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兩個人誰也沒有動，就站在原地。事已至此，有些話不用問，兩人都已明白。
話已經開了頭，後面的話匣子也就能打開了。
兩個人相互問答了幾句後，還是林凡忍不住道：「你還活著，我很開心。」
在說這句話時，他的眼眶發紅，但是眼神里的歡喜卻難以自制。
他是真的開心。
「我也是。我以為自己死定了，但是魔藤救了我。魔藤能汲取虛空中的本源之氣，它一縷一縷把那些紫氣餵給我，我的神魂才漸漸恢復。沒有想到一醒來，竟然就過了那麼久。」在林凡面前，時玉有一種傾訴的欲望，「爺爺已經去了，小五和小六也不在了。不知是不是老天給我一個恩賜，讓我見到了小六最後一面。一直到現在，我才知道，時光是真的不等人。這麼多年未見，你呢？一直都在執著為我報仇嗎？」
「可一直都沒能成功。」
「個人的力量始終弱小。」如果澹臺初沒有進入第七重天，林凡說不定現在已經斬殺了澹臺初，說起來還是世事無常。「不過很感謝你一直記掛著我。」
說完，時玉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語氣調侃一些，「那現在你和蘇梵音呢？」
林凡看著她，眼神里一點點浮現出愧疚之色。
「對不起。」他道。
「沒關係啊。」時玉感覺自己的臉還笑了一下，「其實都是意料之中。畢竟這百年來，我只是一個死人而已。一百年的時間，真的很久。她能不顧一切的堅持，我其實挺佩服她的。我其實早在風洛說她跟了你百年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是這樣的結局。」她語速越說越快，試圖表示出自己的理解，但是說到最後，還是忍不住哽咽。
儘管猜到了，還是很希望你能一如既往。
可你沒做到，我也沒資格要求。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強求不了的。
深吸一口氣把眼淚給逼了回去，時玉轉身往外走去。
想要的答案已經有了，再留下來也無意義。
無論你什麼樣的心情，在事實面前，都很蒼白無力。
林凡站在原地，看著她與自己擦肩而過，莫名的，覺得心空了一大塊。那種悶疼的感覺，來的比上次親眼見到時玉身死時還要猛烈。
他是不是永遠失去她了。
「你可以去追她回來。」不知何時，蘇梵音正站在門框處，遠遠地對他道。她臉色蒼白，整個人脆弱的如一張薄紙，隨風就散。
「沒用的。」林凡搖頭，「在我為你難過的時候，就已經徹底失去她了。她很驕傲的，自己的東西不允許別人染指，哪怕是一點點，她都會選擇不要。」
「對不起。」蘇梵音道歉道。
「不怪你。這件事沒有對錯。非要怪，也只能是怪我，怪我三心二意。」
蘇梵音看著他落寞的表情，心裡覺得有些情緒低沉，「那現在你還喜歡她嗎？」
林凡沒有回答，只是走到她的身邊扶她進屋，「外面天寒，別著涼。」
時玉一步一步從屋裡出來，眼前的路她已經沒有心情去辨別方向，腦海里一直回想著從前的事情。
一開始林凡說對不起的時候她還沒覺得，等到現在回過神了，才覺得心抽痛的厲害。
這百年的時光她並沒有經歷，她的感情還停留在百年之前。
她可以臉上笑著說沒關係，可心中的情緒還是得要自己一點點撫平。
風洛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站在懸崖邊站了很久。海上的天氣無常，方才還平靜，現在已經是破濤卷浪，鋪天蓋地而來。浪濤狠狠撞擊在懸崖上，砸起一片水花。
時玉就站在那裡，海風捲起她的長髮，整個人如山巔上的一抹雪。
「對不起。」風洛在她的後面站定，歉疚道。
時玉沒有動，眼睛看著眼前的海上的烏墨重重，道：「你們都很喜歡向別人道歉啊。可是你們又沒做錯什麼。」
「若是當初我拒絕讓蘇梵音跟在他身邊的話，或許現在又有不同。」
「不是這樣的。百年的時間真的很長，就算沒有蘇梵音，還會有其他人。」時玉似乎是察覺到有點冷，她裹了裹衣裳，繼續道：「我也不能怪林凡沒有繼續等我，人走茶都會涼，人心會變是常態。他若是一直等我，那是我走運；但這並不代表他就一定得為我守著。其實早在我死去的時候，我和他的緣分就已經沒了。這都是註定。」
林凡原本就註定桃花多，她的出現相當於打破了林凡原本的軌跡。而她身死後，林凡會漸漸回到原本的軌跡。
她和林凡，不過相互是生命里的過客。
「為什麼要說是註定？未來的路都是未知的，世事千變萬化，如果什麼事情都是註定，那豈不是很無趣？」風洛道。
時玉愣了一下，眼前的重重烏雲突然天光乍破，一道金光自雲中射來，落在波濤洶湧的海面上。
什麼是註定？
難以對抗的，才被稱作是註定。
人心是不能掌握，但是事情可以，只要你足夠強大。
倘若當初她沒有離開那麼久，只離開了幾年，說不定事情又有不同。
到底還是自己不行，反抗不了命運洪流，卻又怪別人不夠堅定。一段感情從來都是相互的，她在那百年內什麼都沒付出，給不了林凡任何的希望，他會離開，也在情理之中。
「風洛。」時玉突然開口道，「其實我在很久以前也曾經喜歡過一個人。」這還是她第一次和別人說起上一世的事情，「我們曾經很相愛。但後來抵不過時間，他又有了新的愛人。那個時候我就覺得感情這種事是有保質期的。其實我後來喜歡林凡，也算是移情別戀。也許會有一如既往始終如一，只是沒有發生在我和他身上罷了。」
說著，時玉長長吐了口氣。
「等這裡的事情處理好了，我到時候會離開這裡。風洛，你要和我一起嗎？」她邀請道。
對於風洛，她是真切的覺得這個朋友是值得交往的。
「你一個人我也放心不下啊。」頓了一下，風洛又道：「雖然我實力比不過你，到時候你別嫌棄我拖你後腿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