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歌劇驚魂（1）
精心制定的計劃被對方一眼看透，確實是一件很讓人挫敗的事，凱薩琳整個人都沒有之前的神采了。不過她很快就把心態調整好了，往好處想一想，跟著這麼一個聰明的傢伙也不錯，至少不至於糊裡糊塗的就被安排去送死。
「說實話，你的性格挺合我口味的。」丹妮卡提醒說道，「但就像我說的，我是個生意人，來到肯斯特的主要任務還是賺錢，而不是為了獲取勝利什麼的。」
凱薩琳點頭說道：「我明白，我是個傭兵，不是什麼職業軍人，沒有那麼多無聊的榮譽感。」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丹妮卡搖了搖頭，「我現在需要的只是一個貼身的護衛，而不是一個傭兵團的團長。」
凱薩琳愣了一下，思考了一下，認真的說道：「好的，我明白，但我要說明的是，我之所以留在混亂的中部地區，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喜歡戰場，我喜歡指揮軍隊在戰場上廝殺，所以我仍然希望能儘快的投身到戰場之中。」這對於一個王室出生的女孩兒來說有點兒奇怪，但凱薩琳確實就是這麼個人，她似乎天生是為戰爭而生的。
丹妮卡沒想到自己會得到這麼一個回答，她臉上浮現出難以抑制的笑意，說道：「很好，你的希望會得到滿足的，不過你需要一份耐心。」不管凱薩琳是真心實意還是故意如此，她能說出這麼一番話就足夠了，這種純粹的軍人是丹妮卡最想要的，她並不希望自己手下的將軍有太多的心思。
讓凱薩琳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去艾雪商會分部報到，丹妮卡的心情變得更好了，她把最後幾粒花生米吃掉，說道：「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這個店家也夠倒霉的，丹妮卡把二樓最好的位置占了好幾個小時，但只點了一盤花生米和一壺米酒，這兩樣都不是能賣出錢的東西。不過看她們倆的穿著，店家也知道這是貴族，而在這個世界上貴族可惹不得。
回到住處後，丹妮卡從侍女那兒聽到一個消息，泰蘭邀請她明天晚上去看歌劇。
這可難得，這是自從來到肯斯特後，泰蘭第一次主動邀請她出去。第二天的傍晚，丹妮卡帶著新收的侍衛凱薩琳，還有自己的貼身侍女艾雪，按照約定的時間去往肯斯特南區的一個歌劇院。
丹妮卡早到了幾分鐘，她到達歌劇院的時候泰蘭已經在那兒等著了，而且看樣子等了有段時間了。泰蘭的這種迫切讓丹妮卡心裡咯噔跳了一下，自己的這位朋友可不是沉不住氣的人，她這次叫自己過來商量的事恐怕不簡單。
不過奇怪的是，泰蘭的臉上並沒有一絲的凝重和不安，相反，她看起來……挺快樂的。
看到丹妮卡下了馬車，泰蘭沖她揮了揮手，說道：「快過來，演出馬上就要開始了。」
不管心裡是怎麼想的，丹妮卡也是滿臉笑意的走了過去，說道：「我這不已經過來了嗎？」
結果看到丹妮卡身邊跟著艾雪和另外一個陌生的女孩兒，泰蘭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很大的失誤，她緊走幾步，湊到丹妮卡身邊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我只買了兩張票。」
泰蘭有刻意壓低聲音，但這幾個人都是職業者，感官靈敏，所有人都聽到了，場面變得有些尷尬了。
丹妮卡笑了笑，說道：「沒關係的，我們不是正好兩個人嗎？讓艾雪她們自己想辦法吧！」說著，丹妮卡就挽著泰蘭的手走了進去。
