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黃鼠狼給雞拜年
清諾認真翻開，每一頁上都是清澄的筆跡，滿滿的寫著關於詩經的注釋，引經博古，旁徵博引，每一個注釋都非常詳盡。後面還有關於古人雜談文章，甚是寶貴。是清澄用了十幾個日夜，翻閱了無數本書籍，將其整合串聯。
清諾視若為珍寶，抱在手裡不肯放下。「姐姐辛苦了，我一定會好好讀書。這寶貝現在是我的了。」
「讀書功成名就不在於死讀書，而在於修養心性，學習處事之理。這點你需要謹記。」清澄櫻潤的雙唇微勾，凝眸柔和。
清諾非常認真地點頭，「小諾明白，小諾也有禮物送給姐姐。快看，這是我親手雕刻的書筒。姐姐喜不喜歡？」
清諾獻寶似的拿出來木頭雕刻的書筒，上面還雕著一個小人。可見其拙劣的雕刻技藝和繪畫功底。那小人很醜，鼻子和嘴巴都分不清，但看久了就顯得有趣。
「小諾，雕刻的真好，尤其是這小人，很有趣。」清澄眼眸含帶著笑意，半開玩笑道。
秋月則捂嘴偷笑，「小姐的眼光真是獨特，秋月可不這麼覺得。」
清諾有些羞惱，「你這秋月竟敢嘲笑本少爺，本來還打算送你一件禮物的，現在看來沒有必要了。」清諾刻意這麼說道，隱有威脅之意。
「秋月不笑了，小姐說好就好。二少爺要送我什麼禮物啊？」秋月歡喜地問道。
「送你這一副漂亮的耳環，你還沒嫁人呢，打扮就這麼土氣，趁著現在可得好好裝扮。」小諾還嫌棄的打量著秋月，當然是開玩笑的。
清諾知道一直以來陪著清澄度過艱難歲月的是秋月這個丫鬟，而清澄早已將她視為姐妹，所以他也會當秋月為親人。
「小姐，你看，二少爺說話還是這麼嘴不饒人。秋月啊是習慣了。」秋月表現得非常大度，一點都不計較。得到禮物的感覺很幸福。
清澄拉住秋月的手，讓她坐下。語氣輕柔地說道，「秋月，我也有禮物送給你，和小諾所想不謀而合。你在我身邊伴了十幾年，陪我經歷了生死歷練。你年歲雖小，但心性極為穩重。此前因為我的軟弱，讓你肩上承擔了太多。我一直有愧於你，只希望你以後可以找個疼愛你的人，一輩子安穩。」
清澄有感而發也觸動了秋月的心弦，她眼角滑落淚水，心裡安慰自己，終於苦盡甘來了。
秋月破涕而笑，接過清澄手中的盒子，打趣道，「秋月才十三，離嫁人還早著呢。小姐嫁人了才輪到我呢。難不成是小姐春心萌動，想嫁人了。」
清諾也附和秋月，一同調侃清澄，調節氣氛。
清澄勾唇而笑，「這是我用草藥調和的胭脂，日後你可要打扮的光鮮亮麗，這樣我也可以賞心悅目。說不定也會迷倒男子了。」
秋月嬌嗔道，「我就說最近小姐在房裡不知拿草藥搗鼓什麼，原來是給我做胭脂呢。真的好香啊，秋月很喜歡。但恐怕要小姐失望了，秋月擦了胭脂，常年待在府里，何以迷倒英俊男子。府里那些小廝各個歪瓜裂棗的，秋月可不喜歡。」
清澄和小諾忍不住笑出聲音來。「秋月原來你也是個好顏的啊。喜歡英俊的男子。」
秋月氣惱，賭氣不跟他們說話了。
沈清諾一本正經的安慰道，「秋月你別擔心，本少爺可以把身邊那些風流的公子哥介紹給你。各個長相英俊瀟灑，家裡還很有錢。有顏有財，這提議怎麼樣？」
清澄毫不客氣的回絕道，「餿主意。難道你忘了之前在賭場，你是怎麼被那些狐朋狗友陷害進監獄的。你可別把秋月往火坑裡推。」
沈清諾瞬時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被清澄提到了他的痛處，直接選擇閉嘴。省得又遭來清澄的調笑。這沈清澄，就不能一直對他溫柔嗎？
清澄則和秋月毫不掩飾的放聲大笑，看著小諾那委屈的眼神，心情竟有些愉悅。
小諾嘟囔道，「你們怎這麼不厚道呢？觸到本少爺的傷心處了。」
清澄和秋月笑得更加歡暢了。
就在這時，大廳里忽然闖進來一人。扭捏不耐的詢問道，「你們在笑什麼呢？能有什麼好笑的事。」
說話的人是沈從雨，她怨恨不喜的看著他們。心裡暗罵道，『她的臉都毀了，他們還能有開心事，實在太過分了。』
沈從雨話一出，三人都默契的收起笑容，不約而同地緘默不言，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沈從雨陰陽怪氣的說道，「見我進來了，你們都不笑了，這是嫌我打擾你們了？」
