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角斗大會(5)
今天總共有六場比賽,前三場露茜婭都沒什麼興趣,連看都沒看,只是坐在沙發上休息,丹妮卡倒是在看台上認真的看著。
三場比賽後會有一段休息時間,丹妮卡也坐會到了沙發上,問道:「來參賽的都是三階武者?」
露茜婭說道:「準確的說是低階職業者,這是角斗大會的規定,只有低階職業者能參賽。」
「哦,這樣啊。」丹妮卡明白了,雖然初階、二階、三階都算是低階職業者,但之間的實力差距可是相當大的,如果不對低階進行細分的話,選出來的就只有三階職業者了,再加上角斗大會的場地設計很適合武者發揮,法系職業者會很吃虧,再加上獸族的法系本來就很少,所以她能看到的都是三階武者,而且還都是三階戰士。
丹妮卡又想到了一個問題:「會有法系職業者參賽嗎?」
露茜婭想了想,說道:「應該有吧,但至少我沒聽說過。」獸族的法系職業者本來就很少,而且大部分都是薩滿,薩滿不單是強大的職業者,在獸族眼中,薩滿是可以和靈魂溝通的「巫」,有點兒類似於牧師在光明信徒中的地位。總之,薩滿的地位很尊貴,只要成為薩滿自然有人來招攬,完全不用在血腥的角斗場上拼死拼活。
停頓了一下,露茜婭又說了一句:「當然,如果這次我派出去的那幾個太不爭氣的話,我會親自下場。」
露茜婭笑嘻嘻的說著這句話,也不知道是真的這麼打算還只是開個玩笑,丹妮卡看來露茜婭一眼,笑著說道:「如果你要親自下場的話,作為朋友我陪你一起去。」
露茜婭笑了一聲,搖著頭說道:「你是個魔法師,不適合角斗比賽。」
丹妮卡背靠在沙發上,說道:「是嗎?那你覺得我們比一下的話誰贏誰輸?」
露茜婭無話可說了,剛才她們其實已經交過一次手了,這個女人的心性和手段都不亞於自己,至於實力應該也沒問題,她要是下場比賽的話還真說不清楚。而且說真的,如果形勢惡劣到一定地步的話,露茜婭親自下場也只不過是及時止損,薩滿一系面子上也未必多好看,但如果是她的「朋友」下場比賽,把獸王派系的那些傢伙給殺了,那就好多了。
露茜婭閉著眼思考了一番,突然問道:「你現在還住在那個小旅館嗎?」
丹妮卡點頭說道:「是啊!」
露茜婭發出了邀請:「那裡的條件也不是很好,要不你搬來和我一起住吧,我在這裡的住處很大,有好幾個房間,環境也會好很多。」如果讓丹妮卡代表自己,代表薩滿一系出征的話,從現在開始她就要在所有人面前表現出兩人的親昵,只有成為「好朋友」,丹妮卡這個人族魔法師才能在角斗場上代表自己。
丹妮卡玩味的笑了笑,說道:「好啊,不過我這個人要吃苦的話也能吃苦,但要享受的話要求可是很高的哦!」丹妮卡知道露茜婭的意思,但想讓自己代她參加這麼危險的角斗大會,不付出點兒代價是不可能的。
露茜婭揮了揮小拳頭,豪爽的說道:「沒問題,我們獸族向來熱情待客,我絕不會虧待朋友的。」付出點兒代價無所謂,只要丹妮卡能贏得比賽,為薩滿派系贏得面子,當然,輸了的話露茜婭也願意為自己的「朋友」收收屍的——哪怕她不是屍體,輸了的話露茜婭也會讓她變成屍體。
丹妮卡對自己倒是挺有信心的,她剛才看了一下,那些參加比賽的角鬥士的實力也就那樣,都是三階職業者,在基礎實力上差不多,這種情況下拼的就是攻擊手段了,而丹妮卡對自己的攻擊手段還是很自信的。
對了,也不知道這種比賽有沒有什麼限制,丹妮卡問道:「角斗大會允許使用毒藥吧?」
露茜婭微微皺眉,說道:「倒也沒有這個規定,但一般來說沒人用過。」角斗大會本身對攻擊手段沒有任何規定和限制,不過參賽的武者很少有使用毒藥的。
