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3章 竹筒魚(三)
「你不是和葉黎前輩熟悉嗎,葉黎前輩和溫玄前輩是結拜兄弟,你就算不認識也應該知道才對。」不需要幻雍詢問,就有人把有關於時玉的事情全都告訴了她。
當初時玉儲物袋裡面的那些東西,不少人都看過,其中葉黎的貼身信物也在其中出現,如果不是關係不錯的話,葉黎又怎麼可能會把信物交付給她?
時玉這會兒腦子亂的很,她略微僵硬的笑了下,決定先避過這個話題,「先不說這個,剛才的魚好吃嗎?」
「你剛剛不是問過了?」幻雍覺得有些怪異,「不好吃我能吃這麼多?還是你想我多誇誇你?好吃好吃,你的廚藝天下第一行了吧。」
時玉借著話題的轉移,把心裡的驚濤駭浪暫時給壓了下去,臉上還不動聲色,眼睛彎彎的笑了起來,睫毛的陰影遮住了她眼底所有的情緒,「確實是想你多多誇獎我,畢竟還是第一回用幻朮忽悠人,難得蒙過你了。」
幻雍表情一變,笑容還僵在臉上,眼神已經冷了下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時玉從從容容的將一片菌子夾入嘴中,牙齒一咬,菌子裡的汁水便迸了出來,混合著菌菇和魚的鮮湯溢了滿口腔,這讓她的心稍微安定了一點。
「意思就是……你方才吃的魚是假的。」
「假的?」幻雍臉上的肌肉抽了抽,他仔細回想剛才的一切,「我不信。」鮮美的魚湯讓他整個人都熨帖的很,那味蕾被滿足的感覺他現在回想都覺得真實異常,又怎麼可能是假的。
時玉笑而不語。
幻雍臉上的表情終於一點點變了。
「那你給我吃的是什麼。」
「毒藥。」
「我再給你個重新告訴我的機會。」
「為什麼不可能,我其實和你非親非故,會想下毒控制你很正常不是?」時玉反問道,「幻術可以掩蓋事物的真實面目,正好我對烹飪很有心得。我知道任何食物的軟硬、味道和顏色,修煉者清心寡欲,對食物向來不在意。若是其他方面的幻術肯定瞞不過你們,但是在這領域能識破的人真的不多。至少,你就沒有。」
幻雍定定的看了時玉一會兒,在確定她沒有說謊後,也沒多做糾纏就走了。
他沒有問是什麼毒,也沒有要解藥,不過時玉看他表情,似乎頗受打擊。
等確定他離開後,時玉臉上的表情也垮了下來。她看著地上散落著的桃花,眼中全是不確定。
溫玄……溫玄前輩還活著?這怎麼可能可能!
人物五聖她不是不知道,當時她還感嘆過幻宗的輝煌,竟然能有兩位聖人。
而現在……
現在究竟是什麼時候?
「這裡就是幻宗。」肥貓的聲音響起,時玉這時候才注意到,自從來到這裡之後,肥貓基本上不怎麼露面。而且她想遁入仙府,也是肥貓讓她留下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這是剛剛幻雍問她的話,現在她原封不動的送給了肥貓。
「這裡就是幻宗,曾經的幻宗。其實你心裡也有所察覺了吧,三千大幻境,無數個小幻境,一般宗門做不出這些。如此真實的世界,哪怕是現在的幻宗都有些比不上。至於你為什麼會來這裡,我也不清楚。我之所以會知道,因為這裡的人,我曾經都見過。」
果然。
肥貓話落,時玉反而心定了下來。
「你都見過?所以在剛進來的時候,你就已經知道了是嗎?」
「一開始還不確定,等見到宗主才確定下來。」當初一見面,就被她抱在懷裡蹂躪過一陣,後來它基本上見到這位掉頭就跑。
不過也只見到過那一次罷了,沒想到這麼多年以後,竟然還能再次遇到。
「那這麼說,我是真的回到從前了?」時玉想到了當初臨淵告訴她的時空裂縫,她原本以為只能從那裡通往其他的界面,又或者是見到從前留下來的一些影像,卻沒想到自己真的能跨越時間,來到從前的幻宗。
這究竟是巧合,還是人為?
時玉一時間覺得腦子有些亂,她需要撥繭抽絲,好好冷靜一下,
……
死靈界。
溫羨已經回來十多天了,卻始終沒有見到哥哥。每一次他想進去,都被張老攔了下來,理由是哥哥正在療傷,不宜打擾。
可是今天,他卻看到豹王和長琴哥哥都進去了,「為什麼他們能進去,我卻不能?」
「主人應該是有事情要囑咐他們。」張老阻攔的動作很溫和,溫羨始終無法突破他的防禦。
「那什麼時候我才能進去?」
「等到主人吩咐的時候。」張老道。
溫羨有些泄氣,他不明白哥哥為什麼不願意見自己。就這樣坐在台階上,他看著下面滾動的岩漿,心裡很是委屈。
不知什麼時候,豹王和長琴都出來了,他們和張老一同離開了這裡,他們現在有很多事情要準備,時間非常寶貴。
溫羨聽到背後有腳步聲,又見到他們離去的背影,知道這會兒沒人再阻攔自己,連忙往屋內衝去。
一進來,他就見到哥哥在書桌前寫著什麼,衣著也不如從前的華麗,最關鍵是上面有點點血跡。
哥哥一向愛潔,身上的衣服必然纖塵不染,如今卻一直穿著帶血的衣裳,那只有一個可能,他身上的傷口一直在流血。
從來都決定哥哥無所不能,而今溫羨卻感覺面前的他一碰就會碎。
「別靠近我。」溫珩手裡動作未停,不過溫羨卻依言站定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溫羨眼睛裡濕漉漉的,想靠近卻又害怕,「總該讓我知道是什麼事,看著你受傷,我卻什麼都做不了,我真的……」無力的感覺讓他忍不住自我唾棄。
「這事和你無關。」溫珩本想和往常一樣,不讓他參與進來,但是抬頭就見到他眼眶裡含著的淚水,不由愣了下,旋即眉頭緊皺,「多大人了,遇事就知道哭可不行。」
「你連發生了什麼事都不讓我知道,我除了哭還能做什麼?」溫羨撇過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