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九章 蓮小姐
我一直站在他們下方,沉默不語。
可直到那中年人說出這話,我才猛地一驚,下意識的失聲:「不行!」
「嗯?」那中年人猛地朝我往來,目光森冷,我只是被他一盯,便渾身一顫,張開的嘴再也發不出一聲,額頭上直接滲出了點點冷汗。
「蓮小姐似乎不願意?」和中年人對話的那人這時候才轉望向我,而我也才看清楚他的樣貌。
大概二十八.九歲的模樣,很是年輕,五官端正眼眸如星,到是英俊不凡,氣度偏偏,可我對他,就是沒有任何感覺。
甚至在看見他的那一瞬,就想起之前扔給我項鍊的白蘇。
我想說不願意,但說出口的,卻是一句全憑父親定奪。
這時候,那中年人才收回目光,淺淺一笑,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我的意思,便是讓你嫁給百里公子。」
「全憑父親頂多。」
我低著頭,再次出聲,只是心裡,一道不同的聲音急促響起。
—姐姐,不能嫁給他!
—父親要我們嫁,我們就只能嫁,你還能違抗父命?
—可姐姐你也不喜歡那個男人啊!
—呵,我是不喜歡,可嫁給誰不是嫁,倒是你,還是第一次這麼有勇氣的說不,難道,你不想嫁給這百里無憂,是因為你早就有想嫁的人了?
—我,我沒有!
—沒有,哼,別以為我不知道,那條項鍊,我早就想扔了,你卻死活不讓我扔,你對青丘的那個男人動了情!
—我、我、我沒有!
「蓮兒!」
中年人的聲音猛地響起,我剎那回神,抬起頭急忙應了一聲。
「你在想什麼?」他望著我,陰沉的眼眸中,閃爍著一種讓我感到無比恐懼的光澤。
「沒有!」我猛地低下頭,抬都不敢抬一下。
「蓮家主,畢竟是個未經人事的女孩,莫要太苛刻。」旁邊的百里無憂,適時替我說了一句。
對這個百里無憂,那中年人顯然更為客氣,聽他替我說話,瞪了我一眼:「還不退下,丟人現眼的東西!」
我令名,緩步退出大殿。
只是在退出去的過程中,卻隱隱聽到他們之間的談話。
「百里公子可願意用鳳鳴古鎮之中的六面玄天鳳鏡作為聘禮?」
「六面玄天鳳鏡,這怎麼可能!」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只要百里公子真的願意娶小女。」
「可……」
「你可知道,青丘那隻狐妖?」
「白蘇?」
……
聽到白蘇這個名字,讓退出大廳的我忍不住停下腳步,卻又拐回來,躲在議事大廳的外面,側耳偷聽起來。
裡面,那中年人與百里無憂相談甚歡。
「不錯,正是他。連公子要是不願意拿六面玄天鳳鏡來,只怕小女,便要被那狐妖擄走了。」
「他一心潛修,怎麼可能——」
「怎麼,百里公子沒有注意到小女剛才的脖子上,帶的什麼?」
「似乎只是一串項鍊,那條項鍊……」
「青丘魂鏈,百里公子想必是知道的吧。」
「青丘魂鏈?那不是白蘇的珍藏至寶!」
「不錯,正是他的至寶,但他,把這條魂鏈送給了小女。」
「這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百里公子還不清楚?人妖自古不得相戀,此乃天譴禁忌,我又怎麼能允許他玷污小女。我要這玄天鳳鏡,便是要制止此事!」
「莫非,蓮家主你是要……」
「不錯,我蓮某人向來明人不說暗話,把小女嫁給百里公子也好,要那六面玄天鳳鏡作為嫁妝也罷,目的就是要對付那隻狐妖!」
「可據我所知,白蘇在青丘向來與世無爭,又怎麼可能於蓮家主你的女兒……」
「魂鏈就在小女的脖子上帶著,難不成,要我再把小女喚來,讓百里公子認個清楚?」
「我得考慮一下。」
「百里公子儘管考慮,只是連某人也不得不提醒百里公子一句,時間只怕不多了,據我所知,那隻狐妖已經生出九尾,這個消息若是傳入鳳鳴古鎮,有些事,只怕不需我再多說了吧?」
「什麼,他生出了九尾?」
「千真萬確。」
「我要去趟青丘,若他真的已經修出九尾,玄天鳳鏡便包在我的身上。」
「也好,那我就靜待百里公子的佳音了……」
「那蓮沁她……」
「放心,百里公子乃是人中龍鳳,與妖族五官,這一點蓮某人還是分的清楚。」
「好,那蓮家主,再下改日再來拜訪!」
……
聽到這,我不敢再在門口偷聽,急忙匿去身形。
下一刻,百里無憂便大步離開了大廳,那中年人尾隨出來,目送百里無憂離開之後,才淡淡開口。
「出來吧。」
我只得現身,向他低頭示意:「父親。」
「你都聽見了?」他問我道。
我點了點頭。
「有意見?」他又問了一句。
我搖頭,還是那句話:「全憑父定奪。」
中年人冷笑了一聲,「放心,讓你嫁給他只是權宜之計,解決了青丘那隻白狐,拿到了它的內丹,下一步我們便是占了鳳鳴古鎮那座妖城。」
說完,他的目光落在我脖頸上的那串項鍊,不知想到了什麼,呵呵在笑,跟著道:「那隻白狐過些天要來找你吧,到時候讓你妹妹出來迎她。」
「是……」
我雖然不情願,可也不敢不應。
「記住,盯緊你妹妹,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不用我教你吧。」中年人又叮囑了一句,旋即,大步離開。
我一個人站在議事大廳的門口,忽然不知要去往何處。
心中,那道聲音再次響起,苦苦哀求起我來。
—姐姐,不要傷害他行嗎?
—這是父親的意思!
—可他救我們,如果不是他,我們在呂家的時候,只怕就已經死了!
—他救了我們,難不成我們的命就是他了?妹妹,你不要傻了,天下的男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可是……
—行了,這是父親的意思。我允許你去見他,已經很不錯了,你不要得寸進尺!
—我,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他的!
—那你可以試試,看看你是否能說得出來。
—我總有辦法的!
……
記憶如潮水湧來,又到這裡戛然而止,猛地消散。
我還在雲凌子的別院之中站著,手裡抓著那串沾了血的魂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