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青梅酒(四)
時玉跟著侍女來到了主席台上。
祁出雲此時找到了目標,心情又大不一樣。雖然覺得對方不懷好意,可是在對方沒有露出惡意來之前,她還是能夠繼續保持和氣的面孔的。
「沒有想到我們又見面了。」祁出雲矜持地笑道。
時玉現在明白這位祁小姐對自己是不放心,所以才要自己來過來的。不過她也不在意,回道:「你可以叫我小時。」
兩個人算是正式交換了稱呼。
接下來祁出雲讓時玉就坐在她的身邊,時玉也大大方方的坐下了。她這樣的態度,讓祁出雲心裡更加疑惑起來。
這人……到底想要做什麼?
時玉剛坐下來不久,那邊祁家的主事以及身份地位比較高的人也都來了。他們來,代表著選拔即將開始。
時玉作為一個臉生的小姑娘,但是因為站在祁出雲的身後,於是只被人當做是她的朋友,也沒人再做過多的詰問。
在所有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之後,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接著又經過了一連串的各種儀式和講話,終於廣場上的鐘聲一鳴,選拔正式開始。
時玉等了這麼久,都不見那位老祖,心裡想著,不會是最後才出來吧。而就在這時,鍾樂齊鳴,那聲音如同梵音般飄渺,不徐不緩的敲在眾人的心上。
廣場上這麼多人,每個人都聽到了,他們的心隨著這鐘樂聲莫名其妙寧靜了下來。
時玉卻沒多大感覺,因為她看到廣場上空出現了一群衣袂飄搖的道童,在道童的中間,一男子踏著虛空而來,最後身姿飄逸的走到主席台上,在最中央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然後周圍一片叩首:「見過老祖。」
這人就是祁家老祖。
時玉看著那人和祁先生一樣年輕俊秀的臉,正覺得奇怪,就感覺小手臂上傳來陣陣灼熱的感覺。這是海心炎在生氣。
同時肥貓的聲音出現在她的耳邊:「快尋個機會走人,立即出吳山,不對,是出玄楚,越快越好。」
雖然不知道肥貓為何會這樣說,時玉心裡凜然,儘量讓自己不要太過顯眼。
祁出雲行禮起來後,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時玉,見她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不由皺了皺眉。
這是在故作淡定嗎?
是的,時玉就是在故作淡定。好在她們都是小輩,距離中間還有一點距離,並且到現在也就只有祁小姐一個人比較注意她。她想離開,也並非沒有機會。
廣場上面弟子選拔已經開始了,首先是比力量。同樣重的東西,能舉起來的,那就過了第一關,舉不起來,那就相當於落敗。
現在四周已經一片吶喊聲,上面這些大人物的心神也大多被吸引了過去。
祁出雲看著這些孩子,心裡有些滿足。只有這些孩子其中有一部分將來忠心祁家,都都已足夠。
終於,第一關篩選完畢,其中三分之一的人遭到了淘汰。
今年比起去年來,貌似合格的人數更多了。
祁出雲心裡有些高興,眼睛瞟了一眼身後,卻發現自己身後已經空無一人。再左右找了找,還是不見時玉的身影。她頓時問侍女道:「她人呢?」
侍女也有些茫然。再看其他的護衛,似乎也都沒有關注著。
廣場人群之外,時玉遠遠看了一眼那主席台,心裡再一次慶幸學了追雲逐月,自己才能以最快的速度離開。
迅速的往城門那邊走去,大街上估計因為大家都去廣場圍觀了,所以有些空蕩蕩的。她一邊走一邊問肥貓:「那個老祖到底是怎麼回事?何方神聖啊,怎麼和祁先生長的一模一樣?」
「他根本不是人,而是一隻成嬰期的靈岩豹。」肥貓的聲音有些沉重。
在第九重天竟然隱藏著一隻成嬰期的妖獸,那些守護者為什麼沒有發現?
「成嬰期?」時玉有些不太好了,化神境再突破才到成嬰期,那個假老祖竟然是一隻妖獸。
第九重天根本不可能會有超越化神境的妖獸,就算是有那也是在妖獸山脈之中出不來。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這隻妖獸是從上重天來的。
當初祁先生說過,他是因為在第八層天得罪了一個妖獸家族,所以才被追殺。難道說這個什麼老祖,就是來自那個殺死祁先生妖獸一族?
時玉頓時停下了腳步。
她只要一想到那個妖獸把祁先生殺了,還代替他的地位,接受祁先生後人的供奉,就忍不住心緒難平。
「為什麼不走了?」肥貓問。
「我只要一想到祁先生的後人們在供奉自己的仇人,就覺得心裡很不好受。我想把真相告訴他們,可是妖獸太過強大,稍微有一點不對,很可能祁家會被滅門。」時玉道。
「所以?」
「所以我站在這裡,把決定權交給祁家自己人。」
時玉話音剛落,大街的盡頭就出現一道鵝黃色的人影。再幾個剎那,她就出現在了時玉的面前。
「你……」祁出雲瞪著時玉,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
她剛剛發現人沒了,立即就追了出來。可現在見到了人正站在這裡,卻一時又找不到來追她的理由,頓時啞然無言。
「我?我在等你。」
「等我?」好像有了一個台階下,祁出雲臉色好了一些,「為什麼剛才走的時候連個招呼都不打?」
「因為我覺得祁小姐你不太喜歡我。不過,祁小姐你是個好人。」如果不是不好人的話,早就不管不顧的來抓自己了。
「哼,不需要你拍馬屁。說吧,找我什麼事。」祁出雲臉色有些不太自然道。
倒成自己找她了。
不過現在也確實是如此。
時玉想露出一個笑容來,卻發現自己心情沉重,根本笑不出來。
「站在大街上說話不太方便,我們換個安靜的地方吧。」
「好。」
祁出雲也挺大氣,最後帶時玉去了一家十分僻靜的酒館。酒館老闆是聾啞人,此時因為廣場的盛事,酒館也空無一人。
兩個人在酒館後院的梅子樹下,相對而坐,在老闆端了茶上來後,時玉緩緩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