「那我們怎麼辦啊？」凱薩琳說道，臉上似乎有點兒不高興，她感覺自己並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
艾雪看了她一眼，說道：「收拾好你的心態，你這樣很容易死的。」
「啊？」
「我不是在開玩笑。」艾雪認真的說道，「跟在主人身邊的人不能心有怨恨的，一旦被主人察覺到，她不會浪費時間和精力，而是會直接永除後患，我想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艾米莉，凱薩琳是新人，可以多得到一個機會。」到最後，艾雪突然加快了語速。
凱薩琳順著艾雪的目光看過去，看到旁邊的一棵樹上站著一隻烏鴉，正用狩獵般冰冷的目光看著自己。凱薩琳馬上做出了戒備，她能感受到那個傢伙堅定的殺意，那也是個四階的職業者，擁有和自己匹敵的強大實力。
見艾米莉看向了自己，艾雪連忙說道：「這是主人專門吩咐過的。」
聽到艾雪這麼說，那隻烏鴉看了凱薩琳一眼，振翅飛走了。
「主人會知道剛才發生的一切的。」艾雪嘆了口氣，說道，「凱薩琳，我沒想到這麼快就要和你說這番話，但你必須明白，跟在主人身邊你能一步登天的接觸到這個世界上最頂級的人物，擁有強大到你難以想像的權勢，但高處不勝寒，這個位置也不是好待的，你必須要付出代價，或者說任何人在高處都必須要付出代價。」
「包括風語小姐嗎？」凱薩琳有些倔強的說道。
「那當然了。」艾雪笑了笑，說道，「是不是覺得主人太過疑心了？但在她這個位置，疑心不重一點兒根本沒辦法活下去，跟在身邊的人只要出現一絲的紕漏，就會被對手利用起來，你以為隨時戒備著周圍的一切是那麼舒服的事？」
凱薩琳想了想，說道：「確實，那樣會很累的。」
「但那是獲得滔天權勢所必須付出的代價。」艾雪笑著說道，「主人覺得那份權勢對她更重要，所以她寧願這麼勞累的活著，那麼你呢？我記得你希望能指揮一支強大的軍隊，那麼你願意為此付出代價嗎？如果願意的話就留下來，讓自己適應在主人身邊的生活狀態，如果不願意的話，趕緊離開，再遲疑幾天你只能以死亡的方式離開了。」
凱薩琳內心掙扎著，跟在丹妮卡身邊確實是自己實現願望的好機會，如果放棄這個機會，自己一個沒有任何的背景的人能有什麼機會接觸到那些強大勢力擁有的強大軍隊，更何況是親自指揮？這個世界的階層跨越實在是太艱難了，幾乎是完全不可能的，錯過了這次機會，自己還有可能獲得另一份機會嗎？
凱薩琳猶豫的問道：「我真的能夠擁有一支強大的軍隊？」
艾雪笑著說道：「當然，你只要跟在主人身邊幾天，就會發現之前需要仰望的肯斯特城主府是那麼的不值一提，而你的願望，想要實現就近在咫尺。」
最終，凱薩琳還是做出了決定：「我會努力適應的。」
艾雪臉上洋溢著微笑，說道：「你不會失望的，你所希望獲得的都將獲得，但同時，你已經沒有後悔的權利了，好了，我們也進去吧。」
「可是歌劇院已經關門了。」凱薩琳提醒道。
「沒關係的。」艾雪介紹道，「這個藍月歌劇院是肯斯特最大的歌劇院，艾雪商會在這裡有一個固定的包廂，我們隨時可以進去。」說著，拉著有些愣神的凱薩琳朝入口走了過去。
跟著艾雪來到了艾雪商會的包廂，凱薩琳俯瞰著下面的舞台，說道：「這就是權勢的味道嗎？」她曾經去過歌劇院，但只能坐在角落裡，好的位置所需的金幣她倒也不是掏不起，但花那麼多的金幣去買一個座位實在捨不得，那些金幣可以買口糧，可以買一件更好的武器，那是可能會救命的東西啊！怎麼能把金幣花在這麼無聊的事情上？雖然凱薩琳其實挺喜歡看歌劇的。
艾雪走到她身邊，說道：「是的，這就是權勢的味道，好好欣賞吧，藍月歌劇院的歌劇一向很不錯，不過我一直在忙，也沒什麼機會來看。」
今天晚上藍月歌劇院安排了三場歌劇，陪著泰蘭看了第一場後，丹妮卡有點兒後知後覺的問道：「你叫我過來還真是為了看歌劇？」
