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夜探鬼屋(8)
阿芙蘿手握著一枚紅色水晶,注入精神力將其激發,一個橘紅色的半透明盾牌擋在了面前,作為鬱金香王國的公主,阿芙蘿的家底還是挺厚實的,這種珍貴的一次性魔法道具都是隨便拿來用的。
即便是面對這位阿拉貢王族的公主,勞倫也沒有任何的收手,大喝一聲,手持長刀以更快的速度從左下向右上抽了過去。
阿芙蘿面前的魔法盾牌直接被勞倫的長刀給擊碎了,她還沒來得及做出驚訝的表情,那把劍挾著余勢砸在了她身上。
阿芙蘿胸口一陣微弱的紅光閃爍,勞倫感覺自己的長刀好像砸到了好幾層紙板上,力量被一層層的卸掉了,但即便如此,阿芙蘿還是被打飛了出去,摔在了牆角。
阿芙蘿扶著牆勉強站了起來,低頭看了一眼,一直隨身帶著的那塊紅色寶石吊墜上已經出現了幾道裂痕。
這是一個救命的魔法道具,說明剛才阿芙蘿遭受了一次致死打擊,阿芙蘿抹了下嘴角的血跡,雖然沒有被直接砸到,但傳遞過來的衝擊力已經讓她的臟腑受傷了。
阿芙蘿靠在牆上,說道:「沒想到我哥哥為了對付我還真捨得。」
剛才那一下勞倫已經展現出了四階戰士的實力了,他的年紀不大,能有四階的實力絕對是個武學的天才,但就為了跟蹤追殺自己,這個天才已經廢掉了。
在這個世界,不管是武學還是魔法,要想取得成就都有天賦的要求,能成為戰士、騎士的都有武學天賦,能成為魔法師的都有魔法天賦。還有一種人,他們既擁有武學的天賦,也有魔法的天賦,那麼他們就必須做出選擇。
這個世界不存在魔武雙修的情況,戰士、騎士和魔法師對於靈魂的訓練方向都不一樣。魔法師的靈魂比較飄逸,比較外放,雖然隨著位階的增加,靈魂的內核會越來越緊實,但就整體而言,靈魂還是比較活躍的,好像雲霧一樣,只有這樣精神力才能外放,才能施展魔法。但戰士、騎士就不一樣了,他們的靈魂極其凝固,好像鋼鐵一般,擁有堅定的戰鬥之心。這兩種靈魂狀態是不可兼得的,如果非要魔武雙修,那麼只能一事無成,除非像勞倫這樣,自廢武功。
按照阿芙蘿的推測,勞倫本身就有四階戰士的實力,為了追殺自己,他被維格斯安排進入了魔法學院,可是只有魔法師才能進入魔法學院,沒辦法,他就只能「打碎」自己的靈魂,破掉自己的戰鬥之心,這樣一來,他的靈魂至少沒有那麼的凝固,更像是一個普通人了,也能勉強以初階魔法師的身份進來。
這樣一來,這個人已經廢了,他現在的靈魂好像破碎的鋼鐵,既沒有鐵的堅固也沒有雲的舒展,無論武學還是魔法,他都止步於此,甚至會慢慢的退化,直到成為一個普通人。
勞倫有些苦澀的笑了笑,說道:「公主殿下應該知道我們這種死士,既然被殿下派到這裡,我就沒打算活著回去,不過能有一位公主殿下陪葬的話也不算白活一次。」
眼看勞倫又要衝上來了,阿芙蘿大喊道:「恩斯特,擋住他!」
喀嚓一聲,一個人影衝破了木製的房門,朝勞倫撞了過去。勞倫馬上反應了過來,扭轉方向,直接抽出了長刀朝那個人影砍了過去。
一陣密密麻麻的金鐵相擊之聲後,兩個人各退後了幾步,勞倫手持長刀,做好隨時戰鬥的準備,說道:「沒想到我在這裡還能碰到同行。」
另外一邊,恩斯特手裡拿著一把長劍,好像鐵塔一樣矗立在那兒,和勞倫不同的是,那把長劍的尖端凝著一滴血。恩斯特依然用那種沉穩的聲音說道:「勞倫,身為四階戰士,你的武技太不熟練了,你應該很長時間沒有做練習了。」
勞倫低頭看了眼胸口的血口子,說道:「我們已經是廢人了,當然要抓緊時間享受下生活,每天苦練又能怎麼樣?」
恩斯特說道:「戰士之心已經碎了,但戰士之魂不能丟掉,你不配成為一個戰士。」
勞倫搖了搖頭,阿芙蘿是從哪兒找了這麼個執拗的傢伙,都這樣了還管什麼戰士之魂,真有那兒玩意兒的話他還會去當死士?
