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深淵祭壇(1)
一丹妮卡的藥劑師認證考核還是挺順利的,她的藥劑學實力已經達到二階了,只是取得一個初階的藥劑師認證還是沒問題的。本來丹妮卡還想著順便把二階藥劑師的認證也弄到手,但那個就比較麻煩了,需要額外進行一輪筆試,考試的內容很全面,涉及到藥劑學的方方面面,丹妮卡一個片刻毒劑藥劑師還真未必能答的出來。
結束兩輪考核後,丹妮卡從接待她的女孩兒那兒領到了一個徽章,上面的圖案是以一個水晶瓶為中心,周圍裝飾著一些代表草藥的花紋,這就是藥劑師徽章了。
「我聽說可以在這裡買到比較便宜的藥材?」丹妮卡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女孩兒點了點頭,說道:「是的,就在二樓。」
丹妮卡順著女孩兒的指引來到了二樓的交易區。不愧是藥劑師協會的總部,這裡的藥材種類很齊全,能想到的基本上都有賣,只不過價錢並不很美好,完全不比外面賣的便宜。丹妮卡猶豫了好久,忍痛花了六百金幣買下了六隻黑頭斑紋蠍,在這裡買藥材至少能保證一分價錢一分貨,不會被騙了。
回到住處後,丹妮卡先把那六隻黑頭斑紋蠍給處理了下,然後過油進行油炸,最後撒上點兒調料就可以了。
不過不能馬上吃,花了六百金幣可不是為了讓丹妮卡吃零食的,今天晚上她要進行血脈融合,這六隻蠍子是為了安撫自己血脈的。
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丹妮卡洗了個澡,調整了下心情,坐在床上,進入到深層次的冥想狀態。
準備好後,丹妮卡開始慢慢放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一種強大的殺戮氣息開始在她的精神世界彌散,這就是源自於血脈的意志。
已經化為實體的淺紅色殺氣開始侵蝕丹妮卡的靈魂,她眼前一片血紅,耳邊是無盡的嘶吼和悽厲的慘叫,周圍完全是屍山血海。
丹妮卡並沒有抵制這種侵蝕,她只是緊守自己的靈魂意志,不讓自己迷失在這片殺戮之中。
當丹妮卡感覺自己快要撐不住了,就會吃下一隻蠍子,生物毒素能讓她的血脈稍稍安撫下來,讓她緩口氣。當然,也只是緩口氣兒,很快又一波侵蝕席捲而來。
一個小時之中,六隻蠍子已經全部吃完了,丹妮卡也快撐不住了,她的表情猙獰,整個身子不住的顫抖,大滴大滴的冷汗落下來,把整個床鋪都打濕了……就在最後一刻,丹妮卡強行結束了冥想狀態,將意識從精神世界中抽離出來,精神反噬讓她心口一痛,一口血已經含在嘴裡了。
丹妮卡把那口血咽下去,躺在床上,大口的喘著氣,已經不錯了,很不錯了,最開始她只能堅持幾分鐘就必須要退了,現在已經熬到一個小時了。丹妮卡能感覺到自己對於那股殺戮氣息的抵抗力正在變強,但這是融合,並不是滅絕,所以她也受到了影響,不只是精神層面,她的樣子也發生了些變化。出了對生物毒素產生癮症外,她還長出了兩個小虎牙,這一點也讓丹妮卡挺煩的,她對自己整齊的牙齒挺滿意的,虎牙長出來還有點兒不習慣。
血脈融合很兇險,丹妮卡也不敢經常進行,十幾天才會嘗試一次,具體情況看自己的狀態。
……
