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晉升儀式（2）
梅因斯沉默著，她在所羅門王國得到的關於阿芙羅的消息比艾雪更多，更詳盡。據說有一次阿芙羅走在路上，她也是沒做戒備，突然幾個臭雞蛋砸在了身上，那是她之前的支持者乾的，人雖然很快就抓住了，但她又能怎麼樣呢？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梅因斯都能感受到阿芙羅當時的窘迫和羞愧。
梅因斯嘆了口氣，說道：「你說的對，我應該接受，不管願不願意。」
艾雪輕笑了一聲，說道：「你也別把自己說的那麼的慘，你和我們終歸不一樣，不管怎麼說主人都會給予你應得的尊重。」
「希望吧！」梅因斯淡淡的說道。
接下來又陷入到了沉默之中，雖然感覺她們之間的氛圍有些奇怪，但艾雪也沒有在意，向侍者要了杯水，慢慢的喝著。
等梅因斯把那塊牛排吃完，艾雪問道：「有什麼安排嗎？沒有的話今天晚上就住我那兒吧，距離王國也很近，明天早上你不就要去見主人嗎？」
梅因斯下意識的就想回絕，剛才的聊天讓她實在沒興致繼續和艾雪交際，但話到嘴邊還是止住了，就像艾雪說的那樣，她要在雙子城定居一段時間，這裡她最熟悉的還就是艾雪了，艾雪說的話再難聽，如果自己遇到什麼事的話唯一能找的也就是她了。
「好吧，那就麻煩了。」梅因斯臉上浮現出一絲禮貌性的笑容，說道。
「不會，沒什麼麻煩的。」艾雪好像沒注意到梅因斯臉上勉強的笑，依然熱情的說道。
坐著艾雪的馬車，梅因斯和艾雪回到了內城。和外城的輕鬆氛圍不一樣，內城在安保戒備上就嚴肅很多了，城門甚至是不開的，只有一道側門開著，還有很多近衛軍在進行著守衛。
即便馬車上有著明顯的標記，但在到達內城門口的時候還是停頓了一下，艾雪出來露了個面，馬車才繼續往前走。
「這裡的氣氛很不一樣啊！」梅因斯說道，雖然剛才在旅館的時候，烏鴉所過之處依然可以帶來強烈的恐懼，但總體而言外城的氛圍很自由，有著和南方沿海地區那樣熱鬧，甚至喧囂的氣氛，但一跨過內城城門，整個氛圍就安靜下來，明顯嚴肅起來。
艾雪倒也沒有避諱，說道：「是啊，內城太嚴肅了，所有很多官僚貴族會在外城置辦一個房產作為放鬆休息的地方，這裡的府邸只是用來辦公。」
「你也是這樣嗎？」梅因斯好奇的問道。
艾雪點了點頭，說道：「是啊，我在外城也有個小別墅……別用這麼驚訝的眼神看著我，女王陛下不管這些的，甚至她自己在外城都有一個住處，我怎麼感覺你是被嚇到了，主人沒有你想像的那麼恐怖。」
「是嗎？」梅因斯回頭看了一眼，說道，「我看雙子城的民眾對他們的女王陛下都是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連談論都不敢談論。」
艾雪點了點頭，說道：「這就是主人要達到的目的啊！雙子城的政務有列米爾處理，商業上面的事是艾雪商會負責，就算是軍隊也有凱薩琳在掌控，女王陛下並不負責任何具體的事務，民眾並不需要直接和他們的女王陛下打交道。」
「這樣啊。」梅因斯應了一聲，也沒有再說什麼了。
馬車繼續往前走，艾雪作為艾雪商會的領導者，在整個雙子王國處於很核心的地位，同樣的，她的府邸的地理位置也很核心，就在王宮不遠處。
走了一個多小時她們才打到目的地，這時梅因斯突然說了一句：「所以她選擇了讓民眾畏懼。」這個問題梅因斯想了一路，終於有點兒想明白了。
丹妮卡要的是控制，對於官僚、軍隊的控制有很多種辦法，但對於廣大的民眾，要想讓他們服從她這個女王的命令，不會有什麼非分之想，就只有兩條路：要麼的是敬，要麼是畏。
