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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美人心黑

    其實秦業的話讓他心弦絲絲觸動,說到了他心頭上。他甚是覺得委屈和不值。他身經百戰,有所歷練,已是而立之年,他太子一個毛頭小子,受命來戰場雖對他表面上很尊敬,實際上卻獨斷專行。

    「大哥,你臉上怎麼有泥?大哥,我從未見過你這麼狼狽。大哥,你還不驚醒嗎?他是未來儲君,從現在開始就要從我們秦家手中收回兵權啊,我們秦家早晚會被他打壓死的。」秦業一副痛心疾首,賢弟恭順的模樣,內心的真實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

    秦肅想起今日躺在河潭裡,那些焦黑的屍體蹭過他的臉頰,觸過他的手臂,他就一陣噁心與憤怒。今日莫大的屈辱,絕對要報。

    「進我帳中來,具體商議。」

    秦業喜不自勝,「大哥,你終於醒悟了。」

    兩兄弟徹夜長談,兩人先是爭執的面紅耳赤,之後秦肅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中,最後他似是下定了決心一般,終於妥協。秦業甚是歡喜,有了大哥的助力,他們一定能成功,獲得無上的權力。

    祁嚴坐在書桌前,手執毛筆遲遲沒有落下,直到毛筆尖的墨水乾枯。

    他猶疑,因糧草被燒一事是否要向父皇稟明,令朝廷運來物資。若被父皇知曉此事,是否顯得他能力不足?

    最終他將筆尖輕輕蘸墨,紙上赫然躍上『糧草報備』四字。為了戰事順利,給予凌邱國重擊,他必須面對眼前的麻煩,只待日後扳回一城。

    第二封奏摺是詳細敘述今晚戰事,首先稟明功績,不僅奪回歸寧鎮,還夜襲凌邱國,占據邊境三座城池。刺殺蘇世子的計劃成功,現此刻蘇世子生死難測,大祁軍隊宜趁勝追擊,大軍盡數逼近。有一事特向父皇稟報,秦肅戰事中疏忽職守,罔顧歸寧鎮百餘條人命,但念及秦家地位,不敢隨意處置,暫將其革職查辦,待父皇聖旨到。

    將兩份奏摺放進信封,交給旁邊的近身侍衛。他吹熄了燭光,轉身走進了旁邊的營帳。

    剛邁進步子去,就看到旁邊的火盆里炭火燒得正旺,桌子上的茶壺冒著熱氣,旁邊的茶杯里有喝剩下的茶水。顯然這裡有人進來過,而且此人是為了清澄特地燒熱了爐火與茶水。

    到底是何人敢在他的營帳里,悠閒自得地烤火,品茶?估摸著也只有候御風這人,看來他和清澄有著特殊的關係。

    床榻上躺著的清澄,緊閉著眼眸,呻吟著,「水,水。」

    祁嚴驚喜萬分,迅速走到床榻前,關切地問道,「清澄,你醒了?」

    清澄依然昏迷,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祁嚴的呼喊。祁嚴原本神采奕奕的雙眼瞬間黯淡了下去。抬手輕柔地撫摸著清澄的臉頰,她臉上的傷口已經結痂,原本柔嫩順滑的肌膚變得有些粗糙,但在他眼裡還是那麼清麗淡雅。

    祁嚴倒了一杯溫熱的茶水,小心翼翼地餵給清澄喝,但清澄的嘴巴微張,茶水從她微紅的唇角流出,脖子衣領處也沾濕了。

    祁嚴指腹捏著茶杯沿,眼眸緊緊看著清澄乾裂的紅唇,映著一道道血痕,惹人心憐。

    祁嚴不自覺地抿了抿雙唇,嘴中含了一口茶水,準備渡水到清澄嘴裡。

    俯身低頭,手掌輕輕扣在清澄臉側,鼻間溫熱的氣息漸漸地噴灑到清澄的臉上,鼻尖越發靠近,兩片唇瓣即將要貼上去的瞬間。

    帳外突然響起異動,似乎是有東西坍塌。祁嚴迅速撩起帳簾,邁步出去查看情況。

    祁嚴剛出去,帳內出現一個黑影,黑暗中,高挺的鼻側勾勒出優美的陰影弧度,顯得五官越發立體,薄唇冷冽如冰峰一角,神色嚴峻無比。一雙陰鷙的眸子盯著床榻上之人,晦暗不明,無法探究其中的意味。

    他立於床榻前,拿起旁邊的茶杯,輕抿了一口水,唇色晶瑩,說不出的性感。他俯下身子,墨發流瀉,搭在清澄肩膀兩側。

    冰冷的唇瓣緩緩貼上清澄乾裂的雙唇,將嘴中的水渡給清澄,末了伸出舌尖輕輕舔了清澄的唇,好似是在觸摸她乾裂的唇紋,不知何意。

    冰冷的指腹摸上她的臉頰,冷冷開口道,「你的爛攤子還得本王來收拾。」他冰冷的話語中似乎夾著一絲怒氣,幾分無奈,帶著酸意。

    他刻意選中此刻時機進來,就足以說明一切。冰冷絕情的目光中,視線里容不下剛才即將發生的一幕,不知不覺之中,似是將她占為己有,不容任何男人對她有所接觸。

    若是他不阻止,以嘴渡水的是人便是祁嚴。

    不過照她這種為了男人拼命的性子,應該很喜歡祁嚴為她渡水。過了三百年總共三世,這種傻勁還真是沒變,只是換了一個男人而已,不再是對他。前世他對她熟視無睹,罔顧她的付出,今生卻……

    陰遲寒瞳孔緊縮,暗恨自己想這些無用之事,有何價值?