最開始丹妮卡完全沒想到,為了徹底融合自己的血脈,她花了整整兩年的時間,當她最後一次嘗試,堅持了九個小時後,突然,那股殺戮氣息變得溫順起來,聽從她的指揮了。也就在同時,丹妮卡感覺自己又一次觸摸到了那個屏障,輕輕一碰,屏障就破碎了,她已經晉升為三階魔法師了。
這個突破讓丹妮卡的心情變得很好,本來清冷的臉上常常會掛上微笑,有時候在圖書館看書,在吃飯的時候,都會突然傻笑起來,害的阿芙蘿以為她談戀愛了。
阿芙蘿不會理解丹妮卡的欣喜的。
這是一個擁有超自然能力的世界,除了絢爛的魔法和強大的騎士外,超自然力量給社會帶來難以逾越的階層鴻溝。最顯而易見的,在這個世界,起義是不可能成功的,哪怕聚集數萬之眾的平民,一個中階的職業者就能獨自處理了。在其他世界,如果能爭取到一些職業軍人的支持,那麼起義的成功率就大很多了,但在這個世界依然不成立。打個比方,只要效忠於鬱金香王國皇室的那些高階職業者保持他們的忠誠,整個國家所有的軍隊都譁變也能鎮壓下去,在一個高階職業者強大的破壞力面前,哪怕是紀律嚴明的軍隊也會潰敗,除非己方也有高階職業者。在這種情況下,平民的生死、基層軍人的態度對於統治者來說並不重要,唯一有能力撼動他們統治的就是中高階的職業者,所以任何一個腦子正常的統治者都會不約而同的做同一件事:滅絕任何人獨自成長為中高階職業者的可能性。在人族社會,至少有十幾萬的低階魔法師,除非效忠於某些強大的王國,或者隸屬於三大魔法學院這樣強大的勢力,否則想要獨自成長為中階職業者是幾乎不可能的,因為他們壟斷了成為中階職業者所需的所有知識。魔法、武學體系發展到現在已經極其複雜了,無論什麼天才,完全靠自己的領悟是不可能晉升到中階的,壟斷了知識就壟斷了力量。
這個世界力量和權力已經緊緊結合在一起了,不存在遊走於權力之外的力量,如果沒有了力量,那麼權力也會隨之消散,任何一個穩定當權者都必須同時兼顧這兩點,同時會消滅任何一個不具備這兩點的傢伙——不受控的絕世天才或者已經沒有中高階職業者做支撐的貴族,前者的存在是一種威脅,後者的存在純屬浪費資源。
擁有超自然能力的世界並不是個驚險刺激的世界,而是一個血腥殘暴的世界。遇到饑荒平民益子相食,統治者完全可以不管,死了這一茬還有下一茬,普通當兵的也只能混口飯吃,他們手裡讓平民恐懼的武器面對貴族依然是那麼的軟弱無力。「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是一種「正常」的情況,因為沒有任何一種力量來進行糾正,一個無法糾正的錯誤就是正確的。
一路走過來丹妮卡已經很清楚這個世界的本質了,像她這樣能夠走到這一步實在是太艱難了,這還要考慮到丹妮卡的背後還有一個正在蓬勃發展的詛咒教派的支持。丹妮卡經歷痛苦,忍受折磨,每時每刻算計周圍的一切,還需要運氣和僥倖,這種情況下每一次的晉升都會讓她發自內心的高興很久。當然,身為鬱金香王國公主的阿芙蘿是完全沒有這種艱辛體會的。
在丹妮卡晉升為三階魔法師後沒多久,她就接到了梅因斯的邀請,邀請她在五月十二號到所羅門會所「玩一玩」。對於這種邀請丹妮卡是不會參加的,她實在不習慣貴族那一套,但梅因斯在署名出勾勒的那個簡單法陣圖案卻讓丹妮卡猶豫了,那是一個惡魔祭壇的符號。
在十二號的傍晚,丹妮卡租了輛馬車,按照邀請函上地址來到了所羅門會所,讓她有點兒意外的是這就在藥劑師協會總部的附近。
所羅門會所是一棟五層的建築,有著漂亮精緻的彎月結構,站在外面看就覺得挺華麗的……只不過應該怎麼進去呢?
