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破妄之眸
蒼奈慵懶地道：「走到哪裡去？」
楊新葉一怔，自已就跟自天上來的似的，這要走，還真是分不清東南西北。
蒼奈看了看她那小臉微紅的樣子，這才回身道：「映婆婆不必多禮，諸位都起來吧。」
那為首的映婆婆這才顫微微地起了身，往側一站，躬身道：「姑娘請。」
蒼奈看了看楊新葉那呆愣的模樣，遂拉起她的手，抬步往殿裡行去。
帶著她走到大殿正中的主位上坐下。
楊新葉騰地一下就要站起來，卻被蒼奈一用力按住，低聲道：「這裡，本就是你應該坐的。」
楊新葉只好坐著不動，這才抬眼看向這冰層砌就的大殿。
那銀色的冰雕，玄異的紋路，栩栩如生。
而一切桌椅皆是以晶石砌就，楊新葉摸著坐下的椅子，竟觸手生溫，絲毫沒有冰冷的感覺。
那隨後進來的一行人，只在主位前站定，皆低眉順眼，不發一言。
蒼奈這時才道：「映婆婆這些年，辛苦了！各位都坐吧。」
映婆婆忙道頷首道：「多謝神狐大人和姑娘寬宏，老身不辛苦。」
蒼奈：「那虛空洞中魔影猖狂肆虐，險些傷了你們的主子，難道是無法鎮壓了？」
映婆婆忙回道：「回神狐大人，那魔影本也出不來，只是不久前，有人引走冰川逆水，鬆了鎮壓魔影的禁制，又因姑娘要取回破妄之眸，我們也就沒有封印通道。」
蒼奈睥睨地一抬眼：「現如今恐怕鎮壓也晚了。」
楊新葉似乎聽得有些明白了，側頭看向蒼奈道：「你們說的魔影，可是那黑臉？」
蒼奈睨了她一眼：「嗯。」
楊新葉心裡一緊：「連你也鎮不住他麼？」
蒼奈笑道：「只是一個分影，不用擔心。」
楊新葉不由得秀眉深鎖：「只是一個分影，就如此厲害，想必那真身，更是不好對付了。」
蒼奈慵懶地一側身，看著她道：「所以，你要抓緊修煉，如今還有我在，若是哪天……」
蒼奈話還沒說完，楊新葉就一聲怒喝：「你閉嘴。」
蒼奈被她凶得一愣，旋即低低一笑：「是，我閉嘴。」
不知為何，楊新葉竟惱怒地不想看他，轉頭向外看去，這才發現還有一堆人看著自己，臉騰地一下，就紅了。
底下的映婆婆忙站起身，頷首道：「姑娘一路辛苦，想必也累了，不如先行歇息，魔影的事，也不必急在這一時。」
楊新葉忙道：「好，勞煩映婆婆了。」
寒梅空間。
楊新葉站在巨石上，瞪眼看向遠處，她發現，這片空間已經變得巨大了，極目遠眺，也一望無垠。
而且自己因為有了破妄之眸，看景致也越來越清晰，範圍越來越廣。
蒼奈站在她身邊，隨手一掃，三份捲軸便遞到她的面前：「這就是破妄心法前三卷，都給你。」
楊新葉接過捲軸，卻未立即打開，低聲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破妄在那裡？」
蒼奈看她一眼：「嗯，但我沒想到，你當時會哭，原本也是想看看你能否帶走破妄。」
楊新葉抿了抿嘴角，道：「但我還是擔心那魔影，沒想到你的對頭那麼強大，不知是誰那麼可惡，引走了那冰川逆水。」
蒼奈卻笑道：「只是放出一個分影而已，只要再次鎮壓，就沒事了。」
楊新葉還是很擔心：「那要是萬一鎮不住怎麼辦？」
蒼奈側過身，看向她：「有我在，你怕什麼？大不了一戰而已。」
楊新葉咬著唇，半晌抬頭看他：「可是……」
蒼奈卻不待她說完，便微微傾身，擁過她，一口堵住了她的擔心。
噙住她那微涼的唇，溫柔又貪婪地吮走她心田所有的不安。
楊新葉依然瞪著雙眼，看著他那好看的眉，抬手輕輕攏上他的腰間。
良久，蒼奈戀戀不捨的鬆了她的唇，卻未鬆開手，看著她道：「我說了，有我在，不用擔心，聽話。」
楊新葉垂眼低低地道：「嗯。」
蒼奈這才鬆開她：「打開破妄第一卷看看，也許馬上就會用到了。」
楊新葉找到第一卷，將另兩卷遞給蒼奈拿著，道：「只有三卷，不知另外六卷在何處。」
蒼奈笑道：「是你的就是你的，別人拿到也打不開，最後還是你的。」
楊新葉低低一笑，不再說話，內力湧上指尖，輕輕攤開那金色捲軸。
一個大大的「窺」字映入眼帘。
下面還有一行小字，只是字字不相連，更不成句，不成章，每個字全都是單一的個體。
楊新葉不由得秀眉微蹙，一個個的念出聲，有些不認識的字，還是蒼奈在旁邊教她認。
只是經她念過的字，便消失了，轉而進入她的識海。
待她完全記往後，那捲軸也變成了空白。
蒼奈看向她道：「可都記住了？」
