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極樂拍賣行
楊新葉瞪他一眼：「閉關是說給楊逸凡他們聽的，做這面具就是為了避開那些礙事的人。」
蒼奈發自內心的輕笑出聲，這小女人的話，莫明地讓他覺得心情愉悅起來。
傍晚時分。
東臨城大街小巷的人，來來往往，各種攤販的叫賣聲不絕於耳。
一雪白一青白兩道人影出現在一個巷子口，緩緩地向前走著。
正是楊新葉和蒼奈。
只是蒼奈和楊新葉都易了容，兩人除了衣衫質地上乘，其他都很普通。
兩人所到之處，若隱若現的梅香，甚是好聞。
楊新葉卻道：「回去之後，要改進一下，這味道不能留。」
蒼奈看她一眼：「若不是衝著這味道，我才不聽你的戴著這東西呢，毀我形象。」
楊新葉頓住腳步，道：「你的本來形象也很危險，那個玄音子都認出你了，你不這樣，那就變回狐狸吧。」
蒼奈：「……」
楊新葉轉身就向前走去，邊走邊道：「帶錢了吧？」
「錢是什麼東西？」跟上來的蒼奈不由一怔。
「你買東西不用錢嗎？」楊新葉只覺得無語。
蒼奈睥睨道：「買什麼，我都是用拿的。」
楊新葉：「你給我買的那些盆啊桶的，都是偷來的麼？」
蒼奈：「哪有偷？我是拿的。」
楊新葉再不想跟他廢話，只感覺第一天來到東臨城的時刻又來臨了，沒有錢，會餓死的。
難道現在回去，出關？
離家簇武比還有兩天呢。
正思量著，二人便走到了一座非常恢宏氣派的大樓前。
說是大樓，其實也只不過兩層而已。
但是占地面積非常大，建造得大氣天成，那雕龍畫鳳的門窗、那飛翹的檐角，自成一格。
楊新葉盯著這樓層，愣是被大門頭上那幾個龍飛鳳舞的燙金大字、給吸引了注意力：極樂拍賣行。
楊新葉想也不想，就走了進去。
蒼奈跟在後面，負著手悠閒自得。
拍賣行裡面的大堂非常寬敞，還有形形色色的人進進出出。
大堂一側有幾個小窗口，窗口後面都有人坐在裡間，窗口前偶有人拿出東西，裡面的人便接了去，亦有低低的話語聲傳來。
雖聽不太清，但估計是在估價了。
極樂拍賣行，楊新葉早就記起了它的存在，東臨城最大的拍賣場，沒有之一。
其勢力財力也很雄厚，出入這極樂拍賣行的人，非富即貴，隨便一人，出手怕是也能拋出個幾十幾百萬金幣吧。
當然也有一些天天浸在這裡的賭徒，偶爾得了些好東西，直接拿來這裡當掉，換點小錢，再去淘別的東西。
而這極樂拍賣行，也不是什麼東西都收的，這一層層的檢測過關，通過上面鑑賞後，才能決定收與不收。
楊新葉和蒼奈將這大堂看了個遍，大抵也摸清了套路，只是大堂再往裡，就不讓進了，偶有進出的都有拍賣行的人陪同。
估計不是大人物，就是大顧主了。
楊新葉又折了回來，朝蒼奈看了一眼，也選了個窗口，走過去，在那窗口前的隊伍後排起了隊。
蒼奈慵懶地一笑，坐到一旁的長凳上等她。
看著她慢慢排著隊，那無聊的神情，蒼奈只覺得好笑。
但他只是笑笑，這人間自有人間的相處之道。
自己雖不是人，不必守這許多規矩，但既然身在人間，為了這人間的小女人，也不想擾了這人間的秩序。
況且，這女人，如今也只有這人間適合她。
正想著，那邊楊新葉就排到了頭，窗口裡坐了一個看上去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那人、頭也不抬：「想當什麼？拿出來看看。」
楊新葉不禁一愣，現在的人做生意都這副大爺的樣子麼？