清諾一聽，心裡不爽，直接反問道，「有事登門，難道不應該先跟主人打招呼嗎？杵在那裡發什麼牢騷？」
「你，我不跟你一般見識。」沈從雨高傲冷哼。她此刻還帶著面紗，隱約能看到她的傷勢更重了，遍布臉上的疤痕好似蟲子一般在蠕動。
清澄仔細觀察著她面紗下的臉龐，那傷痕的確是加重了，顏色泛紅，已經發炎，若再不治療肯定會潰爛，屆時什麼都晚了，疼痛難癢，不是常人能受得了的。
清澄有些無奈，冷肅的對她說道，「從雨，你此番前來可是有事？」
「當然有事了，我是特意來送禮的。清澄姐姐你一定會喜歡的。」沈從雨邊說，邊呵斥旁邊的丫鬟抱上來一個非常大的首飾盒。
秋月和沈清諾對視一眼，都看到了沈從雨身後的那丫鬟，滿臉傷痕，手臂上青紫一片。默契的想著，一定是沈從雨嫉恨丫鬟完好的臉，到處發泄自己的怨氣，打罵丫鬟，這女人實在狠毒。
「打開。」沈從雨一聲令下，丫鬟顫抖的打開了首飾盒。
首飾盒琳琅滿目的是珍珠手鍊，髮簪，許多精美的首飾，散發著一陣陣亮光，光彩奪目。
看來沈從雨是將她所有的家當都帶來了，目的肯定不止是送禮那麼簡單。
果然沈從雨接下來就說了，「這可是我最喜歡的珠寶首飾，價值萬貫。清澄姐姐你就收下這貴重的禮物吧。首飾精美漂亮，你佩戴上肯定會變美麗的。」
沈從雨表面恭維，實則暗諷清澄長相不美，需要她的首飾來點襯。
澄仔細觀察著她面紗下唯一露出的眼眸，眸中意味有算計，有虛偽，還有厭惡。
沈從雨偽裝刻意討好，甚至還拉下面子稱她為姐姐。只能說明沈從雨有求於她，而且還是一件棘手的事。
清諾一針見血，直接朝沈從雨譏諷道。「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好安心。這麼多的珠寶首飾，可要不少錢吧，真是下大血本了。」
沈從雨瞪著沈清諾，正要回擊。
清澄適時接過話茬，語氣清冷，神態冷傲。「珠光寶氣，不適合我。樸素無華才是內斂，涵養。所以，這些首飾並不適合我，倒是與妹妹的氣質相符。」
清澄回絕，毫不客氣。暗諷沈從雨張揚，沒有內涵，徒靠這些光線亮麗的首飾裝飾自己的身份，其實是自欺欺人，更顯其毫無涵養。
清諾和秋月在一旁都要拍手稱好了，真是一漂亮的反擊。
「哼，我今天是來送禮的。你愛要不要，這首飾也不能被旁人玷污了。這珠寶的確只有我這種身份才配得上。」沈從雨不再偽裝了，倨傲自重。
清澄真要感嘆她的厚顏無恥，令人為之震驚。
「既然如此，請妹妹回吧。」清澄一點都不想和她扯上關係，一準沒好事。所以保持相對距離是最好的事。
沈從雨不甘心道，「姐姐這麼狠心啊，我要告訴兄長。姐姐人前背後的兩張臉。在我兄長面前，還說會照顧我。可現在竟然要將我趕出去。」沈從雨開始哭訴起來，好似滿腹委屈。
清澄知道她在偽裝，但初一被她這麼一鬧，豈不是又生事端。畢竟她是兄長的親妹妹，那就看她到底有何請求？
「你可有事？若有但說無妨。」
沈從雨傲慢不屑的指著小諾和秋月兩個人，「你們走，我要和清澄單獨說。」
清澄給小諾等人使了個眼色，小諾隨後退出了大廳。
「只剩你我二人，有話直說。」清澄冷聲說道。
沈從雨跑到清澄面前，親昵的拉著清澄的胳膊，討好的說道，「宮宴上，你將斷蛇復原，真得好厲害。用了什麼法子啊。可以告訴我嗎？」
沈從雨說到此事，滿眼放光，期待答案。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清澄聰明，不會被沈從雨牽著鼻子走，直接掌控主導權。
沈從雨驚喜的說道「既然你能讓那斷蛇復原，一定就能讓我的臉恢復如初，對不對啊？你快回答我啊？」
此刻的沈從雨莫名的激動，猶如魔怔。晃著清澄的手臂，詭異的嬌笑著。
清澄掙脫了她的手，認真嚴肅的回絕道，「戲法怎可相信？我已說過你的臉無法恢復。你只要堅持喝藥，疤痕一定會癒合，日後無礙。」
但清澄隱有一絲怒意，跟她說了無數次，她還是活在自己不切實際的想法裡，總想著治癒。時間無法倒流，結果不能迴轉，這是最現實的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