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收尾（5）
丹妮卡設計的是兩天後把阿芙羅騙到獠牙酒吧，之後的事就交給維格斯了，他想怎麼對付自己的妹妹是他的事，那份軍用弩的圖紙資料就只能換到她幫到這一步。
不過在第二天的傍晚，阿芙羅直接來到了艾雪商會的別墅，也沒有什麼預約，進來後就說要找丹妮卡。
通報過後，艾雪把阿芙羅領到的二樓的書房門口，有些不安的離開了。阿芙羅這時候過來是什麼意思，難道她已經知道那個消息是假的了？而且還知道是她們指使的？這樣的話可就糟糕了。
站在書房門口的阿芙羅深呼吸幾下，調整好自己的狀態，直接推開了門。
門打開，阿芙羅看到丹妮卡手裡拿著一把已經上了箭，蓄好了力的弩，正對著自己的腦袋。
一句話沒說，丹妮卡直接扣動扳機，一支弩箭朝阿芙羅射了過來，還好她也是個四階的職業者，反應力還算可以，而且兩人是相互看到後丹妮卡才扣動扳機的，已經有了一秒多的準備時間，阿芙羅閃身躲過了這一箭，還順勢把那支弩箭抓在了手裡。
阿芙羅沒有理會那支弩箭摩擦導致手掌處火辣的痛，厲聲問道：「丹妮卡，你這是什麼意思？！」
丹妮卡把手裡的弩放到了桌子上，淡淡的說道：「你不是想要來我這兒要到一份答案嗎？答案我已經給你了。」
阿芙羅愣了一下，看了看手裡的弩箭，又看了看丹妮卡剛剛放到桌子上的弩，呆愣愣的說道：「這是……這是鬱金香的軍用弩？」
丹妮卡也沒有回答，只是一臉淺淺微笑的看著她。
「你是從哪兒弄到……」說到一半，阿芙羅就明白過來了，「是維格斯給你的？是的，一定是他，他把軍用弩的圖紙給你了？」
阿芙羅踉蹌一下，靠在門框上，這個事實讓她的精神完全垮掉了。阿芙羅閉上了眼睛，說道：「好，好，我這個哥哥比我強，為了自己的利益他什麼都敢賣，好，比我強……」說著，阿芙羅的眼角垂下了一行淚。她這麼折騰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這個國家，跟著光明教廷看起來很安逸，但他們以為信仰聖光的教廷就真的那麼純潔善良？不，那也是一群狼，披著人皮的狼！幾千年了，光明教廷遇到什麼事就讓鬱金香王國出力，多少鬱金香的將士為了光明教廷在戰場上拋頭顱灑熱血，結果呢？教廷得到利益後有想到過那個因為忠心耿耿而遍體鱗傷的鬱金香王國嗎？這種事發生多少次了，維格斯那幫人還要鬱金香王國為光明教廷流多少的血？現在是最好的機會，擺脫光明教廷控制的最好機會，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這麼做！出賣一切也要殺自己，就為了繼續當光明教廷的狗？！
過了好一會兒，阿芙羅才睜開了眼，這時候她的眼裡已經沒有了悲傷和絕望，只有徹骨的寒意。
阿芙羅坐到丹妮卡的對面，說道：「我能看看維格斯給你的資料嗎？」
丹妮卡依然沒有說話，從抽屜里把那份圖紙資料拿了出來，放在了桌子上。
看到這份資料，阿芙羅心口一陣劇痛，雖然已經知道了結果，但看到這份東西還是讓她感覺到很悲哀。
調整了下心情，阿芙羅翻看起這份圖紙資料來。簡單看了一下，她說道：「這只是中型弩的設計圖紙。」
丹妮卡有點兒興趣缺缺的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
阿芙羅猶豫了下，繼續說道：「而且這不是最新版的。」
這句話引起了丹妮卡的興趣，她問道：「你是說這不是現在列裝軍隊的那種？」丹妮卡很貼心的沒有說出鬱金香王國這幾個字，也是為了避免刺激到阿芙羅。
