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莫名其妙
在她應聲之時,蒼奈便伸出素淨修長的手指在鐵鏈上輕輕一勾,那漆黑的鐵鏈便盡數化為齏粉,紛紛揚揚地灑向地下。
楊新葉的身體一下失去支撐,也就虛軟地往地上倒去。
然而,預想的痛感卻沒有傳來,相反,她卻落進了蒼奈那熟悉又溫暖的懷抱中。
在他手心的力量湧進楊新葉的丹田時,楊新葉的眼淚再也抑制不住地流下來。
蒼奈有些意外地看著她,這張陌生的漂亮臉龐,在他眼裡竟生出一絲熟悉的氣息。
他一下就明白過來,過去的兩年裡,每當自己閉關時,就是這張臉,一直在眼前浮現,讓他靜不下心來。
「哼,罪魁禍首原來是你,早知道,便不幫你保住那些破爛神器了。」蒼奈輕叱出聲,手中力道一松。
楊新葉也就毫無防備地掉到地上,摔得她眼冒金星,半天沒有緩過勁來,她就那樣趴在地上扭頭看著他。
半晌,她才不明所以地緩緩坐起身,以歸元決調理傷口,也不想再去管那隻莫明其妙生悶氣的狐狸了。
負手而立的狐狸就那樣站在一邊,冷眼旁觀。
半個時辰後,楊新葉才緩緩退出歸元決,人也精神了些,這才自地上站起身,看向狐狸道:「心頭血,你是現在就要麼?」
蒼奈冷淡地看她一眼,道:「看你這半死不活的樣子,過幾天吧。」
他也不知為何,看到楊新葉那麼主動的要給他心頭血,蒼奈又莫明其妙地不生氣了,抬手之間,一股精純的力量便湧進楊新葉體內,飛快地修復她碎裂的丹田。
幾個呼吸之間,蒼奈的力量便填滿了她的丹田。
楊新葉的思維幾乎拐不過彎來,這狐狸的喜怒無常,變幻得也太快了點吧?
然而,毫無疑問的是,他的法力是強大的,自己險些送命的傷勢,在他面前,要治好,也只是抬手之間。
「哼,居然晉級了。」蒼奈輕輕一聲嗤笑,打斷了楊新葉的思緒。
她忙內視丹田,這才看到,在東華樹枝上掛著四顆透明的命珠,每一顆命珠里,都有條小金龍在輕快愜意地遊動。
完全恢復的楊新葉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眼前景物變幻,眨眼之間,便跟著狐狸置身在一條小河邊。
望著遠處有些朦朧的山脈,和眼前盡顯枯黃的雜草,以及河中細小的流水,楊新葉一下就想起了這是狐狸的獨立空間。
當她轉身時,記憶中那所還算華麗的大房子沒有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簡陋的小木屋。
「我比較隨意,你別指望在這裡能看到瓊樓玉宇。」蒼奈說著話,人也抬步往小木屋走去。
「你為什麼帶我來這裡?」楊新葉有些疑惑地跟上。
蒼奈卻頭也不回,道:「捆你的索鏈化為齏粉,你以為沒有人發現?」
說話之間,楊新葉也跟著他走進木屋,看到的擺設也極為簡陋,屋裡除了一張小床榻,和一張小桌子,便空無一物。
蒼奈抬手之間,桌上便出現一個小酒壺,和兩隻小杯子。
他伸手拿過酒壺,給自己斟了一杯,轉頭看了眼楊新葉,道:「你要來一杯麼?」
聞著那沁人心脾的酒香,楊新葉微垂了眼瞼,道:「我不喝酒。」
說罷,便回身走出木屋,信步而行,來到小河邊,尋了處石塊坐下,看著遠山昏黃的夕陽,心底便莫名地泛起酸楚。
算算日子,再有幾天就過年了,這應該是自己在外過的第三個年關,不能回家倒也罷了,還總是在打打殺殺中度過。
這一次,若不是狐狸出現,自己怕是要在地牢中度過年關了。
聽著狐狸的腳步聲自身後傳來,楊新葉頭也沒回,道:「放我出去。」
「去送死?」蒼奈冷漠地聲音在身後響起。
楊新葉實在是懶得再和他鬥嘴,只道:「和我一起來的,還有一個人。」
蒼奈輕輕嗤笑:「那個快死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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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奈說得沒錯,江牧塵的確快死了。
自從被南宮離將他引到雲羅聖城後的深山,那些層出不窮的靈獸他還能應付,但再加上聖城中出關的兩位老者,和數十名實力強悍的雲羅弟子,就讓他有些吃不消了。
更何況這深山中還有重重法陣。
當他收到楊新葉的神念時,也正是與眾人大戰的時候,後來被人祭出的縛魂索鏈擊中,雖然依仗御星劍沒有被洞穿身體,但卻被捆了個結實。
江牧塵無奈之下,只好試著以飛蟲聯繫楊新葉,卻不料飛蟲遇到縛魂索鏈,便消散無形。
被扔到地牢中的江牧塵,內傷外傷加在一起就夠他受的了,更何況還被縛魂索鏈捆在石柱子上。
他只是用力掙扎了幾下,縛魂索鏈就收緊了許多,以至於,他覺得脖頸都被勒得無法呼吸。
就在江牧塵看清索鏈上的暗黑符紋時,前方的鐵閘門也「哐當」一聲被人撞開。
抬眼看去,一個有些華貴但卻滿臉戾氣的婦人走了進來,那眼神中的陰狠與她的深藍衣衫一樣,讓人看一眼都覺得壓抑。
南宮離跟在她後面,邪魅的神色中帶著恭敬與袒護。
「哼,公子如玉,待人赤誠,你本可在外逍遙自在,奈何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來,為了那女子,何苦搭上性命?」婦人娓娓道來之時,手中的短劍便捅進了江牧塵的腹中。
「母親。」這突如其來的一劍,不僅江牧塵毫無辦法防備,就連南宮離也嚇了一跳,他雖知道母親的手段,但還是有些意外。
「你是南宮夫人?」江牧塵聽到南宮離喚這婦人母親,雖然這一劍讓他心跳都似是停止了,但他的話語間還是帶上了尊稱,這種良好的教養,讓南宮離都暗暗服氣。
「哈哈哈……南宮夫人?南宮夫人?」南宮夫人櫻絡近乎癲狂地大笑道,手中的短劍又毫不留情地插進江牧塵的胸腹,大吼:「南宮夫人有什麼好的?嗯???」
櫻絡望著江牧塵那如玉的臉龐,因痛苦而漲得通紅,才稍稍解氣,緊握著劍柄道:「南宮夫人的位置真的那麼好麼?竟讓那賤人趨之若鶩搭上性命也在所不惜,到頭來,還不是連自己生下的小賤人都保護不了。」
而江牧塵卻因為接連的鑽心劇痛,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但他依然咬緊牙關,連哼都沒哼出一聲。
讓櫻絡一度以為自己的短劍,其實是扎在毫無知覺的棉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