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雙子城（5）
就在丹妮卡和菲麗絲聊天的時候，化身為黑色貓咪的艾米莉跑了過來，跳到了主人的懷裡。
丹妮卡一邊幫艾米莉梳著毛，一邊說道：「怎麼樣，行動順利吧？」
艾米莉享受的眯起了眼睛，說道：「出了點兒小問題，但總體還算順利。」
「出了什麼問題啊？」丹妮卡隨口問道。
艾米莉說道：「在清理那些貴族的時候，凱薩琳遭到了激烈的反抗，每個人都好像要拼命一樣，這給凱薩琳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丹妮卡正在給艾米莉梳毛的手停頓了一下，眼睛裡射出兩道寒光：「當初那些覺醒者過來的時候也沒見他們這麼拼命。」
「面對自己不熟悉，而且看起來凶神惡煞的傢伙，大部分人總歸是有一份恐懼的。」菲麗絲說道，很多人欺負自己人的時候特別的硬氣，面對外人就畏畏縮縮起來，這也是一種普遍現象。那些覺醒者都有中階的實力，而且一副就不打算講道理的樣子，那些貴族心裡自然沒有底氣，但如果面對的一群傭兵出身的大頭兵，他們貴族的驕傲就都出來了，甚至有了捨身衛道的勇氣。
丹妮卡說道：「我會讓他們明白到底應該畏懼什麼，我會讓他們寧願面對一隻吃人的虎，也不敢違逆雙子女王的命令。告訴凱薩琳，手段強硬點兒。」
「哦，好的。」艾米莉應了一聲，從丹妮卡懷裡跳了出來，化身為烏鴉，振翅飛了出去。
艾米莉飛走後，艾雪走了過來，手裡端著一盤點心和兩杯茶，說道：「主人，天有點兒涼了，要不要喝杯熱茶？」
丹妮卡示意了一下，說道：「放那兒吧！商人那邊不需要你去盯一下？」
「不用。」艾雪說道，「就像主人說的，商人在面對政權的時候有天然的軟弱性，他們不敢正面對抗任何權力。」
「但並不意味著他們不危險。」丹妮卡提醒道，「在戰亂的中部地區金幣能買到的東西太多了，傭兵、軍備、糧食，甚至貴族的支持，哪怕他們不敢自己出面，也要小心盯著。」
「是，主人。」
喝了口茶，丹妮卡問道：「我讓你辦的那些事怎麼樣了？」
艾雪有些猶豫的說道：「糧食還好說，武器方面還需要一段時間。」
早在幾個月前，丹妮卡就給艾雪下達了一個命令，讓她整合整個雙子王國所有的糧食、武器買賣。不管用什麼辦法，要達到的目的就是確保每一粒糧食，每一支箭的流向艾雪商會都能掌控，並且可以隨時切斷流通途徑。
糧食方面還比較好解決，之前在肯斯特試煉的時候艾雪商會就對糧食市場進行了好幾次的狙擊，而且有德魯伊教派的大宗糧食供應，艾雪商會對糧食市場的控制已經勉強可以達標了。不過武器方面就比較麻煩了……
「主要是矮人族那邊，不是很好處理。」艾雪說道。現在在雙子城，要想買到優質的武器有兩種途徑，一是去艾雪商會旗下的店鋪，另外還可以去找矮人的鐵匠作坊。
「不能用商業手段解決？」丹妮卡靠坐在椅子上，拿起了一塊點心。
「不是很有效。」艾雪無奈的說道，矮人工匠並不像南方沿海地區那些純粹的商人，他們對於商業利益的追求沒有那麼的極端，只是想著靠自己的手藝吃上飯，偏偏他們的手藝還挺好的，再怎麼樣也能讓他們吃上飯，艾雪那些商業手段能起到的效果就很有限了。
坐在旁邊的菲麗絲已經有準備丹妮卡會又一次的下達一個血腥的命令——商業手段沒辦法達成的話那就只能使用一些非商業手段了，比如說「處理」掉。不過讓她沒想到的是，丹妮卡揉著眉心，無奈的說道：「能不能對那些矮人鐵匠進行收購？」
