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擴張（2）
「不過是一場夢罷了，你嚇死我了！」菲麗絲用抱怨的語氣說著，眼角的悲傷還有殘留。這時候她都覺得自己剛才的反應有點兒太奇怪了，簡直像天要塌了一樣。
這時候丹妮卡的嘴角也微微揚起，露出一絲的微笑，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那場夢太真實了吧，我真的覺得自己要死了……這確實很影響心情。」
菲麗絲溫柔的安慰道：「既然覺得心情不好就好好休息吧，艾雪他們都很能幹，有什麼事他們會處理好的。」
菲麗絲並沒有認為丹妮卡在大題小做，對於職業者，尤其是她們這樣擁有強大精神力的魔法師來說，做夢本身就不是常見的事，夢往往是某種徵兆。當然不是說丹妮卡真的要死了，但至少表明最近一段時間她的精神世界出現了某種不穩定。這對於一個魔法師來說太危險了，強大的精神力一旦出現不受控、紊亂的現象，爆發的能量真的會把一個人「爆掉」。不過這種涉及到靈魂的事外人也沒什麼辦法，菲麗絲現在能做的也只有讓丹妮卡能夠安心靜養一段時間，慢慢的調整。
丹妮卡的突然沉寂並沒有引來特別的關注，整個雙子王國的子民中能夠經常接觸到他們女王的也就是艾雪和艾米莉，但最近因為馳道的修建，艾雪忙的團團轉，現在還在最前線的馳道工程工地忙活。至於艾米莉，她帶著近衛軍在維持剛剛占領地區的秩序，那也是件繁瑣而且特別麻煩的事。
這時候也就只有菲麗絲在王宮裡陪著丹妮卡了，靈魂上的事她幫不了什麼忙，但至少能幫著應付一些瑣碎的雜務。
不過陪著丹妮卡在王宮住了十幾天，菲麗絲就受不了了，之前她雖然也一直住在王宮，但她經常會出去走走，現在她才意識到這裡是多麼的不適宜居住。
「你確定這裡是人住的地方？」一天早飯的時候，菲麗絲忍不住抱怨道。
丹妮卡一邊喝著自己的米粥，一邊說道：「怎麼不是人住的地方？我們不都住在這裡嗎？」
菲麗絲左右看了看，說道：「這裡也太冷清了。」
整個雙子王宮沒有任何可以娛樂的活動，沒有音樂，沒有繪畫，花園裡連個鞦韆都沒有……不對，這裡甚至根本沒什麼花園，只不過在正殿的前後有兩片空地罷了。王宮裡的所有侍女，不管是負責日常打掃的艾雪商會的侍女，那是那些負責安全的近衛軍侍女，沒有一個稱得上活潑的，她們和她們的主人丹妮卡一樣，冷漠的對待世間的任何事。當然，在看到菲麗絲後她們也會露出禮貌的微笑，不過當菲麗絲故意講一些笑話想要緩和一下那種尷尬氣氛的時候，她們依然保持著禮貌的微笑。在這種地方住久了，菲麗絲感覺自己都快要瘋了。
「是嗎？」丹妮卡抬起頭看了看，「我覺得挺好的啊。」不過在菲麗絲的注視下，丹妮卡還是說道：「好吧，確實顯得有些安靜，不過這樣不好嗎？安靜的環境才適合研究魔法和做實驗。」
菲麗絲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是的，安靜的環境適合做實驗，適合學習，但不適合生活啊！我懷疑你突然變得心情低落和這個生活環境有很大的關係，只是你自己沒有感覺到罷了。」
「是嗎？」丹妮卡問道。
「當然了。」菲麗絲肯定的點了點頭，說道，「你的王宮需要做出一些改變……嗯……比如說掛上一些畫，你沒覺得光禿禿的牆面太過單調了嗎？」
「哦，好吧，那讓侍女去弄幾幅畫過來掛上就可以了。」丹妮卡懶散的說道。
「不，這些畫是需要我們自己去挑選的。」菲麗絲糾正道，「所以需要我們自己去買。」
「但那樣很麻煩誒。」丹妮卡有點兒有氣無力的說道，「還要出去……」