既然理念不同,那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勞倫提刀沖了上去,雖然知道自己可能不是對手,但無所謂了,很久之前他就知道自己有這麼一天,早死早解脫,而且這裡是個鬼屋,說不定死了還能化為厲鬼,繼續殺人呢!
見恩斯特和勞倫纏鬥在了一起,阿芙蘿將注意力重新放在了艾倫斯身上,說道:「這段時間勞倫給了你不少幫助吧,你就沒懷疑過他這麼一個小貴族哪來的這麼的大的能量?」
艾倫斯苦笑著說道:「是維格斯·阿拉貢殿下在背後指使的?」艾倫斯是有聽說過鬱金香王國的王儲,維格斯·阿拉貢,也聽說過他和阿芙蘿之間的政治鬥爭,但他可沒想到自己會牽扯到其中。
這才是阿芙蘿要殺艾倫斯的真正原因,至於被艾倫斯騙上床而想要復仇,那是糊弄丹妮卡的。也是因為丹妮卡對糜爛的貴族生活不熟悉,一夜偷歡這種事阿芙蘿並不放在心上,但如果維格斯把手伸到了三大魔法學院,還要扶持勢力和她對抗,那她就不能忍了,她必須用血來告訴自己親愛的哥哥,手不要伸的太長,也要警告其他人,和她作對的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勞倫和恩斯特的戰鬥弄出的動靜挺大的,丹妮卡在三樓的時候也聽到了,但她顧不上了,她現在正在被一具死屍追殺。
追殺丹妮卡的是那個被分屍了,代表嫉妒的死屍,雖然屍體是拼湊起來的,但速度還挺快的,而且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傢伙好像盯上了丹妮卡,她已經繞了好幾圈了都沒有甩掉。
難道是它嫉妒自己的容顏?丹妮卡腦子裡冒出了個想法,不管了,先躲過去再說吧。
丹妮卡隨便打開一個房間,跑到陽台上,直接從三樓跳了下去,只不過她好像忘了,她現在可是身受重傷。
啪的一聲,丹妮卡直接砸在了地上,好在有一層厚厚的草叢墊著,她總算沒有再把腿給摔斷,但也夠疼的了。
從一米多高的欄杆上越過對於肢體僵硬的死屍來說還是比較麻煩的,趁這個時間,丹妮卡連忙跳回到了一樓的一個房間,然後開門跑到走廊里。
丹妮卡想要重新回到二樓,但在樓梯口站著一個人,手裡還拿著一塊亮光水晶。
是布洛克,丹妮卡瞄了一眼,立刻朝反方向跑去,直接跑到了走廊盡頭的洗手間裡,才大口的喘著氣。
就四層樓的小公寓,擠了好幾個人,好幾個鬼,躲到哪兒都會被追殺,這次探險的經歷實在太糟糕了。
這裡還算是一個比較好的躲藏處,先在這兒歇會兒吧。雖然很累了,但丹妮卡還是首先把周圍的環境查看了一邊,誰知道這裡是不是又藏了一個鬼,拿著大斧頭打算朝自己腦袋劈下來。
檢查到洗手台的時候,丹妮卡感覺到有點兒不對,她把手放在那個已經崩裂掉的洗手池上,認真的感受著,她感覺到一股有些熟悉的氣息——這是惡魔的氣息。
丹妮卡拿出一塊亮光水晶,點亮後仔細觀察著這個洗手台,她調動精神力,沿著形狀詭異的裂縫慢慢的劃了過去,突然,地面上一塊地磚鬆動了,慢慢的朝旁邊挪了過去。
果然猜的沒錯,這是一個隱藏入口的法陣,並且有濃厚的惡魔風格。
丹妮卡的膽子也挺大的,即便身受重傷,還是毫不猶豫的邁步走了進去。
經過一段陡峭逼仄的階梯,丹妮卡來到了一個地下室,地下室的牆壁上有很多已經點亮的燭台,雖然閃爍的綠色光芒讓整個地下室有一種詭異的氣氛,但至少能看清楚了,這對丹妮卡來說已經足夠了。
這個地下室的面積還挺大的,石質的牆壁很斑駁,看來這個地下室也有些年頭了。在這個空曠的房間裡有一些小矮櫃,桌椅坐墊之類的家具,上面有一層淡淡的灰,看來有段時間沒有使用了,但丹妮卡注意到地面上的灰塵有些雜亂,看樣子近段時間有人來過這裡。
