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亂戰（9）
戰爭這種事菲麗絲也不怎麼在行，她看了看戰局，猜測的說道：「應該是了吧，這一番混戰就能決出最後的勝利者了。」至少菲米勒這邊已經大膽的把所有士兵都派出去了，只有之前射那三輪爆裂箭的三百人還在她旁邊，作為僅有的預備隊。
雖然並不能下特別準確的判斷，但丹妮卡還是果斷的對艾雪吩咐道：「告訴杜魯，按照昨晚的約定，讓黑鐵傭兵團和魔法符文傭兵團從後方襲擊城主衛隊。」這是他們昨天晚上商談了好幾個小時的結果，期間的激烈交鋒讓她們現在都有種疲倦的感覺。
艾雪領命出去，過了有二十分鐘，敲門回來了。走進來的艾雪的臉色並不是很好看，她小心的看了丹妮卡一眼，說道：「杜魯說已經在做準備了，黑鐵傭兵團馬上就能投入戰鬥。」
「馬上？」菲麗絲很敏感的聽出了這句回話好像還有別的意思，問道，「馬上是什麼時候？」
「這個……」艾雪期期艾艾的說道，「這個我問了，他沒有說。」
這個回答已經很直接了，菲麗絲緊鎖住了眉頭，看來杜魯是想要撕毀他們昨天才商定好的協議了。不過他為什麼要這麼做？菲麗絲重重靠在椅子上，有些煩躁的問了一句：「他這是什麼意思？」這句話也沒有說具體在問誰，也有可能是菲麗絲的自問。雖然說背棄承諾不是什麼新鮮的事，但這份協議畢竟是剛剛達成了，而且局勢並沒有出現什麼意外的變化，杜魯為什麼要這麼做。
丹妮卡的臉色也不好看，她站了起來，站在窗前看了一會兒外面戰爭的局勢，微微嘆了口氣，說道：「杜魯和我們想要的結果在細節上有些差別。我們當然希望大獲全勝，在打敗米奈希爾率領的城主衛隊後，能保存至少一半以上的實力，這樣才能保住我們的勝利成果。但杜魯不一樣，他希望我們能勝，但最好是慘勝，讓城主衛隊把我們的實力消耗殆盡，這樣一來，肯斯特未來的局勢依然是一團迷霧，依然擁有無數的可能性。」
「杜魯那傢伙能想的這麼細緻？」菲麗絲哂笑一聲，說道。
丹妮卡苦笑一聲，說道：「也許是我們低估那位矮人王子的智慧了，也許他身邊有高人指點。」
「他要有這份智慧的話，矮人王國還會是這麼一副不上不下的樣子？」菲麗絲直接否定了前一種可能性。雖然說起來有點兒不客氣，但在菲麗絲看來，矮人族之所以會呈現現在這個樣子，和他們沒有一個雄才大略的國王有很大的關係。最基本的，熟讀世界史就會發現，矮人族很少出現傑出的政治家，他們整個民族的特性似乎就是特別的淳樸和憨厚。這些對於普通人來說都是美好的品德，但用來形容國王，形容一個種族的領袖，實在很難說是一個很高的評價。
菲麗絲猜測著說道：「如果是身邊的人的話……難道是布洛克？我記得你在三大魔法學院學習的時候和布洛克打過交道，他這人的能力怎麼樣？」
丹妮卡回想了一下，說道：「是打過交道，但真的沒什麼深入了解。」停頓了一下，丹妮卡還是說道：「而且根據我對他的那一點了解，他並不是什麼善於謀算的人。」
丹妮卡轉身對艾雪問道：「最近杜魯或者布洛克身邊出現過什麼陌生面孔嗎？」第一手的情報資料一直是艾雪在處理，經過她的篩選後才會遞到丹妮卡這邊，畢竟丹妮卡實在沒時間每天看那麼多或真或假的信息。
艾雪在腦子裡搜索了一遍，說道：「如果說有什麼特別的話，布洛克似乎和阿芙羅有所聯繫，但他們之間的聯絡都很隱秘，我們的人也只探查到了兩次，一次是在散居區的一個小酒館裡，另外一次是在聖女教堂。」怕丹妮卡理解有誤，艾雪還補充了一句：「不過當時伊莉莎白並不在聖女教堂。」雖然並不明白布洛克和阿芙羅，尤其是對光明教廷抱有很大敵意的阿芙羅為什麼會在教堂見面，但至少效果很不錯，如果不是湊巧，艾雪的人根本沒有發現這座莊嚴的教廷中還有默默進行著一場重要的見面。
