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晉升儀式
那個女人微微皺眉，說道：「這幾乎是把整個城市推倒重建了一次，雙子王國哪來的這麼大的人力和物力？」
侍者依然用呆傻的語調說道：「女王陛下的意志必須得到服從，女王陛下的要求必須得到實現。」說完兩句類似宣言的話，侍者才繼續說道：「據說艾雪商會向精靈王庭借了一億金幣，另外，幾十萬的犯人在城市建設中得到了救贖。」
「得到救贖？什麼意思？」
「他們的靈魂必定能夠在天堂享福。」
雖然侍者是怎麼說，但那個女人依然感受到了他在說這句話時的強烈恐懼，這種恐懼如此的強大，以至於他一個普通人差點兒掙脫了她的精神控制。
感覺到侍者的精神已經開始不受控了，那個女人連忙轉移了話題，說道：「給我說一下艾雪商會吧，她憑什麼能從精靈王庭借到一個億？」
果然，只要不談論雙子王國女王，那個侍者的靈魂就安穩了很多，他說道：「在雙子王國，艾雪商會可不簡單的只是個商會，她負責著整個王國的稅收和財務開支，是可以和軍隊、行政部抗衡的強大組織。很多人來到雙子城就是為了做生意，和艾雪商會打交道比跟行政部打交道更加重要。」
說到這兒那個侍者停頓了一下，小心的指了指樂池正前面的一桌，說道：「比如說那個傢伙，只是艾雪商會旗下一個負責稅務登記的辦事員，但他要是成心為難的話，任何一個店鋪都沒辦法經營下去。」
那個女人順著侍者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那一桌首席位置坐著一個大腹便便，一臉油膩的中年男人，旁邊坐著的不像是手下，倒很可能是侍者說的那些需要和他搞好關係的商人，所有人都在努力的奉承著他，而且看起來那個稅務辦事員挺享受這種奉承的。
侍者繼續說道：「他很喜歡來我們這兒聽音樂，似乎是看上了我們這兒的……」話說到一半，那個侍者突然停住了，那個女人感覺到巨大的恐懼感又一次衝擊著他的靈魂，比剛才那次要強大好幾倍，再加上這次她沒有防備，直接被那個侍者從精神控制中掙脫了出來。
恢復自主意識的侍者慌忙的站了起來，但也不敢亂動，只好僵硬的站在那兒。
幾乎就在一剎那，整個大廳完全安靜了下來，包括樂池裡正在拉小提琴的那個女孩兒，都畏縮的靠牆站著，大氣都不敢出。
噠……噠……噠……硬質皮鞋踩在木質地板上發出的聲音是那麼的驚心動魄，好像是踩在了所有人的心上，一整個大廳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不管是站是坐，都定在那兒不動了，時間靜止了一般，每個人都努力不做出任何動作，生怕驚動到了什麼。
那個女人看了過去，一隊五個身穿黑色軍裝的女人走了進來，她們穿的並不像是作戰服，而更類似於軍用禮服，衣服上一些修身的設計讓她們顯得英姿颯爽。她們徑直來到剛才侍者說的那個稅務辦事員面前，為首的小隊長用清冷的語調說道：「近衛軍有請。」
就這一句話直接讓那個稅務辦事員的心理崩潰了。那幾個女人剛剛進來的時候他就額外的緊張和不安，看到她們朝自己這邊走過來，巨大的恐懼已經化為死神的鬼爪抓住了他的心臟，當聽到那句話的時候，他感覺鬼爪已經把他的心臟捏爆了。
那個稅務辦事員癱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以頭搶地，廝喊著：「我沒有做錯……忠心耿耿……沒有……」說到後來也聽不清了，大體上就是在喊冤。
那個小隊長等了一會兒，見他哭喊的沒完沒了了，一把抓住那個傢伙的頭髮，強迫他抬起頭來，說道：「膽敢阻礙近衛軍執行任務，依軍令可當場格殺。」
那個稅務辦事員完全被這句話嚇傻了，足有十幾秒才緩過神來，慌亂的說道：「我沒有……我沒有阻礙……沒有阻礙……你們說什麼我做什麼……我沒有……」