「這樣啊……」丹妮卡說道,「那怎麼辦?難道讓我一個魔法師跟他們比拼武技嗎?」
露茜婭說道:「這樣是很困難,如果你勝利了,我願意付出……」
「我是在拼命。」丹妮卡打斷了露茜婭的話,看著她的眼睛認真的說道,「我是在為你拼命,我希望你能清楚這一點。」
被打斷話的露茜婭有些不高興,但她還是說道:「是的,這一點我很清楚,我只是提出了一個建議,不到萬不得已,最好不用使用毒藥,這樣未必會帶來好的結果。」
「帶來怎麼樣的結果是你需要考慮的事情。」丹妮卡傲然說道,見露茜婭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才又說道,「我會考慮你的建議的,但具體怎麼進行比賽由我決定,你要明白,我不是你的手下,更不是那個愚蠢的牛族人。」讓自己冒多大的風險,必須付出多大的代價。
露茜婭冷笑一聲,說道:「我知道,而且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我不會虧待為我做事的人。」這時候她也不提什麼「朋友」不「朋友」的了,雙方本來就是僱傭關係,既然要挑明,那就一切挑明了說話。
包廂里的氛圍一下子變得很凝重,正好現在第四場比賽開始了,總算緩解了下冰冷的氣氛。
第四場是和第一場類似,也是一個牛族人對戰一個狼族人,牛族人應該就是露茜婭派出去的手下,她現在正張牙舞爪的喊道:「揍死那個狼人,讓他知道牛族人的厲害!」雖然是在說威脅的話,但她嬌小的樣子和誇張的動作給人一種很可愛的感覺,和剛才那種冰冷的僱傭主完全不一樣。
不單露茜婭在包廂里這麼喊,下面的觀眾也在喊著類似的話,呼倫城是牛族人的聚集地之一,這裡的牛族人很多,之前第一場牛族人被一個狼人乾脆利落的砍掉腦袋讓很多看台上的牛族人感到不滿——當然,他們在為勝利者歡呼結束後才意識到這一點,有了鮮血的刺激,這群傢伙可顧不上考慮死的到底是誰。
背後有著薩滿一系的支持,這次出場的牛族人在裝備上要好很多,他身上披掛著厚實的板甲,手裡拿著做工精細的巨斧,雪白的斧刃反射著火把的光,有著一種冰冷的觸感。
這一套盔甲連帶武器可不便宜,對於普通平民來說不單買不起,甚至有錢也買不到,這種東西在任何地方都是軍需品,是受到嚴格管控的。
對面狼族人的裝備也不錯,也許是為了保證靈活性,他並沒有穿厚重的板甲,而是選擇了更加輕便的鎖甲,手裡拿著的長刀也不算是重武器。
雙方入場後並沒有進行太長時間的對峙,盔甲更加厚重的牛族人率先出手了,他用很快的速度朝那個狼族人沖了過去,但手上的巨斧並沒有揮出去,依然牢牢地握在手裡。
沒人敢直接面對一個牛族人的衝鋒,狼族人用力一蹬,閃到了旁邊,揮刀朝牛族人的腦袋看了過去。
別看牛族人衝鋒的速度很快,但他並沒有失去對身體的控制,看到一把長刀朝自己砍了過來,也沒有躲閃,直接抬肩低頭,用厚重的肩甲硬抗這把長刀。
狼族人的長刀也沒有收手,反而更加快了速度,直接砍在牛族人的肩甲上,迸出了一串火花,但刀這種武器是沒辦法突破板甲的防護,特別是特別加重加厚的肩甲。
這時候牛族人終於出手了,他右手抓住巨斧,從下往上撩了過去,要把這隻狼崽子開膛破肚。
「好,就這樣,憑藉一把刀就想看透矮人特製的合金鋼板,實在是太自不量力了。」見牛族人有了優勢,包廂里的露茜婭滿臉興奮的說道,還挑釁的朝對面包廂看了過去。
只不過對面的那位獸族王子雙手扶著欄杆,專注的看著下面的比賽,壓根沒看這邊,這讓露茜婭有點兒無處發泄的感覺。
