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教導
清澄順勢接話，「怎能怨怪兄長，是我的錯？」她和沈從筠都爭相認錯，這讓沈父如何追究。
「好了，你坐下吧。」此事暫且掠過翻篇。
沈從雨不滿的拉扯沈從筠的衣袖，嘟囔道，「哥為什麼要幫她，她還欺負我呢。」
「別再說了。」沈從筠沉聲阻止沈從雨。
沈若雲看似若無其事的微笑，其實指甲沒入手心，隱忍怒氣。她最討厭的兩個人竟然聯手了。整治沈清澄，勢在必行。
因為清澄的到來，晚宴氣氛有些尷尬。李氏一臉厭惡的看著清澄，轉眸看到清澄的娘親林氏正乖順侍奉沈修文用膳，眸子裡閃現惡毒嫉恨的光芒，心中冷哼，『賤蹄子，就會迷惑男人,下賤。』
「老爺，這年終了，小諾私塾會試在即，可得讓小諾抓緊了，千萬不能像往年考最差，又給丞相府丟臉，等進宮參加年宴時我這做姨娘的可是會被其他夫人嘲笑譏諷，有辱丞相府顏面啊。」
李氏將矛頭又轉到了小諾身上，是為暗諷林氏，看她生的好兒子，學習差勁，丟人現眼。
小諾聽及此，憤恨的看著李氏，袖子裡的拳頭握得很緊。這大娘太過分，要不是父親在，他肯定要理論一番。
「你說得對，小諾。你可不要再讓我失望，若你再考差，要你受罰。我沈修文怎會有你這種蠢笨的兒子？」沈修文語氣不善，滿是對小諾的失望，但他考慮的始終是自己的顏面。
「父親，此前我已與您商議，由我教導小諾讀書，定不會讓父親失望。」清澄適時出來為小諾挽回面子。
沈若雲凝視著清澄，她這是要準備全面接手小諾的事情嗎？哼，不自量力。
「父親，若雲慚愧，平日裡費盡心思都沒能教好小諾，是若雲能力不夠，請父親責罰。就依清澄所言，讓她教導小諾吧。些許會比我教的好，只要小諾好就足夠了。」沈若雲欲言又止，輕用手帕掩面，顯盡慚愧和委屈。
清澄嘴角始終掛著淺笑，沈若雲很會推卸責任，她盡心盡力的教還考得差勁，那就是小諾蠢笨不堪？如果清澄教導後，依然差勁，那所有的後果都要清澄扛。
「多謝姐姐的信任，小諾是我親弟，我定會花費心力，定要令人對他刮目相看。」清澄刻意強調她是小諾的親姐姐，暗諷沈若雲不如她這親姐盡心盡力，扳回一城。
小諾朝她竊笑，讚嘆她說得好。
沈若雲沒想到清澄這樣直接，心中氣憤不堪，好一個牙尖嘴利，看以後沈清澄落她手裡了，第一件事就是毒啞她。
這時一直尋找機會的沈從雨，見機嘲諷清澄，「真是時過境遷，令人難以適應，前一個月還如螻蟻一般躲在別院，現在小有得勢，還真以為自己有多厲害，一點都不怕牛皮吹破了。」
在場的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的看向清澄，氣氛有些尷尬。
沈從筠阻止道，「好好用膳，不要亂講。」
沈從雨蔑視了清澄一眼，反向沈從筠道，「我在和娘親談論一個愛說大話的朋友，兄長以為我是在說誰呢？兄長，以後可不要和愛誇海口的人交往，會受騙的。」
沈從雨得意洋洋的看著清澄，自以為說得天衣無縫。
清澄回以她一個微笑，不緊不慢的給小諾和林氏夾菜，不在意的說道，「妹妹可知說人就是說己，自信不等同於說大話，不知妹妹認為自信和說大話哪個好？」
「當然是說大話。」沈從雨不假思索道，因她一心想著嘲諷清澄說大話。
「哦，原來妹妹是這樣的人啊。」清澄刻意提高聲調，拉長尾調，故作驚訝道。
「你，你誆我。全部是歪理。」沈從雨氣的說不出話來，誰曾想一不注意就著了沈清澄的道。
「理歪站得住就行，但人不能歪，眼不可斜視人，嘴不可歪道人。」清澄很自然的接下沈從雨的話茬，如行雲流水自然，還蘊含著道理，旁敲側擊，暗諷沈從雨嘴歪眼斜。
「你才嘴歪眼斜呢，災星。」沈從雨被清澄激怒，竟當眾說出那忌諱的一詞。
沈父橫目怒視，「秦氏，教好你的女兒，膽敢對姐姐不敬。」
沈若雲剛才瞧清澄和沈從雨一來一往的挑釁，眸里閃過一絲精光，一個計謀已經形成。
「父親說得對，從雨你這般無禮的確不敬，快跟清澄道歉。清澄你也不要生氣，從雨還小。」沈若雲這次竟然破天荒的和清澄站在統一戰線了，還幫腔。