小隊長面無表情的說道：「跟我們走一趟吧！」說完，朝旅館門口走去。
那個稅務辦事員想要站起來，但兩條腿直打哆嗦，就算扶著桌子也沒能站起來，最後還是兩個近衛軍左右架住，把他給拖走了。
等那個近衛軍小隊走後，又停了五六分鐘，大廳里才有人敢說話，很快，所有人都恢復了之前的交談和動作，而且似乎為了緩解剛才的恐懼，大家故意把說話聲音放大，一時間大廳里顯得有些嘈雜。
那個女人目睹了全程的經過，內心的驚訝讓她說不出話來了，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丹妮卡……好厲害的手段！她真的把自己的威嚴壓迫到了整個王國上上下下各個方面。
半個小時後，旅館的大廳就和那個女人剛進來的時候一樣了：樂池上一個精靈族女孩兒演奏著悠揚的小提琴曲，客人們享受著美食和美酒，很有教養的用較低的聲音和同伴閒聊，一切都是那麼的正常，好像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罷了。
這時那個女人點的菜也上來了，她一邊喝著佐餐的紅酒，一邊吃著鮮嫩的牛排，酒很甘醇，牛排也很美味，但她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這到底是個怎樣的城市啊！
就在那個女人沉浸在自己胡亂的思緒中時，感覺一個人坐在了自己的對面，那個女人抬頭一看，驚訝的說道：「艾雪，你怎麼來了？」
「什麼叫我怎麼來了？」艾雪輕笑一聲，說道，「既然來了幹嘛不去找我，讓我好好招待一下？自己一個人跑到這兒來吃飯是什麼意思啊，梅因斯。」那個神秘的女人就是梅因斯·所羅門，所羅門王國的公主，丹妮卡在布諾斯魔法學院學習時的同學，艾雪商會重要合作夥伴，還有一個最重要的身份——莉莉絲秘法會的會長。
「這個……」一時間梅因斯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只能牽強的說道，「我是覺得這麼晚了，不好去打擾……」
「你什麼時候來我這兒都不算打擾，我可是把你當做好朋友了。」艾雪略帶嬌嗔的說道。
鋼鐵買賣是艾雪商會經營的核心業務之一，而艾雪之所以能把這門門檻很高的生意做起來，而且做的那麼大，主要有賴於梅因斯這位所羅門公主的配合。所羅門王國雖然不大，但卻是被成為坐在礦車上的國家，這麼說吧，整個卡提克大陸有兩大鐵礦石富集帶，一個是西北山脈，那是矮人王國的所在地，另外一個就是所羅門王國。當初為了能把鋼鐵生意做起來，艾雪沒少和梅因斯打交道，兩個人的關係很不錯。
「好，好，是我錯了還不行嗎？」梅因斯陪笑著說道，「不過菜已經上來了，總得讓我吃完吧？要不我也替你點一份吧，這裡的東西還挺好吃的。」
「這個倒不用了，我已經吃過晚飯了，你分給我點兒就行了，也別讓我在這兒傻坐著。」說完，艾雪喚來了侍者，要了一套餐具，直接上手把梅因斯的牛排切了一小塊過來。
「這個……」梅因斯目瞪口呆的看著艾雪，說道，「這樣不太符合貴族禮儀吧？」梅因斯是個公主，從小接受宮廷禮儀教導，艾雪的這種行為實在太沒有教養了，這和礦洞裡的勞工有什麼區別？
「貴族禮儀？」艾雪小小的咬了一口牛排，哂笑著說道，「你不知道嗎？整個雙子王國原先的世襲貴族都被『處理』掉了，這裡沒那麼多的規矩。」把那塊牛排咽下，艾雪繼續說道：「再說了，再點一份牛排的話我又吃不下，那不就浪費了嗎？在雙子王國，可以奢侈，但不能浪費。你應該也聽說過不少貴族鬥富的故事吧，像什麼用絲綢纏在樹上，給樹做衣服，用糧食來鋪路之類的，這樣的事要是發生在雙子王國，第二天烏鴉就來了。」
「烏鴉？」
