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雙子城（2）
菲麗絲堅持的說道：「保證每個人的生存權是一切文明的根基。」
丹妮卡冷漠的說道：「文明本身的存在就不是天然的，如果把一個文明也當成一個生物的話，她也需要拼盡全力活下去，弱小的文明沒有存活的權利，這一點倒是得到了相當廣泛的認同。」
在這種辯論中菲麗絲一向占不到什麼便宜，不過她還是頑強的為自己的觀點辯護：「按照你的說法，雙子城的每一個人都需要為活下去而努力？」
「這倒不需要，他們是幸運的。」丹妮卡露出一絲微笑，傲然說道，「身為雙子城，包括以後的雙子王國的女王，成為我的子民，我就將賜予他們生存的權利！效忠於我，我會保證他們享有溫飽的生活！」
「他們的生存權利是你給的？」菲麗絲嫌惡的說道，「這真是噁心的理論。」
「噁心不噁心無所謂，好用就行。」丹妮卡倒是不以為意，所謂的好用是指她要用這套理論來強化對這個城市的絕對統治。
「有人會信？」菲麗絲懷疑的說道。
「放心，他們會接受這套理論的。」丹妮卡倒是很有信心，「歷史上奇葩的主體思想多了去了，我這套理論根本不算什麼。」
在人族的某個時代的某些地方，成為神妓是一件光榮的事，好像不管什麼齷齪的行為加上一句「為了光明神」就高尚起來了。另一個極端則是，被人偷看到身子，甚至只是身體的一部分——比如說胳膊什麼的——就要嫁給對方，哪怕女孩兒是一個貴族小姐，而男方則是混混、流氓。歷史上荒謬的理論成為社會的主體思想是常有的事，在丹妮卡看來自己的這套理論真的不算什麼，而且在一定程度上確實是事實，是她這個女王庇護著整個城市子民，那麼他們就應該聽自己的話。
「總有人不會甘心當你的奴隸。」菲麗絲嘟囔了一句，這句話已經有點兒抬槓的意思了，但她真的很不甘心每次辯論都是自己輸。
丹妮卡輕笑一聲，說道：「菲麗絲，你應該知道，『臣』這個詞的古意就是奴隸，但現在，只有那些掌握了政治權利的人才有資格對國王稱『臣』，普通的平民想當這個『奴隸』都當不上呢！所以你不用擔心，大部分人會甘心的。至於那些不甘心的少數人，我會收回賜予他們的生存權利。」
「屠殺？」
「不，是清洗。」丹妮卡糾正了菲麗絲的一個錯誤，「屠殺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肆意殺戮的行為，而清洗則是對社會渣滓的淨化。屠殺會遭到所有人的反對，但清洗不一樣，大家都會支持的。」
「不過什麼是社會渣滓是由你來決定的。」菲麗絲諷刺的說道。
「是由這個社會的主體思想來決定的。」
沉默了一會兒，菲麗絲嘆了口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丹妮卡說道：「我們之前不是聊過嗎？如果我擁有一個國家，我會將整個國家的全部權利集中在自己手裡，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集中到自己手裡。」
菲麗絲誠懇的說道：「需要一些建議嗎？相信我，精靈王庭已經傳承數萬年了，經歷過，也見過很多，這種極端集權的政治結構並不利於一個國家的長治久安，最多當你統治的時候會比較穩定，一旦你離開……」
「一旦我離開，不管是死亡還是突破這個世界……」丹妮卡嘴角勾出一絲殘忍的笑，「這個王國的死活就不關我的事了，我只需要保證我在位的時候這個國家能夠乖乖的聽話。」
菲麗絲目瞪口呆，隨後只能苦笑了：「你會在歷史書上被罵死的。」
丹妮卡笑了笑，說道：「也許吧，但管他呢，又沒人敢當著我的面罵我，再說了，我還真不一定會被罵……你先別搖頭，你說說誰會在歷史書上罵我？」