被露茜婭寄予厚望的那一下沒取得什麼成果,雖然長刀沒有砍透牛族人的肩甲,但強大的反作用力讓狼族人整個飛了起來,輕鬆的閃過了牛族人的那一下。在落地後,狼族人弓膝彎腰,壓低了身子朝牛族人竄了過去。這是和牛族人對戰的一個很實用的技巧,牛族人,特別是身穿重甲的牛族人在正面上很難被撼動,但他們的下盤是個弱點。
牛族人本身就不是以靈活見長,更何況現在把自己包成了鐵罐頭。面對壓低身子竄過來的狼族人,牛族人只能後退,同時用巨斧封住他進攻的路線。
這場比賽比前幾場要精彩很多,丹妮卡在包廂里看的津津有味,雙方有來有回的打了好幾個回合,不單有出色的武技,而且還有細緻的判斷和對招式的理解,這是丹妮卡完全不具備的,如果自己真要和這些人比拼武技的話絕對是找死。不能聽露茜婭的,自己要下場的話絕對什麼手段都要用出來。
雖然見識到了真正強大角鬥士的精彩武技,但丹妮卡對自己並不是很擔心,她一路上和武者也交手過好幾次了,多少還是有點兒經驗的,倒是露茜婭,雙手緊緊的抓著欄杆,一臉的緊張。
也許上一個城市的角斗大會預選賽薩滿一系輸的很慘,丹妮卡惡意的想道。不過她想的沒錯,上一場的比賽露茜婭輸的確實挺慘的,她派出去了三個人,全軍覆沒了。這讓這個小丫頭鬱悶了很長事件,這件事是她在負責的,如果輸了不但要受到獸王那邊的嘲笑,而且在薩滿派系中也很沒有面子。露茜婭雖然不像丹妮卡想的那樣還沒有成年——貓族人本來就很嬌小,她只能長到這麼高了——但她確實年紀不大,屬於薩滿派系中崛起的新人,如果沒有一個好的成績的話,她這個新人將不再被看好,自己的政治生涯會受到重大挫折。
美好的事情未必會發生,但糟糕的事情往往會隨時降臨,這句話套用到露茜婭身上就挺合適的——經過幾個回合的對戰,在狼族人靈活的騷擾下,牛族人漸漸失去了進攻的節奏,只能被動的防守。在這種角斗比賽中防守意味著處於劣勢,稍有不慎就會失敗,比如說正在賽場上搏殺的牛族人,在狼族人密集的進攻下他已經有些應付不過來了,就在這麼關鍵的時刻,他出現了一個低級失誤——他摔倒在了地上。
露茜婭閉上了眼睛,這一場自己又輸了!
該死的!露茜婭踹了下欄杆,這並不是偶然的失利,而是必然的結果,自己在薩滿派系中的能量還太小了,能調用的力量很有限。薩滿和獸王兩個派系之間的勢力相差不大,甚至薩滿派系還要更強大一點,但她和威魯斯之間的勢力相差就太大了。這些人已經是她能找到的最強大的武者了,是自己精細培育出的班底,希望能在以後幫上大忙,但現在,全部折損到了這裡!
這都是自己的心血啊!為了培養這些心血自己付出了多少代價?露茜婭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她強忍著已經涌到眼眶裡的淚,坐回到了沙發上。
「別哭了,我們會勝利的。」露茜婭感覺自己被一雙手懷抱著,擁入了溫暖的懷抱里。
這句話反而擊穿了露茜婭的心理防線,她趴在丹妮卡的懷裡,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把這一路上受到的所有委屈都哭了出來,外人看自己風光無限,但實際上呢!沒有任何根基的自己只能靠努力一步步的往上爬,每一步都浸滿了血和汗,這些有誰能看到?現在又被強迫著和獸族王子做這種對抗,雙方能調動出來的資源成比例嗎?這無非是那些傢伙眼紅自己的地位,想要把自己拉下來!
真是個可憐的小丫頭啊,丹妮卡拍著露茜婭的背,嘴角露出微微的笑意,她受的苦難還不夠多,竟然會覺得委屈,委屈這種情緒實在是最沒有用的,沒有人會因為她委屈而放她一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