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會戰（4）
菲麗絲接過小淚遞過來的果汁，抱怨的說道：「你也不是剛剛學習魔法之道的新人了，怎麼還這麼不小心，靈魂疲倦是好玩的？要是不小心造成靈魂損傷，我看你怎麼辦？」
丹妮卡也無話可說，小口的喝著苦澀的藥劑，這是菲麗絲帶過來的，對靈魂的休養有一定的輔助作用，雖然作用不大，但在這個世界，能直接作用於靈魂的藥劑都是極其珍貴的。
見丹妮卡低頭沉默著，菲麗絲嘆了口氣，也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了：「你可要快一點兒養好身體，現在的戰局……唉！」
喝完藥，丹妮卡把碗放下，問道：「現在的戰局怎麼啦？」
菲麗絲忍不住又嘆息了一聲，說道：「現在索林要塞的外面已經聚集了五十萬的亡靈，只要一波衝鋒那個要塞就垮了。」
丹妮卡想了想，說道：「不過我聽他們說亡靈一直沒有發動總攻。」
菲麗絲愁眉苦臉的說道：「是啊，它們一直沒有發動總攻，但一兩萬，三四萬人的試探一直沒有停過，並且我感覺它們在不斷的……怎麼說呢，進化，我感覺它們在不斷的進化，最近我都看到很多從來沒見過的亡靈怪物，而且還特別的強大。」
丹妮卡說道：「它們是在練兵，在戰鬥中積累經驗，進行改進。畢竟基本形態的亡靈除了看起來嚇人，其本質上的戰鬥力並不是很強。」
智慧種族最強大的地方在於「智慧」，成為亡靈後所謂的「智慧」根本無從談起，如果詛咒教派的亡靈大軍一直是最開始那種依靠數量作戰的活死人，對付起來雖然麻煩，但也只是麻煩罷了。但很明顯，詛咒教派已經發現了這個問題，開始使用亡靈魔法來對亡靈進行改造，以製造出更為強大的戰爭機器。
菲麗絲緊鎖眉頭，說道：「是啊，那些亡靈在不斷的變強，哪怕日常試探的兵力沒什麼變化，那些亡靈帶來的壓力也越來越大了。」
丹妮卡說道：「事情很麻煩，但也是一個契機，就像你說的，如果所有的亡靈都壓過來的話我們的要塞絕對撐不住的，但它們既然在練兵，我們也可以練啊！我記得艾雪商會拉了幾門火炮過來，怎麼樣，效果如何？」
「說起這個我就生氣。」菲麗絲把杯子放在了床頭柜上，說道，「你那個火炮叫工藝成熟？拉過來了十門，結果才幾天，就只剩下五門了，其他的都炸膛了，還炸死炸傷了好幾個艾雪商會的工匠。」
「哦，這麼糟糕？」丹妮卡倒不以為意，說道，「最開始嘛，我相信艾雪商會工匠們的實力，他們會不斷改進的。你們呢，找好自己的思路了沒有？」
菲麗絲說道：「我在精靈皇家魔法學院的資料室里找到了一些爆裂藥劑的配方，不過那是很久之前一個魔法師的猜想，我已經讓人做實驗進行驗證，如果順利的話，可以極大的降低爆裂箭的成本。」
丹妮卡點了點頭，說道：「很不錯的想法，和那些三四米高的亡靈怪物近身搏鬥絕對不是個好的選擇，最好就在遠處把它們轟成渣。露茜婭呢，她有什麼想法？」
菲麗絲面色有些愁苦，說道：「露茜婭那邊的情況就不太好了，你知道的，獸族的文明……怎麼說呢，還比較粗獷，沒有你的工業文明，沒有我這邊的魔法文明做底蘊，前段時間露茜婭快愁死了。不過最近她似乎找到了個辦法，據說獸族的薩滿在巨龍之戰時期研發出了一些十分原始狂暴的輔助魔法，在那種魔法的刺激下，士兵的作戰潛力將會在極短的時間內爆發出來，在狂暴狀態下的獸族士兵可真的是誰擋誰死……」
「聽起來像是一種透支。」
「是的，就是透支，而且是極其嚴重的透支。」菲麗絲說道，「誰擋誰死的後果就是最後把自己累死——那種狂暴可是沒辦法停止的，士兵會瘋狂的殺戮，直到自己被殺或者活活累死。這完全是把士兵當成了一次性的消耗品，也只有在巨龍之戰那種威脅到種族生存的惡劣局勢下，薩滿才研究出了這種魔法，巨龍之戰結束後，這種薩滿魔法就被封禁了。最近露茜婭就在想著能不能找到一點兒這種薩滿魔法的資料。」