一直在旁邊聽著的泰蘭忍不住看了艾雪一眼，她之前倒是知道丹妮卡有在密切的搜集情報，但她沒想到他們這些人都有在被監視，而且是這麼嚴密的監視，整個肯斯特簡直被這個情報網給籠罩起來了。
不過從丹妮卡的角度是看不到泰蘭的表情的，所以她並不知道自己的朋友的心理再一次受到了衝擊。丹妮卡思索了一下，說道：「阿芙羅……如果是阿芙羅的話是真的有可能，那也是個聰明的傢伙，就是運氣不怎麼樣。」阿芙羅的頭腦和實力都不錯，不過偏偏選擇要和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光明教廷作對，而且那些所謂的支持者也沒辦法給她太過有用的幫助，這種局面根本沒辦法破解。
「另外……」艾雪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我們的人打探到一個消息，但並不是很確切，消息說最近肯斯特出現了一個叫耐什麼的年輕人，曾出入過阿芙羅的住處，也有在布洛克的住處附近被看到過。」
耐什麼？難道是……耐奧斯？難道那個老傢伙也來湊熱鬧了？想到這個名字，丹妮卡的表情在一瞬間出現了一絲波動，但很快就恢復正常了。
丹妮卡的臉色變化稍縱即逝，但那一剎那的緊張和戒備還是被菲麗絲注意到了，她直接問道：「那個人你知道？」
丹妮卡表情有些不自然，微微點頭說道：「是的，我知道，那是個很難對付的傢伙。」
丹妮卡的這個表情讓菲麗絲更好奇了，她問道：「那他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特別？當然特別了，幾萬年前的老傢伙突然活了過來還不算特別嗎？丹妮卡表情古怪的說道：「他的事比較複雜，等以後有機會我們再聊吧，現在最重要的是接下來怎麼辦？杜魯已經有了坐山觀虎鬥的架勢，我相信最終他還是會出手的，但那時候我們恐怕已經損失慘重了。」丹妮卡有些生硬的轉變了話題。
菲麗絲奇怪的看了丹妮卡一眼，倒也沒有堅持這個話題，她站了起來，透過窗子看了看外面的戰況，說道：「我覺得菲米勒和凱薩琳這個統帥做得還挺不錯的，至少現在還處於僵持狀態。」
米奈希爾的突然衝鋒讓菲米勒只能被動應對，好在手下的士兵作戰英勇，再加上凱薩琳和艾米莉帶領下進行的多次反衝鋒，總算是把陣線給穩定住了。失去了繼續衝擊的力量，城主衛隊也不得不停下來，戰線變得膠著起來。
丹妮卡靠在牆上，說道：「但問題是這種僵持對我們來說很不利，敵我的人數差距實在太大了，就這麼僵持著我們會被耗死的。」
「那怎麼辦？」菲麗絲無奈的說道，「要我們這些人出手嗎？不過說實話，四階職業者在這種規模的戰場上起不到主導作用。」四階職業者在個人實力上已經超過普通人太多了，但在戰場上，說實話，她們這些魔法師人數如果少的話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最好用的反而是像艾米莉、凱薩琳那樣可以衝鋒陷陣的武者。
丹妮卡閉上眼睛，在腦海里構建了整個肯斯特的局勢圖，希望能找到一個可以借用的點。
過了有十幾分鐘，丹妮卡睜開了眼，問道：「現在利爪傭兵團在哪兒？」
艾雪答道：「露茜婭和利爪傭兵團現在還在堅守著北部城門，不過之前米奈希爾派過去的幾千城主衛隊已經被調走了，所以整個北部城門不需要面對任何敵人。」
丹妮卡沒有再說話，繼續在腦海中推演著。過了幾分鐘，丹妮卡有些突兀的說道：「艾雪，準備紙筆。」
