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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通緝逃犯

    清澄臉上盡顯羞澀,緊緊抿著雙唇,沉默不言。

    祁嚴將她身子扶起來,一手捏住她的肩膀,與她對視,見她避開自己的眼光,隨即輕笑,輕輕垂下頭,手指拉著布條緊緊繞過她的胸前,再將布條塞進一側。

    清澄瞧他嘴中含著布條,淡粉色的雙唇微微浸濕了布條,沾染了他獨特的唇紋和氣息,眼前此景,有種說不出的魅惑,但他並非像祁麟那般俊美陰柔的面容。其實細細觀察,他們兄弟兩人的五官還是有諸多不同,氣質也是截然相反。

    祁嚴的手指隔著布條掠過清澄的胸廓,能感受到她胸前的起伏,他內心有種未曾出現過的異樣感覺,眼神觸及到她眼角處的一顆硃砂痣,竟覺得此刻的她美得不可方物。

    病中的她呼吸是淺的,眉眼柔和有些許可憐,比起她平日裡淡然處之的氣質,他好似對她此刻病弱的美,更加難以抗拒。

    他還真是有些矛盾,到底喜歡哪個她?這種喜歡和欣賞稱得上男女之間的愛慕嗎?他也不明白,輕輕搖頭,散去這些莫名的想法,此刻身在戰場,心定於戰事才對。

    這一診治,似乎兩個人都得了病,不可言說的病。

    「謝謝。」清澄心中給予自己安慰,這不過是普通的包紮,不該多想。故作自然,淺笑一抹。  

    祁嚴輕輕點頭,手指緩緩落於雙膝之上,與清澄的距離拉開了一點。

    「聽沈從筠說,你來戰場是受了皇命,來南陽診治傷員?」祁嚴談起正事,神色嚴肅了許多,微微勾起的眼角促狹細長,別有一番風采。

    「是,隨巫醫從聖都出發,抄小道行至第三日到達南陽市中心,黑金市場。路上有幾名御醫與我們失散,聽兄長說前日他們已到軍營。而我從南陽橫穿沙漠,不幸遭遇流沙河,昨晚才到軍營。」清澄如實說道。

    祁嚴探究的眼神看著清澄,「你為何沒有隨巫醫等人前來?偏要一人獨自橫穿沙漠?」

    清澄抿了抿雙唇,她在潤色言語,如何將巫醫死去一事告知祁嚴,畢竟此事她嫌疑最大,且無認證物證證明自己清白,空口無憑,實在難以說服祁嚴。

    就在清澄思索之際,帳篷外傳來爭吵聲。

    「末將有要事稟報太子,從南陽城剛得到消息,裡面的女人是朝廷追緝的逃犯。」說話的正是秦業,他連夜查清了清澄的身份,還得知她害死巫醫一事。

    秦業昨晚懷疑清澄是凌邱國的人,寄望於從她身上拿到東西,沒想到他疏忽認錯了人,差點泄露自己的秘密,又知清澄是沈從筠的庶妹,更是要一心置清澄於死地。  

    與他爭吵的正是沈從筠,「秦副將,休要胡言亂語,莫要叨擾太子。」

    「本將怎麼沒有證據了?你休要袒護她,別忘了你的身份。」秦業理直氣壯,勢必要求見太子。

    祁嚴吩咐外面的人讓他們二人都進來,秦業剛入帳就看到太子從床榻上起來,不禁皺眉,難道這沈清澄和太子還有什麼隱秘的關係?

    秦業瞥了清澄一眼,義正言辭地說道,「稟報太子,屬下剛接到南陽城中的消息,這沈清澄正是這通緝告示上的逃犯,她殺了巫醫。」

    太子正襟危坐,一聽到『巫醫』的名諱,緊緊蹙眉,眼神里跳動著異樣的光,轉眸看向清澄,見清澄沖她輕輕搖頭,這才放下心來。

    巫醫在大祁王朝地位崇高,生殺予奪都是由國師決定,聖上都甚少直接插手關於巫醫的事情。巫醫被殺,會激起民憤,誰人敢殺通鬼神的巫醫?簡直是自尋死路。

    秦業拿著通緝告示,指著上面的畫像。「看,就是她,連名字都是一樣的。」

    沈從筠神色一變,不可置信。「你這通緝令可是真的?」

    「沈副將真會開玩笑,本將會拿這種事當兒戲嗎?還請太子處置這逃犯,萬不可徇私。」秦業話裡有話,瞪著沈從筠,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祁嚴猛地站起身來,踱步走到秦業面前,聲音一沉,帶著寒意和警告,「徇私與否,是由得你說的嗎?退下。」

