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混亂(5)
雖然柯瑞絲的臉上不動聲色,但她內心確實很驚訝,也很複雜,因為這意味著丹妮卡的計劃成功了,她真的引發了這艘船上的混亂,並且是巨大的混亂。
在海上航行是件很危險的事,除了要面對難以捉摸的自然天氣外,還要提防海盜的襲擊,所以命運女神號雖然只是艘渡輪,船員們還是有準備火槍的,這種武器的射程雖然沒有弓箭那麼大,但相比弓箭而言反而更加容易保養——鹹濕的海風對弓箭的膠有著巨大的破壞,而且火槍在比較近的距離威力也挺不錯的。
絕大部分情況下,商船上的火槍只有遇到海盜船的時候才會用上,當然,有時候如果船長和船員的膽子比較大,想要客串海盜的話也能用上,但就算再窮凶極惡的海盜也不會選擇在這種惡劣的天氣攻擊商船,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船員發生暴動了。
啪,啪,柯瑞絲拍了幾下手掌,笑著說道:「丹妮卡,你做的很好,實話實說,我確實沒想到你居然真的做到了。」船員暴動,將會給整艘船帶來巨大的混亂,在這種混亂的局面下想要殺掉一個人並不是件特別麻煩的事,當然,也不簡單,所以柯瑞絲繼續問道:「我現在倒是很好奇,你接下來的計劃是什麼?」
丹妮卡並沒有直接回答柯瑞絲的問題,而是說起了另一件事:「這幾天我會經常去下等艙聽那裡的乘客和船員講故事,我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雖然說沒有哪個平民敢和貴族、大商人對抗,但他們挺喜歡在背後編故事消遣他們的。」
這時外面的槍聲已經很密集了,柯瑞絲笑著說道:「這確實是南方沿海地區的特色,這裡整個氛圍都偏於自由,沒有像光明教廷核心地區那麼肅穆和呆板,戲劇、小說這些娛樂也發展的很好,在創作方面並沒有太多的限制和顧忌。」
「嗯,確實是這樣。」丹妮卡很認同的說道,「聽他們講了幾個故事之後,被他們起鬨,要我也講一個,但我不善於編故事,所以只能講一些真實的聽聞。」
說到這兒的時候柯瑞絲忍不住笑了一聲,丹妮卡也沒有在意,繼續說道:「我給他們講了一下關於盧森·巴羅夫的故事,這個年輕的少爺雖然看起來溫文爾雅的,但其實性格很壞,他曾經看中了一個女孩,但那個女孩其實是有未婚夫了,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盧森設計陷害了那個可憐女孩的未婚夫,然後逼迫她賣進了巴羅夫家族,後來這個女孩懷孕了,盧森可能也覺得玩夠了,就把她趕出去了。」
一陣急促而短暫的火槍交火之後,刀劍的砍殺聲響了起來,柯瑞絲笑著說道:「你確實不太會編故事,貴族對於自己的血統可是很看重的,貴族和平民之間的血脈絕不允許混雜,更別說盧森現在只不過是個繼承人,就更需要顧忌這些問題了,他怎麼可能和一個平民女孩這麼隨便的誕下子嗣。」
丹妮卡點了點頭,說道:「是啊,當時就有一個見多識廣的冒險者提出了這個問題,但我說過,我只是把自己聽到的當作故事講出來,關於這個故事的結局還有另外一個版本,就像你說的,貴族的血脈不會被那麼輕易的散落出去,而那個女孩又確實懷孕了,沒辦法,為了在造成更大危害之前徹底解決這個問題,盧森下了狠手,把那個女孩給殺了。」說到這兒,丹妮卡的臉色慢慢的變了,嘴角微微有些弧度,但眼睛極其冰冷,整個表情詭異而可怕。
丹妮卡用一種陰森森的語調說道:「盧森殺了那個女孩後卻沒有拋屍荒野,而是選在了一個特別的地方,他把那個女孩砌在了他的床下,就在他的床下,有一個女孩的屍體,女孩的屍體中間,還有一個未成形的嬰兒的屍體,呵呵。」說到最後,丹妮卡突然冷笑了一聲,發出一個奇怪的聲音,好像某種可怕的生物在磨牙獰笑一樣,讓柯瑞絲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雖然知道是假的,但丹妮卡的聲音實在是太詭異了,塑造的氛圍太成功了,自己都感覺有點兒瘮得慌,當時那些聽丹妮卡講故事的乘客和船員估計也被嚇得夠嗆。
「你知道盧森為什麼會把那個女孩的屍體砌在他的床下嗎?」大體上說了下這個故事後,丹妮卡突然問道。
「不知道。」柯瑞絲配合的搖了搖頭。
丹妮卡換做一副鄭重的表情,說道:「因為他掌握了一門巫術,別人的憎恨和咒罵會給他帶來強大的力量,為了獲取更多的力量,他做了很多傷天害理的事,比如說供養了好幾個邪惡女巫,購買奴隸,抓捕流浪漢,將他們活活解刨,用新鮮的心臟來熬製魔藥。也許是某種報應,在獲得強大力量的同時,盧森的體質也在慢慢變化,最特別的一點,他總是能帶周圍的人帶來厄運。」
「啊?」柯瑞絲倒是沒想到丹妮卡居然最後會說出這麼個結論來。
「是的,我聽說只要靠近盧森就會遭遇厄運,當然,我並不是很相信這一點。」丹妮卡重新換回了歡快的語調,但她之前講述的內容卻實在讓人歡快不起來。
「所以你的計劃是……」柯瑞絲問道。
丹妮卡笑著說道:「經過這幾天的努力,我確定船員和下等艙的乘客內心都形成了一個概念——盧森·巴羅夫是個能給別人帶來厄運的人,一旦這艘船出現了某些意外,解決的辦法就是把他殺掉,這樣厄運才能消除,他們才能轉危為安。平時的話這種想法只能藏在心底,但遇到今天這種情況,再加上致幻劑的影響,我相信他們會採取更加積極的手段,比如說衝進盧森的房間,用漁叉把他逼到牆角,然後猛地向前叉,鋒利的漁叉刺破皮膚,將那個年輕人的生命帶走。」說著丹妮卡還舔了舔嘴唇,仿佛她在品嘗無辜者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