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0章 香酥雞（二）
他們兩個都說隨便，時玉想了想，決定做她這段時間吃的最多的牛排。喜歡吃肉的人，雖然奇珍味道上會更為驚艷，但是用尋常的食材做出不尋常的美味，這種成就感似乎更濃烈一些。
「另外，我可否再提一個要求，能否當著老朽的面來做？我知道人族比較在意傳承，不會輕易將自己做菜的方法透露給外人。不過你放心，老朽一把年紀了，也沒學的天賦，絕不會偷師。」老人細語溫言，這很讓時玉心生好感。
「閣下言重了。是有很多師傅不願意將自己的秘密公開，大多都是怕教會徒弟餓死師傅。不過您似乎也不需要以這謀生。」時玉一邊說著，一邊讓雲獸它們把廚具都搬了出來。
老人見到旁邊的火麒麟，眼睛亮了亮，「想不到這頭麒麟竟然會跟著你。」
火麒麟抬起頭顱掃了老人一眼，然後走到了它的身邊，張嘴就要去咬那綠竹竿。
老人當即把竹竿一甩，抽在它屁股上，「你還只是幼獸，就別打我這老夥計的主意了。」
正說完，就發現綠竹竿的尾巴上被一根灰綠色的藤給纏住了。那藤正大口的＂ｙｕｎｘｉ＂著竹竿，只見綠色的螢光正一點點流入它的體內。
「糰子！」時玉大窘，魔藤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她手腕上跑了下去。飛快地把魔藤抓了回來，向老人道歉道：「抱歉，家裡的小的不懂事。」
老人檢查了一下竹竿後，見老夥計沒事，這才趕上了被時玉抓在手裡的魔藤，道：「小友身邊的異獸可不少。」
時玉只能是抱歉的笑笑。
她知道火麒麟和魔藤兩個雖然賤賤的，但也不是什麼東西都能看得上。能讓它們兩個一起出動的，看來這綠竹竿應該是個很好的東西。
把這兩貨逮過來教訓了一頓，讓它們只安分的坐在旁邊不能動後，她這才繼續手裡的活。
當她把太上忘情拿出來切肉塊時，老人驚疑地叫了一聲，「這匕首你從何處得來？」
「這個？」時玉比劃了一下匕首，「這是我大師父的舊物。」
「你師父可是叫葉蛋？」老人有些激動。
「前輩您認識我大師父？」時玉也改了口，不再生疏的稱呼閣下。
「他現在人還活著？」一個死去的人是不可能收徒弟的。
「大師父已經身隕。」
「啊……」老人神色一頹，旋即釋然一笑，「也對，他如果活著，我怎麼可能會沒聽過他的消息。不過我觀你年紀不大，他已經逝去，又是如何收你為徒的呢？」
這個就又牽扯到時玉身體裡的秘密了，不過好在臨淵解了圍，「傳承這種事也不需要身體力行。閣下你若是品嘗過她的手藝，你大概就會知道她為什麼會被葉前輩收為徒弟了。」
老人點頭，「既然如此，那老朽就等著。」
時玉見這老人竟然和大師父有交集，心裡又是意外又是驚喜。能品嘗過大師父手藝的人，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幾個了。
雖然還不知道這老人的身份，但她也還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開始烹製。
老人和臨淵就坐在她的面前兩步遠的地方，一邊看著她製作美食，一邊聊著天。
「現在的年輕人可真不得了。」老人一邊摸著鬍子一邊感嘆，「我幾十年前也先後遇到過兩位人族小友，其資質和心性都沒話說。如果不是現在妖獸鼎盛，他們會成為新一代人王也不無可能。不過老朽更為好奇的是，你身為人族，為何願意教導妖獸王子？」
這話自然問地是臨淵。
時玉正好在醃製肉塊，聽到這，也不由跟著停了下來。她來妖獸王城這麼長時間，也漸漸聽到不少事情。
妖獸除卻妖皇，下面分別有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王，妖獸王城如今是朱雀王在管治。
不過這朱雀王和另外三王不同，上一任朱雀王死了之後，王城大亂，各方蠢蠢欲動。是臨淵站在新任朱雀王身後，血洗了半個王城的貴族，以暴力震懾那些虎視眈眈的妖獸，扶持新王坐穩當下的位置。
在新王坐穩之後，臨淵就一直避世不出，很少在人前露面。可儘管如此，妖獸們一說到他，還是會恭恭敬敬地喊一聲「臨淵先生」。
可臨淵是人族，時玉也很好奇他為何要幫妖獸。
「朱雀資質很好。」每一任朱雀王都是同一個名字。上一位去了之後，下一任繼承的不止是它的位置，還有名字，「假以時日，可與妖皇並肩。」
時玉：「……」這不是重點吧。
「你莫不是想扶持一個妖皇的對手？」老人理所當然的以為臨淵應該是想製造內亂。
臨淵卻沒多作解釋。
這時牛排也已經醃製好，時玉當著兩人的面烤制了起來。兩人目光不約而同看來過來，在肉香開始飄出時，老人不由聳了聳鼻子，嗅道：「人族的手藝就是不同，做出的食物的香氣也都格外誘人。」
「閣下以前不曾去過下重天？」臨淵問。雖然見時玉做吃的次數比較多，但他承認，全身心投入烹調食物中的時玉和平時有很大的不同。
「去是去過，但是想吃到滿意的一頓飯還是不容易。」它已經老了，越是在生命的盡頭，就越懷念年輕的時候。那個時候遇到的人和事都已經隨著時間消散，最後殘餘的也只是它那一點點記憶而已。
臨淵笑笑，想在時玉手裡吃到一頓滿意的飯還是挺容易的。
牛排很快就好了，時玉裝好送到他們的面前，「兩位嘗嘗。」
褐色的牛排上面淋著一層醬汁，在燭光下冒著淡淡的熱氣。香味充斥著周圍的大堂，旁邊火麒麟忍不住咽口水，不過它今晚上是沒份了，旁邊魔藤則還不死心的試探著接近綠竹竿，卻又總被竹竿抽回去。
雲獸也頗為期待看這另外的神色，它如今越來越喜歡看客人臉上露出滿足的表情了，這讓它會有一種成就感，雖然這種感覺不是它帶來的，但是並不妨礙它與有榮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