歷史上有很多偉大的君王，他們得到了全體民眾的愛戴，離開的時候甚至能讓舉國縞素，事跡也會流傳千古，這當然是很好。但這種方法不適合丹妮卡，因為要獲得民眾的尊敬是需要投注很多心血在上面的，需要公正廉明，需要鞠躬盡瘁，需要不斷提高居民的生活水平，對于丹妮卡來說，更重要的是需要經常在公眾場合露面——她唯一一次在公眾面前露面就差點兒死掉了，這種事還是能避免就避免吧！不想做這些事，又想在民眾中建立自己的權威，那麼只能選擇另一條路：畏懼，讓整個雙子王國的民眾對他們的女王充滿了畏懼，這樣也能讓他們服從女王的命令。不過這對尺度的把控要求很高，畏懼不足權威樹立不起來，用力過猛的話又很容易激發出暴亂來，這就要看丹妮卡的手段了。
聽到梅因斯這麼說，艾雪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了，笑著說道：「很厲害嘛，你才來這兒不到半天就把整個王國給看透了。」
梅因斯淡淡的笑了笑，說道：「看透這一點也沒什麼，關鍵是丹妮卡的手段，她對分寸的把控。」
艾雪想了想，說道：「給你一個提示：除非涉及到叛亂，或者有女王的親自下令，近衛軍是沒有權利抓捕普通平民的，他們監控的對象是行政部、艾雪商會和軍隊的這些有貴族身份的官僚。」說完這句話，艾雪就直接打開車門下車了，留下了一臉驚訝的梅因斯。
梅因斯之前還以為民眾對「烏鴉」的恐懼是因為那些女人擁有隨意逮捕、格殺的權力，但事實完全不一樣，近衛軍根本管不到平民，這就很有意思了，相當於雙子王國的民眾是被一道虛幻的影子給嚇住了。這就是丹妮卡對分寸的把握，她會藉助近衛軍來散播恐怖，但又不會讓民眾受到切實的傷害，這樣的話民眾內心就只有畏懼，而不至於要拼死反抗。
這是一種很複雜的掌控這個國家的手段，丹妮卡是怎麼想出來的？據梅因斯所知，雙子王國應該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高度集權的國家，這種政治模式下應該怎麼處理民眾、官僚和君王的關係沒有什麼可以借鑑的例子，難道丹妮卡真的是一個天才？
帶著複雜的心情，梅因斯也下了馬車。
在艾雪的府邸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梅因斯就在艾雪的帶領下去了雙子王宮。
讓梅因斯沒想到的是，王宮並不奢侈華美，甚至有點兒稱不上王宮這個名號，這就是個大點兒的莊園，裝飾什麼的也很普遍，既沒有巧奪天工的假山花園，也沒有設計精巧的迴環遊廊，甚至連個雕像、壁畫都看不到。進門是一個大的花園，花園也沒什麼珍惜花卉，都是些普通的花草，然後是一棟五層的主樓，旁邊是兩個副樓，唯一的優點就是建築占地面積還挺大的。
艾雪帶著梅因斯朝主樓走去，時不時還能看到一些巡邏的近衛軍，這裡的近衛軍都是職業者，最低也是個初階戰士，巡邏小隊的隊長有的是二階，有的是三階。不過一路走過來梅因斯沒有看到一個四階的護衛，這麼看來這裡的守衛力量也不能說強。
走進主樓，艾雪帶著梅因斯來到了二樓的一個書房，在門口的時候她就停了下來，說道：「主人就在裡面，我就不方便進去了。」說完，她直接走了。
站在書房門口，莫名的梅因斯感覺有點兒緊張，當她意識到這一點後自己都有點兒生氣：有什麼好緊張的，難道自己還真的怕了丹妮卡？
深呼吸幾下，梅因斯敲了敲門，得到回應後推門走了進去。
這個書房不是很大，靠牆的是一個書架，前面是一個很大的桌案，另外一邊還要一套待客的沙發茶几，梅因斯還特別注意了一下，角落裡有一個酒櫃，看來這是專門用來待客的書房。
丹妮卡坐在桌案後，正在推算著什麼，看到梅因斯進來，她揉了揉眼睛，說道：「你來了，坐吧。」
梅因斯坐在了沙發上，努力讓自己表現的隨意一點。