那人見沒人說話，遂抬頭一看，見楊新葉穿得普普通通，身上連件像樣的裝飾都沒有，不由得很不耐煩地道：「問你話呢，你有什麼東西要當？」
「是啊姑娘，有東西就快點，我們還等著呢。」後面的一個中年人也催促起來。
「你們這裡誰能作主？」楊新葉真是不怕鬧事啊。
「我看你這一窮二白的樣子，莫不是個來鬧事的？」裡間那中年人厲聲道。
「我的東西給你看，怕你不能作主。」楊新葉依然不理他。
那中年人怒了，看這普通的女人如此目中無人，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正欲發作，楊新葉小手一伸，一個小玉瓶就出現在他眼前：「四級玉樞丹，拿去鑑賞吧。」
「四級丹藥？姑娘你騙人也得過過腦子啊，咱這朝陽國怕是也找不出幾顆四級丹藥吧。」身後排隊的人立刻炸開了。
楊新葉也不理他們，只是拿眼盯著裡間的中年人。
那人接過玉瓶，打開，一股丹藥的靈氣就氤氳了出來。
他臉色一變，忙蓋上，對身後站著的小夥計道：「快去把行主請來。」
轉而又對楊新葉道：「姑娘請稍等，行主馬上就來。」
楊新葉沒有說話，那人也只得訕訕地住了口。
後面排隊的人大多都是些閒來無事的，有熱鬧看，也不急著催人。
不過片刻，就有個半百的老者走進了裡間，看了眼楊新葉就接過了那個中年人遞過去的小玉瓶。
老者打開瓶子一看，忙蓋上，對著楊新葉道：「姑娘請稍等，我們少東家正在本行，您這物品貴重，我還得去請示一下少東家，才能給您相應的答覆。」
老者的臉色明顯比那中年人要緩和許多，出了裡間就向大堂內走去。
楊新葉也不著急，走到蒼奈旁邊坐下。
蒼奈看著她笑笑，沒說話，圍觀的眾人見暫時沒熱鬧看，又排著隊向前慢慢地擠著。
很快，那老者便快步來到楊新葉面前，恭敬有禮地一笑：「姑娘，我們少主想見一見您，姑娘樓上請。」
楊新葉站起了身，側頭朝蒼奈一笑，道：「走吧。」
那老者一愣：「這位是？」
楊新葉沒有說話，蒼奈當然也不說話，就那樣看著他。
老者也算是個摸爮滾打幾十年的人，何其聰明，於是忙一躬身作出請的姿勢：「二位樓上請。」
說完前面引路。
楊新葉二人也跟著他往樓上行去，邊走邊打量這個神秘大氣的地方。
大堂內與外，是截然不同的氣氛，大堂里吵吵嚷嚷，大堂內卻靜謐非常，偶有人走過，也都很有修養地小聲交談。
很快，老者便領著二人走到一間房門前停下，還沒敲門，裡面就有人高聲說道：「文伯，進來吧。」
「是，少主。」這姓文的老者便推門而入。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富麗堂皇的大客廳，客廳中間那誇張的大圓桌，以一匹靛藍的錦鍛鋪著，錦鍛上的飛線刺繡，看上去華貴養眼。
桌上擺著幾色果盤和一套茶具，地上也鋪上了厚厚的地毯，踩在上面柔軟無聲。
看來這裡應該是主人才能待的地方了。
那精緻的窗邊，一道修長的少年身影向他們走來，邊走邊道：「文伯，上茶。」
少年的聲音明亮，一襲寶藍色的錦袍，配上玉冠、玉佩，俊美的五官看起來分外鮮明，樣貌紅潤卻絲毫沒有女兒氣，那雙眼睛看起來既聰明又驕傲。
「在下慕晨曦，今日有緣得見二位高人，真是莫大的榮幸，二位請坐。」慕晨曦明朗地一笑，不失禮節。
楊新葉對陌生人總是比較警惕，只是清淡地看他一眼，道：「慕少主不必客套，我們只是來出售丹藥的，不知我的玉樞丹貴行是否鑑定完畢了？」
