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刺殺(2)
丹妮卡直接跑了。連續兩次自己這邊占優的情況下攻擊都被對方給擋住了,對手的實力不可小覷,真要是繼續纏鬥的話不是不可以,但誰知道他們還有多少人,現在都在哪兒,這種情況下當然要跑了。
丹妮卡朝樓梯跑了過去,這個宅子總共三層,她住在二樓,露茜婭住在三樓。本來露茜婭是安排她們倆住在相鄰的兩個臥室里,丹妮卡害怕那個丫頭半夜的時候再過來和自己討論角斗大會比賽的戰局——這種事已經發生過好幾次了——她就直接搬到了樓下,現在要想和露茜婭會和還需要通過一段狹窄的樓梯。
走到黑漆漆的樓梯口前,丹妮卡並沒有著急進去,而是拿出一個小玻璃瓶直接扔了進去。玻璃瓶摔在地上碎裂,裡面的藥劑快速揮發,整個樓道充斥著淡灰色的煙霧。稍微等了一會兒,覺得沒什麼問題,丹妮卡剛想邁步上樓梯,突然聽到了一陣咳嗽聲,而且還是熟悉的聲音。
「露茜婭?」丹妮卡小心的問道。
「丹妮卡嗎?是我。」露茜婭用一塊布掩著口鼻,扶著牆稍顯踉蹌的走了下來。
剛才那個狼族人悽慘的嚎叫把整個宅子喚醒了,護衛們驚醒後和突然冒出來的刺客打了起來。露茜婭被打鬥聲驚醒,她的第一個反應也是去找丹妮卡,結果剛剛走下了樓梯就被一團煙霧給罩住了,不小心吸了一口,她就覺得腦袋昏沉,嗓子瘙癢,呼吸都變得有點兒困難了。
丹妮卡連忙上前一步,攙著露茜婭下了台階,塞到她手裡一瓶藥劑,說道:「喝了。」
露茜婭現在也明白剛才那團煙霧是丹妮卡弄出來的,這傢伙還是個毒劑師?怪不得一直想在角斗場上用毒呢!
露茜婭拔開塞子把一整瓶的藥劑灌進了嘴裡。
什麼玩意兒啊!怎麼這麼苦?而且不只是單純的苦,還帶著酸澀和強烈的噁心味道,露茜婭整個臉都皺成了一團。
「好了,把這個帶上。」見露茜婭已經把藥劑喝了,丹妮卡遞過來一團東西。
「這是什麼……面罩?」露茜婭接過來看了看。
「先戴上再說。」這時丹妮卡取出了另外一副,正在給自己戴上。
「哦,好的。」露茜婭學著丹妮卡的樣子,把這個好像豬鼻子,樣子挺難看的面罩戴在了頭上。
戴上面罩後,丹妮卡取出了一瓶藥劑,說道:「現在不知道有多少刺客潛了進來,我們根本對付不來,他們比我們更熟悉這個宅子複雜的地形,想跑也跑不了,好在這是個密閉空間,我們可以用這種揮發藥劑殺掉他們,就像用殺蟲劑殺蟲子一樣。」說著丹妮卡拔開塞子,把藥劑倒在了地上,很快那瓶藥劑就徹底揮發了。現在露茜婭的護衛正在和刺客進行激烈的交戰,雙方纏鬥在一起,誰都別想走,正好給了藥劑發作的時間。雖然說這些刺客實力強大,可能會察覺到有些不對,但他們就敢一走了之嗎?露茜婭可不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小薩滿,刺殺她要冒著很大的政治風險,這次的刺殺是一個重要而龐大的計劃,執行這個計劃的人絕對也是精心挑選的,又不是那種兩面三刀的僱傭兵,覺得身體不舒服就先撤了?就算那些刺客有人感覺不對也得層層上報,不過那樣已經來不及了。不過正好,那些傢伙就死在這裡吧!
