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戲謔清澄
腳步聲逼近,黑暗裡人影閃現,驀然就聽到那乖戾邪氣的調笑聲,「虧得讓爺一頓好找,怎麼被扔到這鬼地方了?」
隨後響起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大抵是因為大牢中潮冷的氣味刺鼻所致。
祁麟坐在輪椅上,嫌惡的手拿著白帕捂著口鼻,而冷南風一臉陰沉站在祁麟身後。
清澄站起身來,走近他面前。「深更半夜,三皇子怎麼來了?」
冷南風手裡拿著一串鑰匙準備給清澄打開牢門,讓她出來說話。
可祁麟馬上阻止,眼神里滿是嫌棄,「別放她出來,滿身臭味,髒死了。」
清澄沒好氣地看著他,垂眸不作聲。
「你還生氣了?本皇子才是真的生氣呢。夜裡去找你,你那別院黑燈瞎火的,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到,還以為你又被活埋弄死了。最後打聽了一頓,才知道你是被扔到這鬼地方了。」
祁麟眼圈下方一片濃重黑影,面色有些倦怠,慵懶的靠在輪椅上。為了這死女人的事,他可費了不少精力打聽,還要到這鬼地方來。
清澄見他確實有些倦意,出聲詢問道,「三皇子可有事與我說?已是三更。」清澄暗示夜深了,若沒事祁麟可以打道回府了。她現在諸事纏身,心情苦悶,沒有多餘精力再應付祁麟。
「本皇子自然有事跟你講,第一件事情就是要罵你蠢笨,竟然被沈若雲算計了。你要毒害李氏,怎麼會被沈若雲當眾揭發?有關醫監作人證,銀針為物證,你這次必死無疑,沒救了。」
祁麟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情,對清澄滿是嫌惡和不屑。
清澄有些訝於祁麟的消息靈通,他竟然知道其中的細節,顯然真是費了一番功夫。
「我自是知道,目前還無應對之法。」清澄很乾脆的承認。
祁麟唇角玩味一笑,誇張乖戾,邪魅的說道,「還有第二件事情跟你說。」
「什麼事情但說無妨。」清澄就知道祁麟所來目的不純。
祁麟訕笑又刻意壓低了聲音,有些吞吐的說道,「來找你這個良醫治病啊。難道你忘了前天我們的約定。今日本皇子可是要取藥的。」
清澄狐疑,瞬時明白了。神色有些尷尬,敷衍說道,「昨日時間來不及,而且我現在自身難保,還沒有配好藥,再者你的病我真無經驗。」清澄此意就是要婉拒。
可祁麟一聽,怒不可赦,非常不滿。一雙眸子狠狠瞪著清澄,言語威脅,「不行,你必須為本皇子的病負責。這病因你而起,也只有你能治。你說沒經驗,那本皇子現在就脫褲子讓你好好研究揣摩。你沒經驗是因為沒見過,本皇子就給你這機會。」
祁麟一副紈絝樣,說到最後語氣越來越曖昧。作勢要撩起長袍,露出裡面的褻褲。
清澄見他無賴模樣,深深吸了一口氣,瞪著祁麟,冷聲說道,「我答應醫治,只要三皇子信我就好。治壞了別怨我。」
祁麟一聽,瞪著清澄,恨不得縫上她的嘴巴。
「你這個烏鴉嘴,治不好就弄死你,你這女人心好毒,是要本皇子斷子絕孫嗎?若真被你治壞了,本皇子就娶你,要你當活寡婦,後悔終身。」祁麟說起狠話來連貫自然,令人信服,一點都不覺得是開玩笑,渾身戾氣。
清澄只好解釋,「好,我保證會治好,絕不會讓三皇子斷子絕孫。」
祁麟輕輕抿著眼睛,透著危險的意味。「你再說一次那四個字試試。快點祝本皇子多子多孫,後繼有人。但這世間哪個女人配給本皇子生兒育女啊?看來找個女人更麻煩。南風,朝里可有哪位大臣的女兒,容貌精緻,身段妖嬈,一看就會生養的?」
祁麟就是這樣,想起一件事情來就特別認真,花樣繁多,很能折騰。永遠跟不上他的想法,接不上他的話茬。他太自以為是,只要是他認定的事情,才不管你旁人作何感想。
冷南風十足配合,思慮一會,認真回道,「確有一女,地位才情容貌配得上主子,沈家嫡女沈若雲。」
清澄和祁麟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冷南風,他說話時的神情可真是嚴肅而認真。