「已經鑑定好了，確是四品丹藥無誤，請二位來，只是在下想知道，如此有價無市的物品，是出自何人之手？」慕晨曦見楊新葉不買帳，也不生氣。
或許這就是商人的天性，精明有錢，也能受氣。
「這丹藥是我師父讓我來出售的，可是有什麼問題？」楊新葉又開始胡扯。
「啊，沒有問題，只是不知姑娘希望以多少價格賣出？」慕晨曦十分乾脆。
這倒是對了楊新葉的胃口：「實不相瞞，我們現在正需要錢，才拿這枚丹藥來賣，如何賣出，多少賣出，何時賣出，全由貴行定奪，只一條，拍賣當天，我會來。」
慕晨曦：「姑娘爽快，文伯去準備錢來。」
「是，少主請稍候。」那老者說著就飛快地退出去了。
慕晨曦又道：「如果姑娘方便的話，五天後，我們極樂就有一場拍賣，到時將姑娘的丹藥安排在那天拍出，姑娘覺得如何？」
楊新葉依然不動聲色：「好，只是時間倉促，只要貴行宣傳力度足夠，我沒有問題。」
慕晨曦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語的蒼奈，又道：「無妨，還請姑娘相信本行的辦事能力。」
楊新葉沒有再說話，她與蒼奈那冷淡的神情，讓慕晨曦一時也搭不上話。
這樣一來，場面立刻就顯得尷尬了。
還好那姓文的老者來得非常快，手裡拿著一個小托盤，托盤用紅鍛面鋪就，鍛上放著金卡，和兩塊碧玉牌，遞到慕晨曦面前。
慕晨曦這才看了看楊新葉，道：「還未請教姑娘芳名，可否方便告知在下，本行對重要客人都要做好登記，以便日後不會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這一下倒把楊新葉問住了，來之前把這事忘記了，真是百密一疏。
倒是蒼奈不緊不慢地開了口：「昔夢。」
楊新葉：「……」
慕晨曦微微一笑，拿起那張金燦燦的金卡遞過來，道：「昔夢姑娘，這張卡里有五十萬金幣，姑娘可隨意取用，還有這碧玉牌，是本行的通行憑證，姑娘請收好。」
楊新葉也不客氣，接過東西拿在手裡，才道：「那麼我們這就告辭了。」
慕晨曦笑道：「我送二位。」
楊新葉微一頷首，就和蒼奈轉身向外走去。
慕晨曦亦隨後緩緩而行。
直到大堂方道：「昔夢姑娘，為了二位出行方便，在下就送到這裡了，還請二位記得五日之期。」
楊新葉：「慕少主請留步。」
說罷，就和蒼奈一前一後地大步離開。
待他們走遠，慕晨曦再沒了剛才微風拂面的淺笑，冷著臉吩咐：「文伯，吩咐下去，查這二人是何來路，切記不要打草驚蛇。」
「是，少主。」那老者匆匆退下。
慕晨曦這才緩步向二樓走去。
楊新葉拿著卡走到一家錢莊，換出了一小袋金幣，拿出一枚金幣在手裡玩耍著，心情愉悅地看著蒼奈：「這就是錢，你要看看嗎？」
蒼奈眼露笑意：「一副銅臭味，不過看你為了這東西兜兜轉轉這麼久，我就陪你多逛逛。現在去幹嘛呢？」
楊新葉湊過來低聲道：「我要吃肉，我還要買衣服，還有……」
蒼奈：「……走吧。」
說罷，就拉著楊新葉朝一個黑暗的小巷子走去，一轉身，消失不見。
楊新葉眼前景物變換，二人就回到了寒梅空間。
沒等楊新葉發問，蒼奈就道：「你不知道我們從那家拍賣行出來，就被跟蹤了麼？」
楊新葉一愣，才道：「這個慕晨曦果然不是好東西，還好我們早有防備。」
蒼奈一勾唇角：「想查我們，讓他去查好了，你剛才說要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