丹妮卡根本沒找到所羅門會所的大門,她在原地等了一會兒,梅因斯從一個小門走了出來。
看到丹妮卡,梅因斯稍帶歉意的說道:「沒想到你來的這麼早。」
丹妮卡擺了擺手,說道:「沒什麼,我也剛剛過來。」因為有著一個共同的秘密,丹妮卡和梅因斯的關係很不錯。
梅因斯帶著丹妮卡走進了那個不起眼的小門,裡面也不是丹妮卡想像中的大廳,而是一條很長的走廊,還有複雜的岔道。
丹妮卡一邊走一邊問道:「你這個所羅門會所是幹嘛的啊,修建的這麼隱蔽。」這種巷道已經有點兒軍事堡壘的意思了。
梅因斯眨了下眼睛,說道:「我這裡是為了給大家提供一個『玩』的場所,你要不要試一試?」
梅因斯曖昧的語氣讓丹妮卡的臉色有點兒不好看,她略帶譏諷的說道:「你說話的語氣好像一個老鴇。」
梅因斯倒也坦誠,直接說道:「錯了,我本來就是個老鴇,但沒辦法,來學院學習的都是些年輕人,而且都是很有資本的貴族,他們有這個需求,也有這個支付能力,這種場合是必然會出現的。」
丹妮卡說道:「看樣子你賺了不少錢。」
梅因斯驕傲的說道:「那是當然,我們所羅門出品的東西都是最高檔的,收費當然也是最貴的。」
丹妮卡嗤笑了一聲。
梅因斯說道:「你也別看不起我,在這裡兼職的還有不少我們的同學。」
這一點丹妮卡倒是沒想到:「你是說兼職?」是兼職,不是消費?
梅因斯點頭說道:「是啊,魔法學院有很多家財豐厚,可以揮金如土的大貴族,也有不少像你這樣學費都交不起的普通貴族。」梅因斯話語中刺了丹妮卡一下,見她也沒有在意,就繼續說道:「為了繼續完成自己的學業,他們必須要做一些兼職來賺取金幣,而且是大量的金幣,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在這個城市找不到什麼好的兼職,往往累死累活一整天也賺不到幾枚金幣。」
丹妮卡說道:「這倒也是。」丹妮卡的金幣一直不夠用,她也曾經打算找個兼職來賺點兒金幣,但打探了一圈後她就放棄了,就像梅因斯說的,付出和回報太不成比例了,與其這麼麻煩,還不如直接向詛咒教派要錢。
「所以說嘛!」梅因斯好像從丹妮卡這兒找到了認同,說道,「對於那些生有一副漂亮皮囊的學生來說,用身體變現就是個不錯的選擇了,反正除了說出去難聽點兒也沒什麼實際損失。」梅因斯說的算客氣了,真實情況是對於很多來這裡兼職的學生來說,說出去也未必難聽,這個世界的貴族圈子是很「開放」的,而且有點兒開放過頭了,即便是結婚後擁有情人也是件值得炫耀的事,就算不涉及到金錢交易,能睡到學院某些風雲人物在學生中也是件自豪的事。
丹妮卡開玩笑的說了一句:「那你能請我玩什麼?」
梅因斯愣了一下,笑著說道:「來這裡兼職的可不只是女生,而且來這裡消費的男生也不只會點女生。」
丹妮卡厭惡的說道:「真噁心。」
梅因斯說道:「你這麼說也不錯,貴族的圈子確實挺噁心的,只不過大家都習慣了,也就沒什麼噁心不噁心的了,其實你也可以換個角度理解,在平民中女孩兒守貞是為自己守的嗎?不是,她是為她未來的丈夫守的,所以她失貞不是丟掉了自己的東西,而是丟掉了她未來丈夫的東西,所以……」
「這裡有沒有那種迫不得已來做兼職的?」丹妮卡突然打斷了梅因斯的話。
梅因斯愣愣的說道:「你想幹嘛?」轉念一想,她恍悟道:「你想抓住把柄威脅她們?」
梅因斯想了想,搖了搖頭,說道:「這個風險太大了,課堂筆記這種東西太棘手了,要是被學院知道了就糟糕了。」都出來賣了,梅因斯實在想不到他們身上有什麼丹妮卡看中的,除了他們在學院學習的課堂筆記。
「我不是這個意思。」丹妮卡說道,現階段她已經不太需要課堂筆記了,「我是說有沒有那種很上進,對實力極度渴望但又沒什麼天賦的學生。」
「你的意思是?」
丹妮卡笑了笑,說道:「你不打算發展幾個術士同伴?」
「你饒了我吧。」梅因斯苦笑著說道,「這比交易課堂筆記危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