「你看看你都懶成什麼樣子了。」菲麗絲不滿的說道，「你絕對應該出去逛逛，看看你的王國成什麼樣子了……你有好幾個星期沒有走出王宮了吧？」
丹妮卡說道：「不，是好幾個月沒有出去了。」
「你……你還真有耐心啊。」菲麗絲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好了，就當是陪我出去走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心情的影響，丹妮卡是真的不想出去，但在菲麗絲的糾纏下她還是無奈的答應了下來。
菲麗絲本來的意思是只有她們兩個出去走走，不過在臨行前，丹妮卡叫來了一個侍女跟隨。
「你帶著她幹嘛？」菲麗絲毫不客氣的說道，「你現在已經離不開侍女的服侍了？」
丹妮卡說道：「既然要出去一趟，那當然要好好逛逛了，雙子城可是個繁華的大城市，要去逛的話不得帶個嚮導嗎？還是說你認為已經完全了解這座城市了？」
雖然丹妮卡說的也有點兒道理，不過菲麗絲還是嘴硬的說道：「總比你這個足不出戶的傢伙更加了解。」
丹妮卡笑了笑，說道：「這可不一定，我雖然不經常出去，但看的各種報告可是很多的，對這個城市我並不是一無所知。」
「我一定會帶主人和月嵐小姐逛一逛完全不一樣的雙子城。」站在丹妮卡身後的侍女面帶微笑的說道。
「你是誰啊？」菲麗絲直接問道。
那個侍女的臉上依然保持著甜美的微笑，說道：「我叫露娜，是艾雪商會安排在王宮的侍女長。」
之前說過，雙子王國的侍女分為兩類，一類是照顧丹妮卡和住在王宮裡的尊貴客人生活的侍女，是由艾雪商會派來了，另外則是有著近衛軍身份的侍女，她們主要負責王宮的安全。露娜就是艾雪商會派到王宮的所有侍女的首領，是一個侍女長。
這個位置可不簡單，露娜其實是整個王國最接近丹妮卡的人，在高度集權的雙子王國，這意味著露娜是最接近權利中心的人。不過侍奉丹妮卡這個擁有強烈控制欲和對周圍都抱有疑心的女王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即便是艾雪站在丹妮卡旁邊也會緊張，更何況是她們這些侍女？
一旦察覺到身邊的侍女有藉助自己身份想要攬權，或者打探消息的跡象，丹妮卡就會讓她消失。雙子王國也不過就存在了四年左右，但王宮中已經有近千的侍女「消失」了，而且很多是照顧丹妮卡飲食起居，就待在她身邊的侍女。正因為如此，菲麗絲才會覺得王宮的侍女都表現的很冷漠，作為王宮的侍女，太「熱忱」是「不安分」的表現，而「不安分」往往會帶來死亡。
服侍，而且是貼身服侍女王陛下絕對是個高風險而且低回報的事情，便宜未必能占到多少，但一不小心就會被「消失」掉。到最後居然沒有侍女敢領這份工作，甚至出現寧願自殘，自己把腿摔斷也不願意貼身服侍女王陛下的侍女，沒辦法，作為這些侍女的首領，露娜只好自己上了。
至少從現在看來，露娜的工作完成的還挺不錯的，她已經貼身服侍丹妮卡三四個月了，居然還活著！而且這次丹妮卡要出門還專門帶上她，足以看得出她給丹妮卡的印象還挺不錯的。
「哦，那好吧，希望我不會失望。」菲麗絲嘟囔了一句，也沒有再說什麼。
丹妮卡和菲麗絲走出王宮後，就看到一輛帶有艾雪商會標記的馬車等在了那兒。丹妮卡並不喜歡將自己暴露在公眾之中，這一點露娜很清楚，而且據她所知，無論是因為什麼原因而出去，女王陛下從來沒有坐過帶有雙子王國王室標誌的馬車，絕大多數都是坐著艾雪商會的馬車出門的。