「就是近衛軍。」艾雪解釋道，「她們喜歡穿黑色的制服，出現就會帶來不祥和死亡，所以被稱為烏鴉，而且艾米莉也接受了這個說法，近衛軍的徽章上就是一隻烏鴉……艾米莉就是近衛軍的領導者，你應該見過吧？」
「這樣啊！」梅因斯回憶了一下，說道，「見過幾面，但不是很熟。」
「說回剛才的話題。」艾雪繼續說道：「說起來真的令人感慨，當初我一個挺重要的手下就因為這個被抓起來的。當時可能是因為心情不好吧，一整桌子的菜，他吃了一口覺得不合口味，就讓直接倒掉了，結果就是第二天烏鴉把他帶走了，從此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梅因斯一邊吃著自己的牛排一邊問道；「既然是重要的手下你幹嘛不求求情，說不定能救下來呢！」
艾雪看了眼梅因斯，露出一個飽含深意的笑容，說道：「我要是求情的話自己也會被帶走的，除了女王陛下，雙子王國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是必不可少的，包括我自己。」
這時梅因斯聽出有些不對了，艾雪恐怕不是單純的在和自己聊天，她擦了擦嘴，說道：「這還真是奇怪的規矩，你們的法律上還專門規定了一條『浪費罪』？」
「那當然是沒有了，雙子王國的法律還是挺寬鬆的，沒有管那麼多。」
「那烏鴉是以什麼名義把你的那個手下帶走的？」
「不需要什麼名義。」艾雪說道，「烏鴉代表的是女王陛下的意志，她們抓人不需要任何理由，整個雙子王國的任何人，任何財富，包括這片土地，都歸屬於女王陛下，她有權利根據自己的意志對這些東西做出處理。」
艾雪這句話似乎有話外之音，兩人之間的氛圍變得凝重起來，梅因斯冷笑一聲，說道；「你告訴我這些是什麼意思？」
艾雪看著自己面前餐盤上的牛排，說道：「俗話說入鄉隨俗嘛，你既然要在這裡定居一段時間，作為好朋友，我有義務幫你了解下這裡的風俗習慣。」
「這麼說我也會被丹妮卡抓起來？」梅因斯用嘲諷的語氣說道。
梅因斯接連這麼說，讓艾雪也生出了一絲慍怒，她抬起頭，盯著梅因斯的眼睛，說道：「我不建議你做任何挑釁女王威嚴的嘗試。」
梅因斯臉上微微泛紅，胸口也起伏了起來，那是被氣的，從她剛剛認識丹妮卡到現在，她們之間一直是合作關係，雙方的地位是平等的，但現在什麼意思，丹妮卡打算壓自己一頭？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艾雪嘆了口氣，說道：「梅因斯，我是真的把你當朋友了，有什麼話我就直說了。這個世界變化由不得我們，為了活著，為了更好的活著，我們必須要去適應……你別誤會，我不是在威脅你，我只是希望你能恢復理智，如果你腦袋清醒的話就應該能想明白，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本質。而且有個現成的例子就擺在你面前，想想阿芙羅，就是阿芙羅·阿拉貢，你在布諾斯魔法學院學習時的同學，鬱金香王國的公主，革新派的領導人物，但最近她不是也宣稱要歸順光明教廷了？我記得你跟我說過，當時在布諾斯魔法學院的時候，阿芙羅是多麼的神采飛揚，意氣風發，但現在呢？形勢比人強啊，再驕傲的人也得向形勢低頭。我可以告訴你，阿芙羅不是沒有抗爭過，當初的肯斯特試煉中，她想盡一切辦法，拼盡全力的在抗爭，但殘酷的事實打垮了她所有的驕傲。」說到這兒，艾雪也有點兒唏噓不已，據說阿芙羅在鬱金香王國過的很艱難，她相當於是投降了，背叛了她的盟友，背叛了她的同伴，背叛了一直在默默支持她的人，也背叛了她的信仰和靈魂，艾雪簡直不敢想像阿芙羅現在過著什麼樣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