「當然了，不然呢？」泰蘭也挺驚訝的，「我們不是說最近一段時間蟄伏嗎？傭兵團的事有林奧納在操心，我就沒什麼事了，偶爾發現這裡的歌劇還挺好看的，我都連著看了好幾天了。」
好吧，只能說泰蘭確實很會享受生活，她還真以為蟄伏起來就是讓她休息的。
丹妮卡輕輕苦笑了一聲，說道：「好的，我也借這個機會好好欣賞一下歌劇的魅力，我還從沒有看過呢！」
「不會吧？」泰蘭說道，「我以為只有我這樣的土包子沒看過呢，你都把整個大陸走遍了還沒看過歌劇？」之前泰蘭一直和林奧納生活在晴日村，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鄉村生活，歌劇這種娛樂方式對她來說確實很新奇。
丹妮卡說道：「沒有時間，我一直在忙，實在沒有那份閒情逸緻。」
「你就是過的太累了。」泰蘭有些埋怨的說道，「你現在取得的成績已經比所有人都好了，幹嘛還把自己逼的那麼緊？」
「也許是習慣了吧。」丹妮卡給自己找了個理由。
這時候第二場就要開始了，兩人也不再聊天了，專心的欣賞著歌劇。
在這個世界上，看歌劇是一種最為流行的娛樂方式，在選材上自然沒有那麼的曲高和寡，而是充分面向大眾向的，換個說法，就是有點兒俗。但俗的東西往往是大家都喜歡的，這麼看來俗也挺好的。
第二場就是個俗套的故事，一個王子用機智和勇敢從一群土匪中救出了公主，從此過上了幸福美滿的生活。
這只是故事梗概，其中的過程還是挺有意思的，這是個喜劇，王子的機智和土匪的蠢萌提供了很多的笑點，多次引得全場轟然大笑。
到最後，王子和土匪的首領會展開了一場有意思的辯論，完全說不過別人的土匪首領最後惱羞成怒，拿著劍沖了過去，結果被一個小石頭絆倒，手裡的劍刺破了自己的心臟，以這麼一種荒誕的方式結束了這場戰鬥。
故事是這麼安排的，但在表演中，土匪首領跑過去的時候並沒有被絆倒，而是直接衝到了王子面前。地下的觀眾自然不知道演出出現了意外，但台上的演員都很清楚，特別是和土匪首領演對手戲的王子，遇到這種情況直接傻住了。
就在王子愣神的時候，那個土匪首領面露凶光，拿劍刺穿了王子的胸口。
坐在下面觀看歌劇的丹妮卡微微眯起了眼睛，因為這一下是真的，那個王子的扮演者真的被刺破了心臟，大股的血直接噴出來了。
不是所有觀眾都像丹妮卡那樣如此敏銳，還有人為「逼真」的特效鼓掌，不過大部分觀眾心裡都有疑惑，按照劇情的發展王子不應該就這麼死了啊！
那個土匪首領的扮演者踹開屍體，把劍抽出來，指著最中間那個包廂說道：「米奈希爾，你枉為肯斯特的王子，卻把肯斯特的平民往死路上逼，在這最缺糧的日子強行徵收糧食，你不讓我們活，我們也不讓你活，今天我們就要殺了你！」話音剛落，從後台跑過來好些手拿武器的場工，朝觀眾席沖了過去，也不管是誰，見人就砍。
不過這些造反的勞動者都是普通人，而觀眾席中坐著的很多都是貴族，都是職業者，很快，他們就被一些熱心的觀眾和趕過來的警衛給鎮壓下來了。不過經了這麼一遭，所有人都人心惶惶的，瘋狂逃跑的不在少數，都可以看到好幾雙跑丟了的鞋。
這種情況下依然鎮定坐在那兒的丹妮卡和泰蘭就有點兒顯眼了，一隊衛兵將眾人分開，米奈希爾臉色很難看的走了過來，說道：「這是不是你搞的鬼？」
讓那些老實巴交的莊稼漢潛入到藍月歌劇院來完成一場造反，哪怕是很不成功的那種，都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說背後沒人指使米奈希爾是絕對不信的，而最有可能的就是這個算謀深重的丹妮卡了。
丹妮卡沒有起身，只是冷冷的說道：「米奈希爾，因為你的愚蠢和無能，你將會多增加一個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