不過對于丹妮卡的這種「貼心」，阿芙羅只是冷笑一聲，說道：「也不能這麼說，現在這種弩還是有列裝在軍隊中，畢竟幾百年來鬱金香王國已經沒有經歷什麼大型戰事，軍備的更換不是那麼的快速，但這確實不是研究院最新設計出來的軍用弩，相較於最新版，新版的弩簡化了製作過程，而且在材料上有所革新。」
丹妮卡看著阿芙羅的眼睛，說道：「你能弄到最新版的圖紙？」
阿芙羅看了丹妮卡一眼，說道：「我還可以弄到小型弩和重型弩的圖紙。」
丹妮卡問道：「你希望得到什麼？」
阿芙羅用一種陰冷的語調說道：「我要維格斯的命。」
丹妮卡用手指輕輕叩著桌子，說道：「我可以為你創造機會。」
「不！」阿芙羅斷然說道，「我現在已經是個政治鬥爭的失敗者，我清楚自己的能量，根本沒辦法殺掉維格斯，你要想得到那些圖紙資料，必須親自動手，替我，而不是幫我殺掉維格斯。」
丹妮卡微微皺眉，說道：「我要冒的風險太大了。」
「但是收益也很大。」阿芙羅說道。
丹妮卡靠坐在椅子上，看著自己的這位老同學。現在的阿芙羅意氣風發，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樣子好像回到了當初在布諾斯魔法學院，那時候她們還很年輕，心懷著各種各樣的理想，為了能實現自己的理想努力學習，努力拼搏。
丹妮卡嘆了口氣，說道：「說實話，那些圖紙資料已經可以換到維格斯的命了，但維格斯不是單純的一個王子，他還是鬱金香王國保守派的代表人物，他的死會造成整個人族政治格局的動盪。」
阿芙羅輕笑一聲，說道：「你在乎這個？」
丹妮卡說道：「我在乎光明教廷的態度。」
阿芙羅沉默了下來，她知道丹妮卡和光明教廷，準確的說是和光明教廷的聖女伊莉莎白有著很密切的關係。
光明教廷現在正在努力收攏人族的權利，讓人族諸多王國「重新遵從聖光的指引」，如果這時候丹妮卡殺了維格斯，帶來的影響和連鎖反應實在是太大了。維格斯是鬱金香王國中親近教廷一派的領導人物，而鬱金香王國是諸多人族王國中最強大的王國，一旦維格斯的死讓鬱金香王國對教廷的態度曖昧起來，會極大的激勵那些想要從教廷那裡奪回權利的人族王室，這會將整個光明教廷推向極其不利的地步。而作為始作俑者的丹妮卡，能不能逃過教廷的追殺都不好說。
阿芙羅剛剛燃起的鬥志被澆了一盆冰冷的水，她的眼中已經出現了一絲的絕望，自己實在是鬥不過維格斯，而唯一有可能，也有能力幫助自己的丹妮卡又是個對利益有著清晰權衡的人，自己該怎麼辦啊？
「那我該怎麼辦？」阿芙羅喃喃的說道。
丹妮卡說道：「阿芙羅，你真的認為鬱金香王國能從教廷那裡要回全部的權利？」
「為什麼不能？現在是最好的時機。」阿芙羅下意識的反駁道。
丹妮卡搖了搖頭，說道：「不可能，完全不可能，哪怕是發動戰爭，光明教廷都不會讓鬱金香王國脫離教廷的控制，那樣起到的連鎖反應根本不是教廷能承受的起的。」
阿芙羅淒涼的笑了一聲，說道：「這就是鬱金香的命運？」
丹妮卡點了點頭，用堅定的語氣說道：「是的，這就是鬱金香王國的命運，鬱金香王國必須像之前的數千年那樣，是光明教廷的親密夥伴，這是前提，只有滿足這個前提，我們才能聊聊其他的。」
「還有什麼可聊的？」阿芙羅絕望的說道。
丹妮卡笑了笑，說道：「我們之前不是就探討過嗎，就算是處於光明教廷的控制下，你依然可以為鬱金香王國爭取到儘可能多的利益。」
是的，當初她們就探討過，阿芙羅想了起來，這段話丹妮卡曾經對自己說過，但當時自己沒有同意，她不知道失去了和光明教廷對抗的信念之後自己還能剩下什麼。但現在，局勢已經惡化到自己的命都要保不住了。阿芙羅這種人對自己的命還是很看重的，不單純是因為怕死，更多的還是因為不甘，不甘心自己什麼都沒做成就這麼死了。