    秦業心慌,趕緊低下頭,求情道,「是屬下失言,還請太子寬恕。」

    「還不退下?」祁嚴微微蹙眉,眼眸深邃冷冽,清潤的面龐染上了狠厲之姿。

    秦業趕緊退下,撩起帳篷的一剎那與他大哥秦肅不期而遇。秦業見到秦肅,一下子有了主心骨。

    「大哥,你可要向太子說明其中利害。」

    秦肅瞥了他一眼,向太子抱拳行禮。

    「屬下參見太子,南陽城中通緝要犯一事,屬下已證實通緝的正是沈家庶女沈清澄。」

    秦肅此人,年長三十,面相忠厚,不苟言笑,人如其名,莊重嚴肅,看似正義講究公正,性子剛正不阿。

    他說話精簡,直擊要害,一上來就談『證實』二字,顯然人證物證俱在,比起秦業的行事更加周全,善以證據說服人,找不到明顯的漏洞。

    祁嚴神色凝重,微微頜首,表示知曉,但他並未回應秦肅的話,看似漫不經心地說道,「秦將軍真是辛苦了,剛和本王從敵軍後方突圍出來回到營地,這短短几個時辰里就已經證實了逃犯的身份,令本王佩服。」  

    秦肅神色冷肅,不卑不亢地說道,「臣甘願為太子殿下分憂。」

    祁嚴輕笑,雙手背後,居高臨下地看著秦肅,「此事涉及到巫醫被殺,需要細究到底,本王自會有決斷,秦將軍可有什麼好法子一舉拿回歸寧鎮?」

    祁嚴三言兩語,將話題轉移,也是在暗示秦肅身為將軍,本職是領兵打仗,奪回城池。至於巫醫被殺一事,並非他一人說算了。

    清澄平躺在榻上,側眸觀察著祁嚴和這秦肅的交談。直覺他們兩人並非上下級關係那麼簡單,而秦肅多有歷練,講話行事看似中規中矩,實則寒意逼人。

    太子表面上敬重秦肅,實則對他事事諫言的行為有些厭惡,可太子還得隱忍著,要想打硬仗,少了秦肅無疑自斷手腳。兩人之間互相制衡的關係,引人深究。

    秦肅依然一臉嚴肅,「太子說得是,本將告退。至於這沈清澄,還望太子早做決斷。」

    秦肅走後,沈從筠上前詢問,「清澄,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官府為何通緝你?」沈從筠絕對不相信清澄會殺了巫醫,其中定有什麼誤會或是陷害。

    祁嚴輕輕垂眸,看向清澄,他也想聽聽清澄如何說。

    清澄抿了抿雙唇,神色悵然地說道,「我說事實如何,恐怕還有些不可置信。我們一行人到達南陽後,發現南廟關了許多疑似感染瘟疫的百姓。巫醫應錢郡丞的請求,畫符念咒為那些百姓治病。他們巫醫治病本就是詭秘,忽聽槐樹鈴鐺作響,竟是招鬼來了,隨後巫醫便強行逼我上高台作為祭品,不知為何天空剎時昏暗,當我醒來之後,身在陌生之處,第二日聽到消息巫醫死了。」  

    清澄此話虛虛實實,半真半假。她自是不會將陰遲寒說出來的,只能這樣欺騙祁嚴和兄長了。

    祁嚴眉頭微蹙,「我自亂葬崗時突發病症,御醫查不出,幸得國師相救,至於他治病的法子定不是常人所能想像。」祁嚴這話表明對清澄的信任,卻不是十分相信。

    因為巫醫向來以治病占卜為己任,從未聽過害人一說。用活人做祭品更是聞所未聞,亦或者是其中有隱情。

    沈從筠追問道,「清澄此事未有查明,你不要在他人面前提起。畢竟巫醫地位尊貴,不容置疑。」

    「兄長,我明白。」清澄自然知曉巫醫在大祁王朝中占據的地位,不容撼動,更不容任何人質疑,否則就是蔑視國師,與大祁作對。

    祁嚴回眸看向沈從筠,朝他吩咐道,「沈副將去找軍醫開些止痛的藥,送過來。」

    沈從筠微微低下額頭,畢恭畢敬地說道,「屬下領命,屬下告退。」

    祁嚴揮手示意他下去,盡顯威嚴。

    「清澄,你在這裡好好休息,巫醫之事,我會查清楚。」祁嚴眉宇舒展開來,朝清澄微微一笑,似盛開在夕陽之下的蕙蘭,晴碧翠明。

    「我又給你添麻煩了。」清澄苦澀一笑,內心並不想給祁嚴添麻煩。  

    祁嚴手掌覆上清澄的額頭,輕柔的撫摸著,「傻姑娘,這不是你所能掌控的,不過你還真是愛惹麻煩,每一次都能捅破天。」

    清澄垂下眼角,「我生來,巫醫便說我身染陰氣,是災星,些許是應驗了呢。」清澄自認災星的那一刻,眸光黯淡,神傷悲哀。儘管極力掩飾,甚至自嘲一笑,都難以掩蓋眸底深藏的哀傷與無奈。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祁嚴也無奈一笑,將被子給她掖好。

    清澄沒有回答,祁嚴繼續說道,「你養好傷之後,我命人送你回去。你是一介弱女子,身在這兇險的戰場上,多有危險,你不該來這裡的。」

    「可是我不得不來。」清澄心中抑鬱著很多苦悶和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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