頭,「段道友怕是要怨我好一段日子了。」
「你們破道宗挖了我們梨花仙宗的麒麟兒,難道還不應該付出點東西麼?」伏佳一笑,「要是他歡歡喜喜的就進了你破道宗,我也意難平。」
「你這樣的人居然不是梨花仙宗的首席真傳?」阿蘿頗有些無奈,「若你是首席,是伏家的少主,說不定梨花仙宗還不會如此。」
「我曾經有這樣的機會,可我自己為了輕鬆度日卻放棄了。如今想來,也是頗為後悔。」伏佳沉默了一會兒回答道,「若我不曾有過逃避之心,若我能夠在宗門裡執掌權柄,或許我就能夠為這宗門做更多的事情。一飲一啄,是天定,也是人為,我既然當初選擇了這條路,如今便是我償還的時候。」
阿蘿對此倒是頗有感觸。
她曾經何嘗不是如此呢?
有些時候,真的是要到了事到臨頭的時候才能發覺自己力不從心的。因此,阿蘿寧願從一開始就背負起重擔,這樣起碼到了危機來臨的時候能夠憑藉自己的心意做事,能夠不讓自己後悔。
伏佳或許只是一念之差,但他錯過了成為首席的機會,自然也就錯過了挽救宗門的一絲可能。
因果之說,有時候殘酷的叫人心驚。
「你們還是早早離開吧,我估計等到明天,宗門就會封閉所有的的出路,不讓人出去了。尤其是我,估計很快就會被盯上。」伏佳看了看阿蘿,又看了看段湘,笑道,「等到事情過去,若是我僥倖有屍骨殘留,麻煩你們為我收攏一下骸骨。若是我神魂俱滅,那就幫我種一顆梨樹。在黃泉之中,我若有一樹梨花香相伴,也算不孤單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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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家人其實已經感覺到了風雨欲來。
可他們都沒有辦法離開梨花仙宗。
伏非不許。
他不僅僅是梨花仙宗的掌門,同樣也是伏家的家主。他當年為了掌門之位的確殘害了手足,但他的確也維持了梨花仙宗多年的平穩。
若是有伏家人出逃,那就是打伏非的臉。
因此,但凡有伏家人膽敢擅離職守,伏非會毫不客氣的利用血脈溯源之術,將出逃的族人就地斬殺,以免他們亂了君心。
而當伏家上下都被梨花仙宗的其他派系圍攻起來的時候,伏非也半點都沒有慌亂,而是相當的平靜。
只是平靜之中,也隱藏著無數的失落。
伏佳上前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伏非英俊端方的臉上隱藏的遺憾。
他在遺憾梨花仙宗的長老們選擇了一條最差的道路。
伏佳在伏氏里,雖然也算是嫡支,但也算是墊底的那一支。論血緣關係,其實還不如那降血樓的伏行和伏非的血緣親近。
若是有認識伏行的人在這裡,就會發現他和伏非之間其實有頗多的相似之處。
「掌門。」伏佳朝著伏非長揖到底,「那些長老們已經將我們全部包圍了。族人里有不少人在緊張,不過我已經將它們都平息下來了。」
宗門裡的長老假傳了伏非的口令,將所有的伏家人都集合到了這裡,為的就是一網打盡。因此,外面的族人很多都在叫囂,不過伏佳用了點手段,讓他們都安靜下來了。
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伏佳的衣角處有些血跡,可見他的手段也不是那麼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