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6章
行花令很有意思，當然也是在座的人關係都很微妙，所以才讓旁觀者吃瓜吃得津津有味。
溫珩的讓時玉和林凡各自說違心的話，別人不知他的用意，但是素年卻明白了，無非是不想從讓這兩個曾經的小＂ｑｉｎｇｒｅｎ＂相互說些讓他不太想聽的話。
「還繼續嗎？」素年捏著酒盞，笑容妍妍。
「繼續。」在座的人沒有說話，旁邊圍觀的倒是起鬨起得很兇。
「程少喝醉了，要不要換人？」素年看向程少恆道。
「不、不換……」程少恆還想堅持一下。
「別了吧，你這個大黑鬼，一點驚喜感都沒。」唐微白直接做主，讓人把這個醉鬼給架了下去。
程少恆一走，位置也就空了一個。正好旁邊時金站著，於是就被人推了上去。旁邊時舒嵐見時金上桌了，心裡有些著急。
恰好這時青塵出聲道：「我這裡也換人吧。」說完，帶著他的劍離了桌。
時玉看著他，旁邊素年湊過來道：「我怎麼覺得青塵越來越冷了？剛剛我觀察了下，他從頭到尾都沒看過其他人。哪怕是你和林凡敬酒的時候，眼裡也只有自己的酒杯。按道理說，不應該這樣才對。」
時玉當然察覺到了，之前在棲凰山的時候，兩人全程也只有偷襲妖聖的時候有交流。後來回程的那兩個月，青塵完全就是一把冰冷的劍，周身冒著寒氣，無人敢去搭話，他也不和人說話，完全置身在眾人之外。
「這才是真正的他。」時玉看著那道青色人影消失在遊廊盡頭，這才收回目光，「我當初剛認識他的時候，他就是這樣。不會給人麻煩，也不會讓人麻煩他。本來就不是什麼熱情的人，如今只是回歸了本色。這樣也好，不是嗎。」
素年輕嘆了一口，「確實挺好。」
不再求而不得，不再為情所困，一心只走自己的道。
七分黯然，三分灑脫。
足夠了。
青塵一離座，時舒嵐迅速將位置給補上了。
接下來的幾輪行花令，溫珩場場大王二王輪流坐，在場所有人都「中過獎」，就他完全跳出懲罰規則外，讓人莫名牙癢。
可運氣這種事，實在是老天偏愛，別人也求不來啊。
這一局，是時金和北宮紅珠。這兩人沒什麼交集，兩人也無心抽籤做親密的事，於是都選了問答。
提問的人也不咸不淡，「你們這輩子最感激的人是誰？」
北宮紅珠提的是恩師，而時金回得則是姐姐。
「如果沒有她，我現在大概不知道在哪個荒山野嶺里埋著。這輩子，我很幸運能遇到她。」
他沒指名道姓，但是在座誰都知道他和時玉的關係。姐弟兩人遙遙舉杯對飲，一切盡在不言中。
旁邊，時舒嵐見此情景，低頭悶了口酒。
無論她心中何想，有些過往始終是她無法參與到的。
又是新的一輪，時玉發現她好像取代程少恆成為在場最黑的那個了，因為這次被點到的又是她。
「另外一個會是誰？」素年頗為期待的朝著場中的溫珩或者林凡看去，不過這回皆不是他們，而是時舒嵐。
時舒嵐很意外自己會抽到，等聽到是問答後，不知是酒的作用又或者是其他，她想也不想，脫口而出道：「我想問時姐姐，對我姐死去的事，你有沒有後悔過？」
這個問題，已經背離了娛樂的初衷了，知情的不知情的，全都安靜了下來。
因為這邊徒然的安靜，隔壁也都看了過來。
琉璃盞上，燈光熠熠。屋內眾人，臉色各有不同。
時玉手裡還端著一杯酒，聽到這話，看了一眼時金，見他一副要開口的樣子，她用眼神制止，然後才不緊不慢抿了口酒，道：「我為什麼要後悔。」
「那個時候你明明有能力保護他們不是嗎？」
「所以我就該對她負責到底？」時玉語氣依舊平淡。
時舒嵐最不喜歡就是她這種高高在上的模樣，偏偏周圍的人都還願意捧著她。
「那你敢說你不知道我姐當時離開東武就是為了交換內丹？」
時玉稍稍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是猜到她有可能會這樣做。」
時舒嵐眼睛一挑，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倘若當時你阻止了，那今天我也不會連一個親人都沒！」
「夠了！」時金一拳砸在桌子上，整條長几都是一跳。他額頭因為憤怒青筋都爆了起來，看著時舒嵐的眼神猶如雪山峰頂的冰刀，「是我對不起你姐姐，這事我將來自會去找她賠罪，但是這並不代表你有資格在這裡指手畫腳。」
時舒嵐被他這眼神冷到背後冒冷汗，可是心裡的怒火卻燒得更甚，「你平時不是自詡最愛我姐的嗎，原來那些都是假的對吧！」
風洛看著時舒嵐，眼裡全是不敢置信，「你竟然會這樣想？」這個孩子他帶在身邊寵了兩年，卻沒發現她原來抱有這樣的心思，「當年的事我已經跟你解釋的很清楚，這些都是你姐的選擇。沒想到她的付出，在你眼裡看來竟然如此不堪。你是不是覺得全天下的人都欠著你姐欠著你？」
時舒嵐一哽，雖然她沒繼續吭聲，但是她的表情已經出賣了她的心思。
風洛滿眼都是失望，時金也溫情不再。時玉則靜靜地看著酒杯，琥珀色的液體晶瑩剔透，但她心思卻不在酒上。
四下一片寂靜，不過有些人看著時玉的神色到底還是帶了幾份審視。
此時，整場遊戲下來一直處於絕對安全位置的溫珩起身站了起來。
他一動，所有人視線又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看來這行花令是時候結束了。」他掃了在座人一眼，最後目光看向了時玉，「時舒的死我略知一些，時玉也確實有責任。」
此話一出，四周頓時沸油滴水，低聲譁然。
就連時玉也都抬頭看向了他。
兩隻目光撞在一起，就聽他又繼續道：「時玉錯在沒有把時舒當稱自己的命根子一樣盡心盡力，事事鞠躬盡瘁。不過責任最大的，還得是你這個妹妹才是。你那時候如果在的話，也許就能改變這一切也不一定。畢竟你只需動動嘴皮，整個九重天都得圍著你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