瞥見菲麗絲一副驚訝的表情，丹妮卡解釋道：「矮人鐵匠的手藝聲名在外，而且確實是名副其實，艾雪商會內部就有好幾個矮人鐵匠，在我看來他們比那些貴族有用多了，如果不到萬不得已，是真的捨不得殺。」擁有高超的手藝，但又不會鬧事，要什麼權利利益，還有比這更好的子民嗎？丹妮卡都不知道矮人族的統治者怎麼搞的。
艾雪說道：「我一直在嘗試，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特別好的效果。」
丹妮卡問道：「哪裡出了問題？他們有什麼特別的訴求嗎？還是說他們依然保持著對矮人王室的忠誠？」
「這個倒沒有，雙子城的矮人很多都在這裡生活了三四代了，他們對遙遠的矮人王國並沒有太多的感覺了。」
「那說服他們效忠於雙子王國的女王就不應該是一件困難的事。」丹妮卡說道，語氣並不是很激烈，但這種責問還是讓艾雪有些心驚膽戰。
「是……是……」艾雪連忙說道。
「也許他們只是喜歡自由一點兒的生活。」菲麗絲幫著艾雪說了一句，「丹妮卡，你的控制欲會讓很多人感到不適應。」
「是這樣嗎？」丹妮卡說道，陷入到了思考之中。
那一瞬間菲麗絲真的以為自己的朋友已經意識到控制欲太強並不是一件好事，但隨後丹妮卡的話把她的天真想法打的粉碎。
丹妮卡說道：「艾雪，你可以建立一個非官方，非盈利性質的行會，來整合一下整個雙子城的武器買賣，理由嘛……為了避免惡性競爭，大家完全可以坐下來好好商議一下武器買賣的價格，以及對鐵礦石的採購價格，接受行會監督的店鋪和作坊可以得到行會的保護，以及一些優惠條件，比如說，雙子王國的軍備採購只限定於受到行會監督的店鋪和作坊，這將會是一筆很大的訂單。」
菲麗絲白了丹妮卡一眼，說道：「非官方、非盈利？你確定這套說辭能糊弄到別人？」
丹妮卡頗有信心的說道：「當然了，你別把所有人都想的和你一樣精明，特別是那些以直爽、樸實著稱的矮人，艾雪，把這些東西儘量弄的複雜一點。」
「另外……」丹妮卡看著遠處的大火，說道，「艾雪，你給我說句實話，將糧食和武器買賣完全控制對艾雪商會來說是不是太過勉強了？」
「這個……」艾雪猶豫了起來。
菲麗絲說道：「你就實話實說吧，有問題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商量著解決，你要是把問題瞞報，以後出了事丹妮卡不會放過你的。」
聽菲麗絲這麼說，艾雪咬了咬牙，說道：「雖然武器買賣現在的進展並不理想，不過我覺得這件事還比較好處理，矮人的鐵匠作坊我可能沒什麼有效的辦法，但鐵礦石這種大宗買賣就好控制多了。相反，現在艾雪商會雖然控制了雙子城的糧食買賣，但隨著我們所轄的範圍越來越廣，在農村和城鎮，我們根本沒辦法對糧食進行嚴格的控管。」
丹妮卡點了點頭，說道：「那你說有什麼其他生活必需品是方便控管的嗎？」
菲麗絲忍不住問道：「丹妮卡，你為什麼要管控？為什麼要這麼執著的控制你的子民？」
「怕他們造反啊！」丹妮卡笑著說道。
菲麗絲搖了搖頭，說道：「丹妮卡，在這個世界上造反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我實在沒辦法理解你為什麼會有這種擔憂。不是什麼人都能得到德魯伊教派給你提供糧食，獸族給劃出一大片草場養戰馬，一個坐在礦車上的國家提供鐵礦石和鋼鐵，還有一個即便在南方沿海地區都稱得上大型的商會幫助進行物資流通，更別說還有我一個精靈王庭的公主給你調撥了兩百個中階職業者，你應該知道在這個世界上能拿出兩百個中階職業者的勢力和國家兩個手都能數的出來。你的國家，你的女王的位子有這麼多強有力的保證，你為什麼還一直擔心有人造反？我可以這麼說，凱薩琳、列米爾，還有艾雪，他們三個負責了雙子王國軍、政、商三個重要方面，哪怕他們三個聯合起來，也沒辦法掀掉你的位子。我知道你的控制欲比較強，這是一種安全感的需求，這一點我能理解，但我奇怪的是你為什麼會在這方面有這麼強的控制欲，因為你明明不需要任何擔心的。」