戴上面罩後丹妮卡說話的聲音有點兒含糊,露茜婭仔細聽才聽得清楚。對於現在的局勢來說這確實也是個辦法,不過這傢伙要倒多少瓶毒劑?露茜婭在旁邊看著丹妮卡一瓶瓶的拿出來倒掉,倒了五瓶她才停了下來。
「丹妮卡,我怎麼感覺有點兒胸悶?」露茜婭靠在牆上,臉色很難看。
「我們先離開這兒,這裡的毒劑濃度太高了,皮膚接觸也會滲進去的。」丹妮卡對這些毒劑免疫,她帶上面罩只不過是個障眼法,不希望自己的這個特質被人知道,這個面罩的功效她也沒試驗過,不過現在看來這東西並不能完全隔絕毒劑。
丹妮卡扶著露茜婭朝自己的房間走去。這些刺客不會是沖自己來的,主要目標還是露茜婭,現在自己的房間應該會比較安全。至於剛才和她交戰的那個狼族人,現在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現在這片區域的毒劑濃度已經很高了,她不相信還有人能隱藏在自己周圍不被發現。
離開那片區域後露茜婭感覺好多了,至少心口沒那麼悶了。來到丹妮卡的房間,露茜婭直接坐在了地上,剛坐下她還嚇了一跳,房間的地上還躺著一具屍體。屍體露茜婭見過很多,但像這個腦袋也不知道被什麼東西腐蝕的坑坑窪窪,好像蜂巢一樣的屍體她可沒見過,猛地看一眼還真挺可怕的。
丹妮卡把一張桌子搬了過來,把門給堵住,直接坐在了上面,說道:「好了,現在我們安全了,至少是暫時安全了。」
「那我可以把這個給摘下來嗎?」露茜婭指了指自己戴著的面罩,這東西不但難看,而且會對呼吸造成阻礙,她一直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最好別這樣。」丹妮卡說道,「我已經把毒性最強大的藥劑拿出來了,這種藥劑沒有特殊的氣味,等感覺到身體的不適就已經晚了。你不用擔心,喝了我的解毒藥劑就不會有事了。」
看著丹妮卡得意的笑,露茜婭還是覺得有點兒不保險,她取出一包粉末,在自己周圍撒了一圈。有一半的淡黃色粉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黑,這裡怎麼也有這麼濃的毒劑?不過好在自己這一圈的空氣被淨化了。
安全後露茜婭突然想起件事情來,說道:「我通知下那些護衛,讓他們先撤。」丹妮卡的毒劑可不會分人的,現在護衛正在和刺客交戰,要死兩邊都得死。
丹妮卡跳下桌子,抓住了露茜婭的手腕,說道:「你確定真的要這麼做?」
露茜婭心咯噔跳了一下,看著丹妮卡,說道:「你什麼意思?」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丹妮卡嘴角勾起,笑了笑,說道:「沒什麼意思,我只是提醒你一句罷了,並不是想要左右你的決定。」
確實,丹妮卡左右不了露茜婭的決定,但她的那句話好像魔鬼的誘惑一樣,提醒露茜婭還有一個充滿罪惡但收益很大的選擇。敢來刺殺露茜婭,那些刺客既要有強大的實力,也要有絕對的忠心,這種死士培養起來很麻煩的,如果都死在這兒了對對方也是個很大的威懾。再說了,那些護衛能跑的了嗎?雙方正在激戰,哪那麼容易就能脫戰,就算能脫戰,外面還不知道有多少層埋伏呢!
露茜婭低著頭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抬頭說道:「要達成目的有很多種做法,我不覺得讓護衛和他們同歸於儘是唯一一條路。」
丹妮卡笑了笑,說道:「當然,一切由你來決定。」這個小丫頭也不過是在給自己找個台階下罷了,想了那麼久,現在只能聽到零星的打鬥聲,估計也都差不多了。當然,也可能是丹妮卡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說不定這個決定真的不好下,露茜婭才猶豫了這麼久。
露茜婭拿出了一個造型奇特的小哨子,解下面罩按照某種節奏吹了幾下,但丹妮卡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只是感受到有陣震動。這是一種可以發出特殊頻率的哨子,只有某些獸族能聽得到,在傳遞某些信息的時候很好用。
露茜婭已經下達撤退命令了,至於能不能走得了就看各自的本事了,她現在要顧自己了。
「你那些毒劑能擋住他們嗎?」露茜婭問道,現在外面的打鬥聲已經徹底消失了,不管是撤退還是戰死,已經沒有守衛擋在她們面前了。
丹妮卡想了想,說道:「你要是不放心的話我可以再補充點兒。」丹妮卡又拿出了一瓶藥劑,看了看被桌子堵死的門,怎麼扔出去就是個問題了。無論無何她現在不敢開門的,雖然外面的毒劑濃度已經很高了,不應該有任何人可以存活,但萬一呢!萬一外面又把刀正等著自己,現在開門不是找死嗎?