這下可讓清澄狐疑瞧著沈若雲，心中不安，沈若雲又在搞什麼鬼？
「我沒有生氣，姐妹情深，哪會因為一句話翻臉？」清澄笑臉盈盈，絲毫未有影響。
沈從雨現在心情煩躁，沈若雲的態度很奇怪，竟然幫沈清澄，以往她不是最討厭沈清澄這災星的嗎？這下可怎麼辦？因為沈清澄，她現在反而成為不受喜歡的庶女。沈清澄，你為什麼不好好在你別院裡慢慢死去呢？
這一場晚宴，劍拔弩張，紛紛將矛頭指向了清澄，之前她低調不被眾人放在眼裡，現在她渙然改變，多有出彩，阻礙了別人，自然會招飛來橫禍。
「用膳完了，該用些點心消消食。這些是我親手做的藥膳，強脾健胃，父親給您一塊。」清澄笑容溫婉，態度自然，語氣淡然，一點都不矯揉造作。
沈父礙於情面還是接下了，嘗了一口竟然出奇的好吃，非常符合他的口味。
「我特意問過管家，大家每個人的口味，所以每塊糕點都有不同的味道和樣式。」
「清澄，考慮周全，貼心乖巧。你們都嘗嘗。」沈父吃到自己喜歡的點心，心情甚好。
沈若雲不假思索的拿起自己面前的糕點咬了一口，也假模假樣的讚嘆，「清澄妹妹心靈手巧，這專門為姐姐做的桂花糕很好吃。」
小諾覺得今天沈若雲態度轉變的很奇怪，但既然沈若雲發話說好吃，那他也就敞開肚子的吃。沒想到清澄除了會對詩，還會做糕點，以後天天去她要點心。
沈從雨不屑的看著面前糕點，她才不會吃呢。
「從雨妹妹怎麼不吃？是有飽意了嗎？那就帶回去吃。」沈若雲一反常態，突然對清澄的事情非常上心，極力維護清澄的面子。
這讓沈父深感欣慰，覺得沈若雲識大體，懂他的心意。
終於晚宴結束，沈從筠刻意避開眾人和清澄談話，「清澄，今日你遲到一事，應是沈若雲從中作梗。以後可要謹慎提防，注重細節。」
「清澄明白，謝兄長搭救。」在沈府，如履薄冰，哪怕你已經很小心了，難免還是會中招，事無巨細，或都有蹊蹺。
「還有一言，關於從雨，她本性善良，脾氣直衝，但並非和沈若雲一樣蛇蠍心腸，往後還請你對她多加關照。」沈從筠臉色嚴肅，語氣沉著。
清澄心裡一蹬，果然血濃於水，只怕沈從雨會是她和兄長之間最大的裂痕。
「清澄自然明白，兄長救我性命，我自待從雨如姐妹。」清澄沒有說『親姐妹』，因為在她心裡，永遠都和從雨當不了親姐妹，她們始終有利益糾葛。
隨後沈從筠點點頭離開，一直在後面的秋月跟了上來。
「小姐，大少爺是不是跟你說三小姐的事了？」秋月大概也能猜到，剛才小姐和三小姐嘴上互不相讓，梁子算是結下了。
「秋月真聰明，以後我不能只依靠兄長一人，地位不對等，利益不均衡，很難長久穩定。」清澄思緒甚遠。她若依仗兄長，待兄長接管沈府後，她定會被沈從雨所害。
「可小姐又該依靠誰呢？」秋月不禁搖頭，爾虞我詐，誰又能真正信任。
「傻丫頭，我們靠自己就行了。待自己強大後，何需談依仗，現在我們要扶著樓梯小心走，稍不小心就會墜入萬丈深淵。回吧。」清澄兀自低聲嘆氣。
忽得背後一喊叫，「等等我。」
只見沈清諾氣喘吁吁的跑了上來，順著胸脯說道，「走那麼快做什麼？」
「二少爺有何事？」清澄刻意打趣他。
「我說，你那做的點心不錯，下次多給我做點，我讀書累了吃。」沈清諾衝著清澄眨眼，拂過自己髮絲，自以為瀟灑。
「嗯，還有事嗎？」清澄完全不上道，就等著小諾親自開口。
「你這人怎麼這時候犯蠢呢，我的意思是從明日開始，我沈二少要奮發讀書，讓人刮目相看，就靠你了。」清諾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讀書可是自己的事，一半靠自己領悟，此前見你資質還算可以，那我就勉為其難的教導你。」清澄故作姿態，眼角含著笑意。
「你可真矯情。」沈清諾無奈的哼道。
「總比無情好。」清澄自然接話，將小諾說的啞口無言。
「你正常點，還當我是沈從雨呢，一直拿話頂我，就你學問高。說認真的，你要小心點沈若雲，她今天不對勁。」小諾壓低了聲音在清澄耳旁說道。
清澄說不出的感動，心裡暖暖的。小諾，終於回來了。