現在，阿芙羅必須要做出決定來了。
阿芙羅沉默了好一會兒，說道：「如果我同意和光明教廷合作，是不是就能得到你的幫助？」
丹妮卡說道：「這只是前提，這個前提達成後我就能幫你了，接下來我們再聊聊我為什麼要幫你。」
阿芙羅胸口劇烈的起伏著，但她還是壓住了心頭的怒火，說道：「鬱金香王國的研究所除了軍用弩這種軍備外，另外一個主要方向就是各種材料，比如說一些特種鋼材，這些資料我也可以給你一份。」
丹妮卡想了想，說道：「很好，這個條件我可以接受，現在唯一的麻煩就是時間可能不夠，畢竟明天你就要去獠牙酒吧赴約了。」
「我可以不去！」
「不，你必須去。」丹妮卡說道，「在我和你的協議達成之前，我依然會遵守和維格斯的協議。」丹妮卡這麼說是為了打消阿芙羅用這種方法來拖延時間，只要熬過了明天，丹妮卡和維格斯的協議在事實上就破裂了，至於阿芙羅會不會遵守承諾就要看她那時候的心情了。
阿芙羅搖了搖頭，說道：「時間太緊了，一天時間我連傳遞消息的時間都不夠。」
丹妮卡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要不怎麼說生存不易呢，能活下來總要付出一些代價的。」
談話就這麼僵持下來了，阿芙羅坐在桌子面前，嘴唇抿的緊緊的，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丹妮卡則繼續把玩著那把軍用弩，沒有絲毫的急躁。按照阿芙羅的說法，她提出來的要求確實沒辦法滿足，但這和自己有什麼關係，現在是阿芙羅處於劣勢，那麼遇到困難後她就應該自己去解決，如果解決不了，說明她沒有資格繼續生存下去，就像草原里沒有捕獵能力的狼一樣，只有死路一條。
雙方的僵持足足持續了十幾分鐘，最終還是阿芙羅先開口了，相比而言她更加無法選擇。
「我手頭上有一份資料，可以先給你。」說完這句話，阿芙羅整個人好像都沒了精神。
我就知道，沒有做好準備她根本不可能來我這兒，丹妮卡心裡想著，說道：「好的，只要有可能，我還是希望和你合作的，畢竟我們之間也比較熟悉。」丹妮卡停頓了一下，看到阿芙羅鬆了口氣，笑著說道：「現在我可以看看你說的那份資料嗎？」
「現在？」阿芙羅不敢置信的說道。
丹妮卡點了點頭，說道：「是的，你沒有聽錯，就是現在。」
阿芙羅苦笑不得的說道：「你覺得我現在能拿得出來？」
丹妮卡說道：「還是那句話，在我和你達成協議之前，我依然會遵守和維格斯的協議，維格斯是想要你死，而我會幫助他。」
「你要殺我？」阿芙羅死死盯著丹妮卡的眼睛。
「為什麼不呢？」丹妮卡笑了笑，說道，「還是說你覺得我不敢？或者沒有這個能力？」
阿芙羅看著丹妮卡那張充滿淡淡的溫和微笑，眼睛裡卻散發著冰冷殺意的臉，突然感覺有點兒後悔——當初在布諾斯魔法學院的時候自己為什麼不好好拉攏一下這個人，那樣的話她就會像幫助菲麗絲那樣幫自己了。
見阿芙羅愣在了那兒，丹妮卡敲了下桌子，說道：「怎麼樣，你同意我的提議嗎？」
阿芙羅真的不甘心，不甘心丹妮卡把自己吃的這麼死，但沒辦法，大勢不在自己這邊，自己也只能認了。
阿芙羅從自己的空間指環中拿出了一份資料，扔到了桌子上。
丹妮卡的臉上露出笑容，把艾雪叫了過來，直接把那一沓裝訂好的羊皮紙遞給了她，吩咐道：「研究一下這份資料。」
艾雪接過來，說道：「是，主人。」等她走出書房後好奇的翻看了一下，這竟然是另外兩種軍用弩的設計圖紙，而且還包含了一些特種鋼材。雖然丹妮卡說的很含糊，但艾雪知道現在最緊迫的就是弄清楚這份資料的真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