想了想,丹妮卡拿出了一把匕首,用力插進了這扇木門裡,很快就鑿出了一個小洞。感覺差不多了,丹妮卡把藥劑從那個小洞裡面倒了出去,然後從床單上撕下來一塊布,把洞給賭住。
「好了,這下沒問題了。」丹妮卡拍了拍手。
「你這麼有自信?」露茜婭一句話沒說完,就看到撒在她周圍的淡黃色粉末一瞬間全部變黑了,「你倒的是什麼藥劑啊?」露茜婭慌忙的拿出一根小小的圖騰柱立在自己面前,圖騰柱散發著淡淡的綠色光輝,不過在光輝的外延不斷有黑色的毒劑在侵蝕。
丹妮卡說道:「這是一種可以從皮膚浸透到身體裡的毒劑,是我在三大魔法學院學習時的研究成果,效果很不錯的!」
「你怎麼知道效果很不錯?你還做過實驗啊?」露茜婭嘟囔了一句。
丹妮卡臉上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故意用陰森的語氣說道:「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做過實驗?」
露茜婭打了個哆嗦,但還是嘴硬的說道:「做過就做過唄,有什麼了不起的。」
丹妮卡說道:「好了,不嚇唬你了,很多藥劑研發過程中都需要做動物實驗的,這樣是不是放心了一點兒?」
「好了,好了,別說我了。」露茜婭擺了擺手,說道,「倒是你,這麼濃的毒劑你怎麼好像什麼事都沒有?」
丹妮卡笑了笑,說道:「要不我怎麼能當毒劑師呢?想當毒劑師是需要天賦的,沒有點兒對毒劑的抵抗力很容易在實驗室就把自己給毒死了。」
露茜婭有些勉強的笑了笑,繼續坐在地上等著。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丹妮卡的毒劑給嚇住了,她們倆一晚上再也沒有受到襲擊,當然,就算沒人闖進來兩人也不敢睡覺,甚至不敢閉上眼休息會兒,緊張戒備了一整晚。
等到早上,太陽升起來後,露茜婭站了起來,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腿,說道:「我們出去看看吧,現在天已經亮了,我不信這時候他們還敢再來。」昨天晚上算是刺殺,雖然刺客人多了點兒,如果大白天還有人敢來殺露茜婭,那就是宣戰,向整個薩滿派系宣戰,雖然雙方已經很對立了,但還不至於直接宣戰。
兩人合力把桌子挪開,丹妮卡走在前面打開了門。
一開門露茜婭就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外面一層白蒙蒙的煙霧,散發著很難聞,極具刺激性的味道。
露茜婭剛走出去一步就又退了回來,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啊?」
丹妮卡說道:「這對你來說應該是個好消息,經過一個晚上毒劑已經變質了,別看味道難聞了很多,但毒性也降低了很多,要不然這麼高濃度的毒劑散播出去,不知道要毒死多少狼人呢!」
聽丹妮卡這麼一說露茜婭才覺得後怕,怪不得毒劑師這麼不招人待見,他們的殺傷力,尤其是對平民的殺傷力實在太大了。
「毒劑已經變質了是不是就沒有影響了?」露茜婭連忙問道,把來犯的刺客全殺了不是問題,自己這邊死了一大堆護衛也說的過去,但如果他們的爭鬥連累到貝爾城,造成大規模的平民傷亡,露茜婭就沒法兒交代了。
「要說完全沒有影響是不可能的。」看到露茜婭一臉的緊張,丹妮卡停頓了一下,故意逗了逗她才繼續說道,「不過影響不會很大,估計有些體弱的老人和小孩可能會受到影響。」
「那就好,那就好。」露茜婭鬆了口氣,只要不出現大規模的傷亡就行。
又在房間裡等了一會兒,覺得毒劑散的差不多了,露茜婭才走出了房門,這時候外面雖然還是有刺鼻的味道,但已經能夠忍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