「啊？哦，是的。」艾雪匆忙的應了一句，等她慌忙準備好後，丹妮卡又不說話了。
又停頓了好長時間，丹妮卡終於開口說道：「肯斯特位於精靈族、獸族和人族三個偉大種族的交結地，正是有賴於優良的地理位置和三族人民的友好相處，讓這個城市迎來了繁華的商貿。不管出現了多少波折和挫難，這個城市絕對會迎來繼續的繁榮。在終止了洛倫家族對肯斯特的殘暴統治後，我的意見是希望這座繁華的城市可以由三族共同管理，人族那邊我們會邀請伊莉莎白，作為光明教廷的聖女，她完全有資格在肯斯特代表人族，至於獸族那邊，我們會邀請露茜婭。」
「露茜婭嗎？」菲麗絲在旁邊說道，這條路子還是挺特別的，畢竟就在昨天，露茜婭剛剛背叛了她們之間的同盟約定，差點兒把整個橡木傭兵團葬送掉。是依靠著自己和丹妮卡對露茜婭的強硬警告才化解這個危機的，但說實話，這種化解方式說不上有多溫和。不過局勢的變化就是這麼快，只是過了一個晚上，她們已經破裂的盟約就會重新續上，而且按照丹妮卡開出的條件，她們會很愉悅的繼續這個同盟。
最開始菲麗絲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但稍微想了想她就明白過來，這是最好的一條路了，菲麗絲問道：「你是想讓利爪傭兵團來幫我們？這倒也不錯，畢竟就內城而言也不是很大，露茜婭應該可以很快就趕過來吧？」
丹妮卡搖了搖頭，說道：「不，我沒打算讓露茜婭來幫我們對付城主衛隊，我是要她繞到後面，襲擊黑鐵傭兵團和魔法符文傭兵團。艾雪，你告訴露茜婭，就像我剛才說的，肯斯特位於精靈族、獸族和人族的交界地帶，這裡沒有矮人族什麼事，杜魯想要獲取任何一絲的肯斯特統治權都是痴心妄想。」
「這是個很大膽的想法。」菲麗絲慢慢說道，「但是，丹妮卡，你要記得，露茜婭和杜魯是有同盟關係的。」
丹妮卡語調很慢的說道：「但你要考慮到，這種同盟的基礎是什麼？露茜婭想要和杜魯結盟是為了什麼？」
菲麗絲馬上說道：「那是因為她想要在肯斯特掌握一定的話語權，但是如果只靠自己的話，她是沒辦法做到這一點的，所以才會和杜魯、布洛克結盟。」這一點其實適用於所有人，包括菲麗絲，如果不是身邊有丹妮卡和泰蘭兩個好朋友，她一樣沒辦法擁有什麼話語權，卡爾則是跟維格斯結盟，也可以成為一個很強大的勢力。
停頓了一下，菲麗絲繼續說道：「而且我不覺得形勢有發什麼變化，尤其考慮到我們這邊，卡爾那邊的情況都不是很好。」昨天卡爾和維格斯在面對處於激憤狀態的城主衛隊的時候可是吃了個不小的虧，今天這一仗菲麗絲這邊又必須要勝，就算謀劃的再好也會付出一定的代價。今天結束後，是會出現卡爾、菲麗絲兩派同盟同時處於虛弱期，這可是露茜婭、杜魯他們的好機會啊！露茜婭為什麼要放棄掉這個機會，願意幫助她們攻擊杜魯呢？
菲麗絲提出的這個問題確實不好回答，丹妮卡沉默了好一會兒，當然不是說她要說服菲麗絲什麼，而是要想到一個合適的理由說給露茜婭聽。不過就現在的形勢而言，確實對她們很不利。丹妮卡想了好久，最終還是無奈的說道：「這個就要看露茜婭對我們的信心如何，對杜魯他們的信心如何，她真心覺得跟杜魯同盟能得到一個比較好的結果。」
菲麗絲權衡了一下，搖頭說道：「這個理由不充分，不足以說服露茜婭。」
又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丹妮卡嘆了口氣，說道：「可以這麼和露茜婭說，如果她要是不同意的話，在重組肯斯特行政權力的時候，人族的代表我會邀請卡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