丹妮卡笑了笑，說道：「她也打算把獸族的士兵當成一次性的消耗品？」
「這個當然不會了，露茜婭沒那個膽子，真要那麼做的話薩滿教派就容不下她。」菲麗絲輕笑說道，「露茜婭一定會進行改良的，哪怕效果差點兒，但會試著降低副作用，最起碼不能讓獸族的士兵就這麼瘋狂的戰死，戰後虛弱一段時間還是可以接受的。」停頓了一下，菲麗絲繼續說道：「即便消耗一些元氣，折損一些壽命也沒關係，反正獸族的高層壓根不拿普通獸族士兵的命當回事兒。」菲麗絲這句話有點兒憤恨，也有點兒嫉妒——獸族的繁衍能力實在太強了，要是精靈族能這樣多好啊！
丹妮卡臉上露出了笑意，說道：「可以，我們都在進步就行，只要能夠進步，就能在這個亂世中活下來。對了，泰蘭那邊怎麼樣？」
「德魯伊教派在戰爭方面真的沒什麼天賦，泰蘭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冥思苦想了好幾天，一點兒成果也沒有。」說起這個菲麗絲還覺得有點兒好笑，「不過聽說德魯伊教派一直研究的幾種高產作物有了突破，已經在小範圍試種了，如果順利的話，明年德魯伊教派能多生產上千萬噸的糧食。」菲麗絲露出一個玩味的笑，說道：「這也是戰鬥力啊！」
丹妮卡笑了笑，說道：「的確，這個世界的農業基礎還是太差了，糧食永遠是硬通貨，有著盆地的地形作為依託進行防守，再加上大量的糧食出產，德魯伊教派也算是有了在這個世界立足的根本。」
丹妮卡的這張床挺大的，菲麗絲翻身躺在了丹妮卡旁邊，說道：「也不知道卡爾那邊怎麼樣了？」
腦補了一下西部戰線的情況，菲麗絲突然露出一個壞笑，說道：「你說卡爾他們要是沒辦法像我們這樣做到戰爭手段的升級，是不是就保不住現在的地位了。」
菲麗絲這句話有點兒開玩笑的意思，不過丹妮卡倒是認真的說道：「那是當然了，我之前就說過，抗魔戰役將是一個重大的勢力洗牌過程，一些勢力經不起巨浪衝擊，被洗掉也是再所難免的。」
菲麗絲搖了搖頭，說道：「不至於，我現在對我們的抗魔聯軍可是很有信心，我們一定能抵擋住深淵惡魔的入侵。」現在的困局不代表整個卡提克大陸都處於弱勢，菲麗絲相信如果真的將整個世界的力量動員起來，一定可以詛咒教派抹平。
丹妮卡說道：「這個我也相信，但你知道的，這個世界就這麼大，生存空間就這麼多，各族都需要為了活下去而努力。」
菲麗絲愣了一下，扭頭看向丹妮卡，又轉過頭，盯著天花板，表情複雜的說道：「這個我還沒有想過，而且我覺得我們現在還不需要考慮這個問題。」
抗魔戰爭漫長而艱難，在這個過程中，戰爭手段，戰爭技術都將得到巨大的提升，現在就已經有了這個跡象。大家共同對抗惡魔的時候還沒什麼，一旦抗魔戰爭結束，那些提升不夠多的勢力將會成為狼群中的羊，被前一秒還是盟友的餓狼給吞噬掉。
菲麗絲是這麼認為的，不過顯然，她高估了自己這位朋友的品德，丹妮卡比她想像的還要邪惡和恐怖。
……
東部戰線的抗魔聯軍和天災亡靈大軍圍繞著索林要塞持續的戰鬥著，總體而言抗魔聯軍是被壓著打，只能依託著要塞勉強防守，不過亡靈也沒有一鼓作氣壓垮對手的打算，借著這個戰場，它們不斷對亡靈怪物進行改造升級，使其在戰場上擁有更強大的殺傷力和破壞力。
抗魔聯軍方面也沒有坐以待斃，雙子王國的火炮，精靈王庭的魔法武器，還有露茜婭從故紙堆里翻出來的遠古薩滿邪術都被用上了，通過實戰來檢測這些戰爭手段是否可靠，並且加以改進。
這場會戰已經持續了好幾個月了，從初夏打到深秋，最開始丹妮卡還會經常去索林要塞前線視察交戰情況，到後來她也懶得去了，躲在綠野莊園裡的地下室里，也不知道在搗鼓什麼東西。