祁麟衝著清澄玩味一笑,「沈若雲的確符合,人美身段好,床上功夫應該也不差,可比你這死女人有情趣多了。」
清澄面無表情,只淡淡說了一句,「隨意。」
祁麟樂得哈哈大笑,「沈若雲再好,本皇子也不喜歡。知道為什麼嗎?」祁麟壓低了聲音,意味深長。
清澄不搭理他,祁麟樂得自問自答。「因為她太會勾人了,本皇子可不想被她戴綠帽子。很多女人都妄想爬上本皇子的床,不是看上本皇子這張迷人的俊臉,就是瞧上本皇子尊貴的地位了。一個個還含恨委屈,埋怨本皇子偏偏是個瘸子。你說本皇子若真找了沈若雲那女人,依她那高傲的性子,還不得紅杏出牆嗎?」
祁麟的神色有些落寞,自嘲一笑。
清澄微微驚訝,不明白他為何突然流露出哀傷,主動拿自己的腿疾說事。但他臉上哀傷的神情卻是騙不了人的。
「三皇子的問題,我也不知道。」清澄淡然回了他一句。
祁麟又繼續追問,「本皇子現在好想娶妻生子,小清澄,你說本皇子該找個什麼樣的?」他語氣認真,口吻輕緩,神色少許迷惑。
清澄無奈扶額,堂堂皇子說娶妻一事為何看起來有些像嫁不出的女子的哀戚。
「真心相愛,彼此信任,互相了解,無謂嫌隙和疾病。」清澄好心提議。
祁麟重複了一句,「無謂嫌隙和疾病,意思就是對本皇子知根知底,比一般人更了解,還不嫌棄,是嗎?」
清澄點頭,接下來祁麟作恍然大悟狀,指著清澄驚喜的說道,「你不就是合適的人選嗎?本王不舉的事情,可只有你一人知道,父皇和母后都不知。可見你和本皇子關係密切,知根知底。本皇子就等著你給治病呢,隨時歡迎你觸摸患處塗擦藥膏。而你也不會嫌棄本皇子吧?」
祁麟輕輕眯著眼睛,眸里透著精光,嘴角戲虐,威脅的盯著清澄。
清澄心裡暗道,真像個狡猾的狐狸,還是個毫無原則,浪蕩無禮的登徒子。
「清澄不敢嫌棄三皇子,斗膽提醒一句,擦抹患處就免了,初時喝湯藥即可,若無見效,直接扎針。」
祁麟冷哼,嘲笑道,「治不好本皇子,你就嫁給本皇子。但你可千萬別在銀針上下毒,本皇子不想像你那嫡母一樣,被你一紮就要在床上生蛆等死了。」
清澄冷哼,神情無奈,「請三皇子放心,我知分寸。三皇子既然有隱疾,還是早些回去歇息。過勞熬夜,容易腎虛。」
祁麟裝作大驚,「那本皇子可得趕緊回去歇息了,命根子要緊。」
「三皇子慢走。」
「你在這裡該吃吃該睡睡,別擔心。為了本皇子的命根子一定會救你出去的。」祁麟轉動輪椅,已經轉身要走,衝著清澄搖搖手臂,心情大好的離開了。
清澄一怔,他這人為何總是這是彆扭?總是避重就輕,說了半天廢話,最後才說正事。
清澄不知道祁麟救她出去有何目的?但總歸有一期望,希望能早日從這裡出去。
出了大牢,祁麟斂去笑容,一臉愁緒,「南風你說該怎麼救那死女人?除夕宮宴上,父皇屬意沈若雲和沈清澄為太子妃人選。沈清澄本就比不上沈若雲地位尊貴,現在出了這檔子事,不死已是萬幸。絕對不能讓沈若雲做太子妃,壯大太子在朝野的勢力。」
「此事不能較真,查案論證據定罪狀,沈清澄毒害嫡母一事證據確鑿,再追究翻案於事無補,牽扯到了國公府和沈丞相,皇上也難有公允。主子可以自己方式說服皇上。」
冷南風話語裡有暗示之意,此事翻案無疑,明日朝堂必是一片倒要求嚴懲沈清澄。最好以主子乖戾,不按常理行事的性子來處理此事。
祁麟唇角斜斜的勾起一抹弧度,肆虐玩味,「劍走偏鋒。祁嚴,本皇子馬上就送你一份大禮,美人恩怕你消受不起。」
清晨,朝堂上發生了一件轟動的事情,沈丞相親遞訴狀,訴自己的妾室和庶女對嫡母懷恨在心,大年初四時毒害嫡母,被當眾拆穿,證據確鑿,親送官府,特報皇上,還望皇上嚴懲不貸,肅清門風。
此言一出,朝堂譁然一片。本以為新年初上早朝,無事上報。可這沈丞相竟然自曝家醜,將府里的醜事放到朝堂上說。
顏尚書一聽竟是有關於清澄的事,帶頭出聲對沈修文冷嘲熱諷,「沈丞相自己府里的事處理不好,還敢叨擾皇上?沈丞相不管自曝家醜,還自露其短,讓臣不得不懷疑沈丞相的能力。」
以顏尚書為首的一眾大臣也明譏暗諷,紛紛嘲笑沈修文處理不好後院女人的事又怎能參與國家大事的商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