丹妮卡站了起來，從酒櫃裡拿出了……一瓶果汁，還有兩個杯子。
遞給了梅因斯一杯果汁，丹妮卡也坐了下來，問道：「怎麼樣，一路還順利吧？」
梅因斯說道：「還行吧，不過中部地區比我上一次來的時候好像更加混亂了。」這次過來，梅因斯自己就遭到了三次搶劫，她可並沒有遮掩自己職業者的身份，就這樣都被那些匪徒給瞄上了，可以想像要是只是普通的商隊的話會有多艱難。
丹妮卡微微嘆了口氣，說道：「是啊，這段時間中部地區確實不太平。」
梅因斯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說道：「雖然這句話有點兒多餘，但我還是想再問一遍，你的那個消息準確嗎？」
丹妮卡靠坐在沙發上，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說道：「應該沒什麼問題，阿芙羅，或者維格斯最近很可能會來到中部地區。」收攏中部地區人族對聖光的信仰，鞏固光明教廷在這片土地上的影響力，這是教廷的既定政策，他們要面臨的最大絆腳石就是丹妮卡的雙子王國，現在，鬱金香王國作為光明教廷的傳統盟友，又一次要為教廷征戰沙場了。
「你打算怎麼辦？」
丹妮卡的雙眼迸發出一絲寒光，說道：「雙子王國不能只靠一座雙子城來防守。」
梅因斯對這個回答倒並不意外，她說道：「已經有計劃了嗎？」如果有意開戰的話現在就是個不錯的時間點，再過一段時間秋收就結束了，閒暇下來的農民可以被徵召起來，冷兵器時代交戰的時候後勤方面可是需要投入巨大的人力。
丹妮卡說道：「暫時的計劃是到明年春天。」
梅因斯微微皺眉，說道：「春忙時節可不是用兵的好時候。」春天農忙時候開戰，不但很難徵調到人，而且因為戰爭錯過了播種，是會影響到一整年的收成，到時候造成饑荒就不好收場了。
丹妮卡說道：「這方面的壓力倒不是很大，雙子王國有德魯伊教派提供的糧食支持，我已經和泰蘭商量過了，明年德魯伊教派的播種面積將會擴大，就算雙子王國在明年顆粒無收，也不至於會出什麼問題。另外，馳道的修建也很順利，後勤物資的運輸也會方便快捷很多。」
除了將整個雙子城推倒重建，丹妮卡制定的另一個大工程就是馳道，她的要求是要用至少四米寬的夯土大道將整個雙子王國的人流物流溝通起來，被她稱為馳道。
相比於石板路，夯土路的建造要簡單一點，當然，也只是一點而已，實際上仍然需要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建造夯土路，首先要把路面耕碎，然後混進去一些石灰、糯米作為黏連劑，再用重物將其壓實，這樣就可以了。一段質量可靠的夯土路可以用上幾十年，而且並不像土路那樣怕雨怕雪。
丹妮卡繼續說道：「訓練有素的軍隊已經有三萬人了，再加上凱薩琳的指揮，把周圍幾個城市占下來還是沒問題的，不論是阿芙羅還是維格斯，在他們在這裡站穩腳跟之前我必須要擴大雙子王國的勢力範圍。」
梅因斯有些擔憂的說道：「戰場上的勝利應該沒什麼問題，雙子王國的軍備相比於混亂的中部地區要好上不少，而且凱薩琳也是很有能力的，但怎麼治理占領區是個很大的問題，他們恐怕不會那麼快歸心。」
「我要他們歸什麼心？」丹妮卡冷漠的說道，「亡國了就只能當亡國奴，都給我修路去！」
「好吧。」梅因斯無話可說了，「那你叫我來幹什麼？」梅因斯之前還以為丹妮卡是因為即將到來的戰事才讓她過來的，現在看來這方面丹妮卡已經做好準備了。
丹妮卡揮了揮手，一陣微風把桌子上的一張紙送到了丹妮卡手裡，她遞給梅因斯，說道：「你看看這個魔法法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