    只是非常厭惡此刻她這副死氣沉沉地樣子,但為了讓她生,也為了自己的目的,必須為她續命,只要再過三月熬過十六歲,他便永遠無須見她,孽緣了斷,無論她死活。

    手心裡幽藍色的火焰燃燒,將清澄的臉龐籠罩,蒙著一絲夢幻的光芒,逐漸地她臉色紅潤起來,而他卻臉色慘白,瘦削無比。

    帳外響動,他目光深沉地看向她,頃刻間消失不見。

    祁嚴重返帳內,剛才營地出現無名火,以為是凌邱國偷襲,原只是小火苗。

    剛進來,就聽到清澄咳嗽地聲音,祁嚴眸光閃亮,甚是驚喜。

    「清澄,你醒了。」

    清澄睜開眼睛,忍著劇痛回答道,「嗯,太子一直守著?」

    「無人時,叫我祁嚴。」祁嚴端來水杯給清澄餵水,清澄火辣辣的喉嚨終於舒爽了不少。

    「祁嚴。」清澄稍一翻身,感覺到背部痛得要命。

    祁嚴察覺到她的異樣,將她扶起來,頸部靠著一個軟枕,這才好受些。

    「你一直守在這裡嗎?」

    祁嚴勾唇一笑,「是啊,這不是守著你醒來了嗎?」

    清澄微微低頭,有些羞怯。

    「多虧你來送信,不然就要蘇世子的計劃得逞了。」祁嚴話語中充滿著對清澄的讚賞。

    「嗯,只要能幫得上太子就好。」

    祁嚴眸光溫柔,眼眸里倒映著清澄的模樣,將她的手緊緊握著。

    清澄一晃神,意欲將手從他寬大的掌心中抽出,可祁嚴卻一把將她緊緊握住,溫切地說道,「你願為我付出性命,我必不負你至此。」

    祁嚴本是內斂,不露真心之人,如今對清澄許下如此重諾,可見他對清澄是動了真心。

    清澄聽到此話時,心中感動嗎,能得他如此諾言,是她心中所願。

    依偎在他懷裡時,莫名的舒心,這一夜溫馨可人。在這冰冷的戰場上是難得的溫暖。

    「今日你靠一擊之力,突出重圍的嗎?」

    「幸得候御風相助。」清澄如實回答。

    祁嚴輕然一笑,「他倒是好算計。」

    「他有什麼算計嗎?」清澄追問道。

    「他私藏銅礦本就是大罪,還為凌邱國遣送物資,輸送戰馬,無異於通敵賣國。如今他仗著手握物資,與我討價還價,謀取私利。」祁嚴在清澄面前倒真是將自己對候御風的看法托盤而出,沒有任何遮掩。

    清澄心有所思,敷衍道,「嗯,他的行徑的確有礙。」

    「你歇息吧,我還有事處理。」祁嚴瞧著外面黎明,馬上就有蘇世子的消息回報。

    清澄微笑點頭,目送祁嚴離開。

    一早祁嚴收到消息,凌邱國的軍隊退回到凌邱國境內,駐守主城的士兵多了許多。

    暗衛來報,蘇世子中毒昏迷不醒,城內所有太醫束手無策,恐怕九死一生。老皇帝心急如焚,無心戀戰,士兵布防鬆懈,是一舉進攻的好時機。

    祁嚴甚是心悅,立即兵臨城下,圍剿凌邱士兵。

    清澄醒來已是晌午,候御風不請自來,自顧著地烤著火爐飲茶,悠閒自得,看似隨意地問道,「你醒了。」

    清澄有所警惕,但不齒候御風的行徑,冷漠地問道,「侯爺,闖入營帳中,該當何罪?」

    「美人,放心。太子感念本候的雪中送炭,不會因此事怪罪。」

    「侯爺可真是自信,救了我可有得到太子的賞賜?」清澄挑釁意味十足,她手握玉鑒,自有硬氣。

    候御風回眸緊緊盯著她,神色嚴肅,好一會才若無其事地說道,「美人,渴了嗎?」

    「不知侯爺從太子那裡得到了什麼好處?」清澄不言其他,追問到底。

    「幫本候除掉王陳兩家,這樣的好處尚可。」候御風絲毫不避諱。

    「是嗎?如果我將玉鑒呈給太子,也就無須麻煩太子幫侯爺了。」清澄在威脅他,因為她要利用候御風的狂妄為她做一件事。此刻將玉鑒交給太子並不是恰當時機,可以利用他倒是好事。

    「美人,心可真黑。」候御風絲毫未有驚訝之意,饒有興趣地看著清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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