地下室的深處沒有點亮的燭台,裡面一片漆黑,丹妮卡把那塊亮光水晶拿出來,慢慢的朝深處走去。
地下室的深處有一個石桌,雖然沒有任何的紋理裝飾,但應該是個祭台,上面擺放著一具死屍,是卡拉斯的屍體。
原來是在這裡,我說怎麼沒看到她的屍體,丹妮卡恍然大悟,之前殺掉卡拉斯的時候,恩斯特按照阿芙蘿的吩咐把她的屍體拖到了二樓的走廊里。為了逃命,她上下四層樓都跑過了,卻沒有再看到過卡拉斯的屍體,原來被挪到這兒了。
在祭台的旁邊還倒著一個人,手腳被反綁著,丹妮卡湊過去看了看,驚訝的說道:「梅因斯?」
躺在地上的就是丹妮卡在梅卡斯宴會上認識的梅因斯·所羅門,而且之前她也看到梅因斯和梅卡斯兩姐妹先後來到了這個鬧鬼的公寓,沒想到在這兒碰到了。
梅因斯雙眼緊閉,陷入了昏迷之中,而且眉頭緊鎖,一副很痛苦的樣子。
丹妮卡用腳踢了踢她,說道:「起來了,都什麼時候了,還躺著?」
梅因斯好像死屍一樣,沒有任何的反應。
「好了,別裝了……你真的昏迷過去了,你可別嚇我啊,梅因斯,梅因斯!」丹妮卡一邊焦急的喊著,左手拿著一把匕首,飛速朝梅因斯的心口扎了下去。
在最後關頭,梅因斯翻身躲了過去,站起來撫了撫胸口說道:「你剛才差點兒殺了我!我要是躲的稍微慢一點就死在這裡了。」
丹妮卡冷漠的說道:「收起那副噁心的表情,可能有男人會吃你這一招,但在我這裡沒用。」
梅因斯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但很快就反擊道:「你都成這樣了,還顧得著謀財害命,也真是有興致啊!怎麼,是殺慣人了?」
丹妮卡現在確實有點兒慘,右手手指粉碎性骨折,只能整個用布包住,左手雖然勉強能用,但因為左臂剛剛骨折過,就算經過特殊藥劑的處理,還是有點兒有氣無力的感覺,也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一件不合身的衣服穿著,到處都是污漬和血跡,腦門上還有幾個雜草。
丹妮卡沒理會梅因斯的嘲諷,回頭看了眼身後的祭台,說道:「我也沒想到,你居然是個和惡魔做交易的術士。」
梅因斯的表情有些驚訝,又有一些害怕,她故作鎮定的說道:「你瞎說什麼,誰和惡魔進行交易了?」
丹妮卡說道:「我冤枉你了嗎?學院的布洛克·凡爾納就在上面,用不用叫他下來查看一下,還你一個清白?」
這句話把梅因斯的心理防線徹底擊潰了,她嘶喊著:「你以為我願意和惡魔做交易?你以為我不知道這是把靈魂出賣給深淵?但我有什麼辦法?一個資源豐富的小國就算再老實、再小心也沒用,總會有人想著把這個國家占領了,就可以肆意掠奪她的財富了。我能怎麼辦?我們所羅門王國能怎麼辦?以前還想著只要給光明教廷交夠了保護費就能保平安,但現在連教廷都伸出了爪牙,想把所羅門給吞併了,這世界沒人能靠得住,為了能繼續存活下去,我寧願把靈魂獻給惡魔。」說到最後,梅因斯的語調愈發的冰冷了,但眼角卻流出了兩行熱淚,這副明明很軟弱,卻故意強撐著要堅強的表情任何人看到了都想擁入懷著心細呵護……
除了丹妮卡,她冷笑一聲,說道:「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了你的手段,怪不得能把那麼多的男人玩弄在股掌之中,但你是不是搞錯對象了,我也是女的欸!」
見沒騙到丹妮卡,梅因斯擦了擦眼角的淚,冷漠的說道:「你不是阿芙蘿的伴侶嗎?那你應該喜歡女的啊!」
丹妮卡無語的說道:「誰說的,當然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