楊新葉懵懵地道：「嗯。」
蒼奈卻道：「也難怪你不懂，能記住就不錯了，這初窺門徑參透了，後面就容易了，閉上眼，以破妄之力去參悟。」
楊新葉：「破妄之力？」
蒼奈：「就是那縷神念加在你身上的力量，你祭出那力量，與你的力量相融，再去參悟。」
楊新葉聽他這麼說，忙坐了下來，閉上眼。
神識進入識海，回想起那股柔和的力量，漸漸地，周身便泛起瑩瑩的藍光，藍光氤氳上那墨色的字體。
楊新葉便感受到了那字體中蘊含的奧義之力。
漸漸的神識變得清明無比，似是一眼便能看穿萬物般，通透明亮。
就連魂靈的感知力都在無形中增加。
待到楊新葉將那所有的字體完全讀懂，她便將那破妄之力與自己的武力相融。
識眼看去，縈繞在身邊的力量中，有淡淡藍光隱現。
她忙祭出火靈，那紅紅的火苗，竟變成了淡淡的藍色。
待她睜開眼時，蒼奈已經不見了。
楊新葉忙將藍光收斂，眼瞳也恢復了原本的黑色。
她忙站起身，轉身就向屋裡跑去。
當她看到小床榻上那閉目養神的狐狸時，無比安心。
蒼奈睜開眼，看著她笑了笑：「你這一閉關就是四五天，還好，我有耐心。」
楊新葉一怔：「這麼久？那外面……」
蒼奈坐起身，給她讓出一個小空位：「外面的人先不管，先說說你參悟得如何了？」
楊新葉在他身這坐下，道：「這破妄心法每個字都晦澀難懂，我只是粗略的領悟了一下。」
蒼奈笑道：「沒事，日後有的是時間讓你慢慢參詳，現在，你試試以意念控制破妄。」
於是，楊新葉意念一動，想到第一個字：窺。
一睜眼，眼底藍光流轉之間，她竟看穿了窗邊的那扇牆壁，外面遠山的景致一覽無餘。
嚇得楊新葉忙側頭看著蒼奈。
蒼奈卻只是笑了笑：「還不錯，能看穿千米之外，好好參悟，便能看得更遠、更清。」
楊新葉不由道：「這第一卷是窺，後面兩卷是什麼？」
蒼奈笑道：「一重窺，二重惑，三重移，不過這修煉功法，切忌急功近利，你一定要等到第一重完全參透，才能修煉後面的，不然得不償失。」
楊新葉抿了抿嘴：「我知道，不過我還想問問你，這逆水宮的人，都是些什麼人？為什麼會對我們這樣？」
蒼奈眼神暗了暗，道：「她們，都是故人的人，在此守護破妄萬萬年，你既已得破妄，她們將你認作新主，不足為奇，況且，你不也想壯大自己的力量麼？」
楊新葉垂下眼斂：「不知這是幾世修來的福份，竟讓我得尊神庇護至此。」
蒼奈輕握了她的手，道：「修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說不定，你的前世悽苦，這一世，才能得這尊神的眷顧。」
楊新葉不由抬頭看著他的眉眼，良久才道：「你呢？你為什麼也對我這麼好？」
蒼奈垂下眼斂：「你說，要與我同死，我豈能不與你同生？」
說罷，拉起她的手站了起來，道：「走吧，出去看看。」
楊新葉笑了笑，跟著他出了寒梅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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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無洞口。
蒼奈帶著楊新葉出現在一群人身邊。
正是映婆婆他們。
「姑娘出關了？映雪見過姑娘，神狐大人。」映雪絕塵而立，清新淡雅的眉眼清麗脫俗。
蒼奈卻沒有說話，只是側過眼帘看向楊新葉。
楊新葉只好道：「不必多禮，只是，這魔影的事，處理得怎樣了？」
映婆婆忙道：「回姑娘問話，這魔影在這虛無洞中肆虐多時，之前同姑娘前後進來的人，恐怕已無一人有活路了。」
楊新葉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心驚不已：「死這麼多人，果然魔性使然，只是，映婆婆可知，是何人引走的那冰川逆水？」
映婆婆正要回話，卻一抬眼就瞥到了蒼奈的眼神，於是頓了頓道：「這引走逆水之人，老身也未見過。」
蒼奈這才拉過楊新葉的手，低低地道：「分影既已出世，再追究已無用處，你且在此等候，我去去就來。」
楊新葉立刻反手將他拉住：「你要小心。」
蒼奈沖她一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