菲麗絲想了想，說道：「那些貴族吧，按照你的治國方陣，貴族整個階層會被剷除，他們也最有可能不甘心，這種心態很容易讓他們成為你口中的『社會渣滓』，進而被清洗掉，而且這個世界上能夠發聲的就是那些貴族。」普通的平民大字不識一個，怎麼發聲啊？這個世界上的知識，不單是那些可以帶來強大力量的知識，包括普通的知識也都壟斷在貴族手中。
「但如果這個世界上發聲的不只是那些貴族，甚至不再是那些貴族呢？」丹妮卡笑著說道。
「你是想……」
丹妮卡說道：「將貴族階層剷除掉後，我將扶持一個新的階層，官僚階層，他們是我從平民階層中挑選出來的，是這次社會結構變革的收益者，同時也是知識的新的掌握者，他們會為我發聲的。在雙子王國，不會再有那種傳承數千年，擁有強大的政治權利和廣袤封地的貴族，只會存在世代效忠女王陛下的書香門第。」
聽了丹妮卡的話，菲麗絲也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滋味，畢竟她就是那種擁有強大政治權利的貴族出身，自己的這位朋友到底會建立起一個什麼樣的國家啊！
「不過剛開始的時候可能會有些麻煩。」丹妮卡補充了一句
「你也會遇到麻煩？」菲麗絲還了句嘴，但還是問道，「會有什麼麻煩？」
丹妮卡說道：「在這個世界上，貴族不單是官員、學者、商人，同時也是中低階職業者的組成者，將貴族階層剷除並不困難，畢竟雙子城只是個城市，但失去中低階職業者後，國防就出現大問題了。」
一支結構健康的軍隊需要大量中低階的職業者作為中層軍官，只有這樣的軍隊才能維持住雙子城的安全。丹妮卡可沒忘了這裡是混亂的中部地區，那些躲山溝里的匪徒才不管什麼中間議會呢，沒辦法承受住他們的衝擊的話，丹妮卡這個位子也坐不穩。還有那些無法無天的傭兵，如果沒有能力鎮壓住他們，那些傭兵也會跟著造反的。
「這倒確實是個問題。」菲麗絲說道，「徹底剷除貴族階層的話，整個雙子城的軍事潛力都會垮掉，如果能分步進行就最好了，不要那麼的操之過急，可以等你把官僚階層培養出來再說。」
「不可能。」丹妮卡直接否決了菲麗絲的提議，「現在的最好的機會，那些貴族在這座城市的根基太深了，這次相當於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一旦讓他們緩過神來還不知道要鬧成什麼樣子。」真要把刀架在脖子上，那些貴族也是會拼命的，到時候怎麼辦？再在這座城市發動一場內戰？雙子城可經不起這麼折騰。還不如趁現在這個機會幹脆利索的把整個貴族階層給剷除。
「那你說怎麼辦？」
「我需要藉助外部力量。」丹妮卡看著菲麗絲說道，「我想從你那兒借調兩百個中階職業者。」
「這個……」菲麗絲有點兒猶豫了，兩百個中階職業者，這可不是小數目，將那麼多中階職業者調到雙子城，她也要承擔相當大的政治壓力。菲麗絲是不喜歡現在的膠著狀態，但她更不想看到自己這邊兵敗山倒。
見菲麗絲有些為難，丹妮卡補充說道：「你畢竟是雙子王國的女王，兩百個精靈的入駐也有利於構建雙子王國和你這位精靈王庭公主之間良好的關係。」這就是丹妮卡開出的交換條件，雙子王國將在事實上徹底倒向精靈王庭，準確的說是倒向菲麗絲·月嵐。
菲麗絲在心裡權衡著，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這麼做不怕招來光明教廷的報復？」
雖然現在人族有點兒分崩離析，一團散沙的樣子的，但至少在名義上還沒有人公開叛逆光明教廷，哪怕是在三大魔法學院，大家的口頭禪也是一句「讚美聖光」。丹妮卡的雙子王國如果真的投向精靈王庭，這將是第一個真正意義上脫離光明教廷，加入精靈王庭勢力的人族王國。