丹妮卡臉上的笑僵住了，陽台上的氛圍霎時間凝重起來。艾雪有些不安的瞥了丹妮卡和菲麗絲一眼，她們現在的談話內容已經不適合自己在旁邊聽，但沒有命令她也不敢就這麼走了。
不知道丹妮卡和菲麗絲是什麼感受，反正艾雪現在極其的緊張，雖然她們聊的根本和自己沒什麼關係，但艾雪一直認為知道不該知道的會招來災禍，而且很可能是滅頂之災。
過了好一會兒，艾雪額上都冒出冷汗來了，丹妮卡才揮了揮手讓她先離開。
等艾雪有點兒落荒而逃的離開後，丹妮卡才說道：「你說的對，我對於自己的統治不應該這麼擔心的，但我就是這麼不安，我總覺得這個世界的平民力量在不斷的增強。」
菲麗絲喝了口茶，說道：「我記得之前我們曾經聊過這個話題，你是我認識的人中最注重平民力量的一個了，但我一直沒辦法理解，職業者和普通人之間的力量差距實在太大了，這種巨大的鴻溝不是通過數量可以彌補的，不是靠人數的堆砌普通人就可以和職業者進行對抗。」
「你說的對，這個世界職業者和普通人之間的力量差距太大了，但普通人和職業者總歸不過是兩種身份，這種身份的轉化是否有什麼特別的趨勢呢？」
菲麗絲把放在嘴邊的茶杯頓住了，問道：「你這句話什麼意思？」
丹妮卡看著遠處戰場，說道：「我認為這個世界上很多的普通人擁有職業天賦，可以轉化為職業者。」
菲麗絲把那口茶喝下，說道：「因為職業者的相關知識往往壟斷在貴族手裡，一些有天分的平民確實沒辦法成為職業者，如果你把知識開放出來的話，低階職業者的人數確實會有所增加。」
「我不是說這個。」丹妮卡擺了擺手，猶豫了一會兒，拿出了一份文件放在了桌子上，說道，「你看看這個吧。」
「這是什麼啊？」菲麗絲拿起了那份文件，看到第一頁她就忍不住說道，「真是殘忍的實驗。」
丹妮卡說道：「我知道，但這不是重點，你看看實驗結論。」
菲麗絲大略的看了一下，直接翻到了最後一頁。
啪的一聲，菲麗絲把這份實驗報告給合上了，緊鎖眉頭說道：「這項實驗……這項實驗可信嗎？」
丹妮卡說道：「實驗內容是可信的，但現在就看我們怎麼看待這個實驗結論了。」
「樣本太少……」說到一半菲麗絲就停住了，她都覺得沒什麼說服力，幾千個實驗樣本實在不能說少了。
丹妮卡說道：「就像你說的，這個世界上存在那種擁有職業者天賦，只不過因為沒有相關知識的獲取渠道而荒廢掉這份天賦的人，但這種人真的只是少數嗎？這個『少數』是怎麼確定的，只是憑著個人的感覺？這份實驗報告顯示出現這種情況的人可不是『少數』，而是有很多。」
「這是在哪兒做的實驗？」菲麗絲問道，雖然這份實驗報告很簡單，但依然可以看出這是一項歷時數年，需要很大實驗場地，很多實驗器材的超大型實驗，憑藉她對丹妮卡的了解她根本沒有這個時間，也沒有這個精力來完成這項實驗，那麼這項實驗是在哪兒完成的。
「這個……」丹妮卡有些猶豫了。
菲麗絲馬上意識到這個問題有點兒為難了，她換了個說法，問道：「或者說這份實驗報告還有其他人能夠看到嗎？」這種大型的，殘忍的實驗絕對是見不得光的，能夠為這種實驗提供庇護和支持的背後勢力恐怕也不能隨便談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