作為艾雪商會派駐到王國的所有侍女的首領，露娜本身在艾雪商會中就擁有很高的地位，而且能調動商會很多資源，這輛馬車就是她安排下來的。
馬車上，菲麗絲好奇的打量著露娜，這個侍女不簡單啊！
在精靈王庭，菲麗絲·月嵐身為公主本身就會受到幾乎所有人的敬畏，等她踏入精靈王庭政壇後，自身的氣場也越來越強大了。丹妮卡更不用說了，菲麗絲注意到的所有站在丹妮卡旁邊的人，哪怕是艾雪他們，都會表現出一絲的緊張。
不過在露娜身上，菲麗絲並沒有看到不安和慌亂，她當然也有緊張和拘束，但整體而言已經好很多了，舉止也很得體。
「艾雪還真放心啊！」菲麗絲突然輕笑了一聲，說道。
「什麼？」正在閉目養神的丹妮卡睜開了眼，問道，「怎麼了？」
菲麗絲搖了搖頭，說道：「沒事，沒什麼。」
露娜顯然是個聰明人，是個難得的人才，把這麼個人放在丹妮卡的身邊，艾雪不擔心自己的地位不保嗎？菲麗絲甚至感覺在舉止進退之間，露娜比艾雪的表現更加從容。
不過這是艾雪的事，是艾雪商會的事，菲麗絲也不想就此多說什麼。
「我們先去哪兒？」被菲麗絲那句莫名其妙的話吵醒的丹妮卡也不再小憩了，開口問道。
「主人和月嵐小姐不是想要看看畫嗎？我們先去艾雪畫廊看看吧。」露娜說出了自己的安排。
丹妮卡微微皺眉，說道：「我記得有讓艾雪建造一座博物館，還沒有建好嗎？」
露娜說道：「還沒有呢，博物館的建設還是挺費時間的，光是設計就用了好幾個月的時間，那些設計圖紙上的浮雕更是需要花費時間慢慢雕琢。按照計劃，博物館在明年春天就可以完工了。」這已經是在加班加點的建設了，
露娜這句話中的時間是依照精靈族的月曆來說的。按照光明歷今年已經過去了，已經是「明年」了，不過按照精靈族的月曆，還需要一個多月才過年。
丹妮卡點了點頭，說道：「好吧。」
從雙子王國坐上馬車，走了有一個多小時接近兩個小時，菲麗絲終於感覺到馬車停了下來，她們到達目的地了。
所謂的艾雪畫廊就是丹妮卡之前和伊莉莎白一起過來看畫的那個展覽所，出了那麼一檔子事，這個展覽所也關門了，倒不是被近衛軍給查封了，而是艾雪主動做出了內部整頓，也就最近兩三個月才重新開張的。
自那次事情後丹妮卡就沒來過這裡了，她站在門口，注意到這次的展覽所的警衛倒是嚴密了很多，他們會嚴格的審視每一個要進入展覽所的人。唯一不變的是，展覽所依然沒有收取任何費用，而且至少在表面上，對進入展覽所看畫的人的身份沒有做任何限制。
露娜走上前去，向那些警衛出示了一個證件樣子的東西，似乎是在表明她的身份。
看到那個證件，警衛的臉色大變，連忙退後一步，躬身站在了那兒。
在露娜的帶領下，丹妮卡和菲麗絲並沒有表露自己的身份，直接進來了。
進到一樓的展廳，丹妮卡就感覺到明顯的不一樣了，和上次的清冷相比，這次這裡要熱鬧很多，很多身穿華服的貴族和商人站在畫作面前，欣賞著，時不時還會和身邊的同伴聊上幾句，有時候在探討藝術，有時候也是在商量這些畫的商業價值。
不過在畫作的面前，依然有學生在那兒支起畫板進行臨摹，學習著這些大師的作品——能被艾雪展覽所掛在一樓，其作者絕對能稱得上是大師了。
那些認真臨摹的學生有的是貴族子弟，大商人的孩子，這從衣著和姿勢舉止就可以看得出來。但還是有一些出身普通的學生，他們穿著普通甚至帶有補丁的衣服，認真的模仿著，學習著，期待自己有一天也能畫出偉大的作品。
丹妮卡和菲麗絲來回的走動著，欣賞著牆上掛著的畫作。不過確切的說只有菲麗絲在認真的欣賞，她接受的貴族教育中有對藝術的鑑賞。相比而言丹妮卡就真的是湊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