「這是火炮在戰場上的效果報告。」艾雪將一份厚厚的文件遞了過來，現在她正在綠野莊園二樓的書房，向丹妮卡匯報情況。
丹妮卡接過來，大概翻了翻，翻到最後一頁看了下結論，微微皺眉，說道：「殺傷力還是不太夠啊！」
艾雪無奈的說道：「是的，在面對亡靈怪物的時候，我們的火炮在殺傷力方面確實不夠優秀，但如果提高火藥的用量，會更容易發生炸膛現象。」
丹妮卡把報告放下，說道：「解決這個問題。」
艾雪低頭說道：「是，主人，艾雪商會的工匠和鐵匠正在對炸膛火炮進行研究，不斷進行工藝改進。」
丹妮卡點了點頭，說道：「嗯，好的，軍隊補給方面沒什麼問題吧？」最近露茜婭又從獸族調來了十萬的軍隊，以補充之前戰鬥中的人員損耗。
艾雪說道：「沒問題，除了我們自己的糧食儲備外，德魯伊教派也給了很大的支持，維持這種規模的戰爭的補給，艾雪完全可以負擔得起。」
「那就好。說說國內的事吧。」丹妮卡轉了個話題，「我聽說最近魯爾區的工人又在鬧了，怎麼回事？」
說到這兒艾雪的臉色也有點兒陰鬱：「那些工人們希望能減少工時，提高工資。主人，現在艾雪商會的工資水平已經很高了，十幾個小時的工作時長也完全不算多，他們已經忘了當初艱難的生存，變得好吃懶做起來。」說到最後，艾雪都有點兒憤慨了，就整個卡提克大陸而言，不說精靈族得天獨厚的生存環境，至少在人族範圍內，雙子王國的平民絕對是最幸福的。有著丹妮卡這麼一個強勢女王在上，再加上王室集權，貴族官僚的權力得到了極大的抑制，整個社會的物資更多的分配給了平民，另外工業生產水平的提升為王國提供了豐富的生活產品，大部分的普通平民已經可以保證溫飽了。要知道在東部地區，平民面臨的主要問題是怎麼才能避免餓死。但就算這麼幸福的生活，那些工人們還是不滿足，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看到艾雪一副氣鼓鼓的樣子，丹妮卡輕笑一聲，說道：「是啊，平民的生活已經很好了，那麼你覺得他們為什麼會鬧，是不是有人在背後做小動作？」
這句話讓艾雪的心臟一緊，如果是有人在背後指使，這將會是十分惡劣的事件，很可能會出動近衛軍。如果由近衛軍來調查這件事，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艾雪十分小心謹慎的回答道：「我並沒有收到情報說這件事有人在背後指使。」
「是嗎？」丹妮卡看了艾雪一眼，說道，「我怎麼不這麼認為。」
艾雪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主人的這句話什麼意思？難道她已經得到什麼情報了？
艾雪剛想開口說話，卻被丹妮卡攔住了話頭，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最近我接到了一份列米爾的報告，他希望能增加行政部的編制，隨著工廠生產的完善，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在幾個工業區。人口密度的增加帶來了很多問題，行政部已經有些管不過來了，所以希望增加一些人手。」
艾雪不知道丹妮卡為什麼會說起這個，這種決策根本不是她能夠插手的，就算是諮詢也應該去問列米爾啊！
丹妮卡繼續說道：「但我沒有同意，行政部現在的人手已經不少了，而且，我覺得在維持工業區秩序上，艾雪商會也應該分擔一些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