「不會的。」丹妮卡說道，「現在我們這個城邦國叫雙子王國，你本來就是國王之一，一些精靈加入過來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菲麗絲猶豫的說道：「我需要考慮一下，這件事牽扯太廣了。」
丹妮卡點了點頭，說道：「沒問題，這件事也不是很急。」
兩人正聊著天，凱薩琳拿著一張紙走了進來，問候了菲麗絲一句，把紙遞給了丹妮卡，說道：「陛下，這是最近幾天的名單。」
自從丹妮卡擁有這座城市，成為了雙子王國的國王后，凱薩琳就稱呼她為女王陛下，面對菲麗絲的時候也一直稱她為公主殿下，都是出於身份的考慮。這和艾雪不一樣，艾雪稱呼丹妮卡「主人」，叫菲麗絲「月嵐小姐」。相比凱薩琳，艾雪的稱呼更加親近一點。
丹妮卡拿過來看了看，用筆勾了幾下，就還給凱薩琳了。
等凱薩琳走後，菲麗絲好奇的問道：「那是什麼名單啊？」剛才丹妮卡並沒有做任何的迴避，直接把紙鋪在了桌子上，所以菲麗絲也看到了，上面寫著好幾個人的名字，後面還有些備註，丹妮卡勾選了幾個後還給了凱薩琳。
丹妮卡解釋道：「那些傢伙一直在騷擾雙子城的居民，一般貴族我就不管了，但有些人對這個城市的建設很重要，我就需要安排凱薩琳保護一下。」
「他們這麼給凱薩琳面子？」
丹妮卡說道：「他們剛來的時候凱薩琳和其中幾個進行了決鬥，還殺掉了兩個，也算是得到了他們的承認。」
菲麗絲笑了笑，說道：「你就沒想著也殺幾個，樹立一下自己的威風？」
丹妮卡搖了搖頭，說道：「沒必要，我不需要獲得他們的承認。」
這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丹妮卡和菲麗絲又聊了一會兒，艾雪就過來說晚飯已經準備好了。
起身去吃飯的時候菲麗絲想起件事來：「丹妮卡，街邊籠子裡的女孩兒是怎麼回事？」
丹妮卡一邊走一邊說道：「那個啊，我聽說是他們想到的辦法，說是有威懾作用，效果倒也挺明顯的，現在城裡面的女孩兒沒事都不敢出去了。」
菲麗絲皺起眉頭，說道：「那也太丟貴族的體面了吧？你就算不在乎貴族的顏面，也要想想滿大街的這種『景觀』你這個城主的臉上好不好看，這可是個商貿城市，外來人口很多。」
丹妮卡停了下來，想了想說道：「也對哦，我之前只是希望通過這種方式來打擊那些貴族的威信，倒是沒考慮到這樣也會有損自身的顏面。」
菲麗絲問道：「你幹嘛要打擊貴族的威信啊？」
丹妮卡解釋道：「我是打算從平民階層選人管理這個城市的，但因為根深蒂固的觀念，現在哪個平民敢管貴族？我需要讓那些平民知道，所謂尊貴的貴族沒什麼大不了的，一樣可以被打倒在地，這就叫做解放思想。」
菲麗絲白了她一眼，說道：「你不怕他們會舉一反三，覺得你這個國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丹妮卡淡淡的說道：「鮮血會告訴他們這是個錯誤的想法。」說完這句充滿血腥味的話，丹妮卡對跟在旁邊的艾雪吩咐道：「安排一下，把那些女孩兒殺掉吧。」
「是，主人。」艾雪應了一句，就快步離開了。
菲麗絲微微顰眉，但也沒說什麼，她在乎的是貴族的體面，並不是說她有多麼的心地善良，相比於關在籠子裡讓人參觀，她寧願那些貴族女孩兒死掉。
丹妮卡為菲麗絲洗塵接風的晚飯很豐盛，充分考慮到了菲麗絲的口味，還刻意準備了很多精靈族的菜餚，自此後，菲麗絲和菲米勒就在這兒住下了。之前菲麗絲就來信說過了，她要在雙子城住上一段時間，放鬆一下心情。不過她估計沒想到，來這裡後心情完全沒有放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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